陸炎是個認真的人,而且要是認真起來還有一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精神。現在陸炎已經認定了要將陳文冒名頂替的事情查個清楚,即使王自剛這時候想收手都已經晚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再不是民不舉官不究的狀況了,四道溝鎮能夠走到今天,傾注了陸炎無數的心血,他心裡絕對不會允許四道溝鎮本地的幹部們破壞四道溝鎮的發展局面。
而今天看到的這一切,恰恰就是觸了陸炎的逆鱗。陳文是陸炎比較賞識的村支書,沒有想到會在這件事情上弄虛作假。
雖然王自剛一直在試圖解釋着什麼,言語中對已自己帶人鬧事的事情很是追悔,但是陸炎卻依舊不爲所動,其實就可以說根本沒有理王自剛的這個茬,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就轉身又向採石場走去。
王自剛看見陸炎這個樣子,心裡也是追悔莫及,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別的什麼好辦法,只好轉身又追着陸炎的腳步也向採石場裡面走去。
還是那一排彩鋼房,馬子涵還有派出所的安所長他們現在也正陪着陳文在那邊等着陸炎回來。期間的時候陳文也曾好幾次想要去到陸炎那裡解釋一下,但是都被馬子涵和安所長攔住了。
馬子涵這段時間長期在陸炎的身邊工作,對於陸炎的個性也有了一個更爲全面的瞭解,他知道如果這時候陳文去找陸炎解釋,不僅是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還少不了一頓收拾。甚至陸炎還會覺得他和安所長也辦事不利,這麼點兒眼色出息都沒有。
不過背過了陸炎,馬子涵、安所長他們和陳文關係卻還是很好的。陳文是多年的老支書了,不論是和馬子涵還是和安所長都打過不少交道,混得也挺熟絡的。所以趁着陸炎和王自剛離開的檔口,三個人也聊了起來。
“我說陳書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說你的膽子也太大些了吧。陸書記可是一再要求各村的採石場主要是要解決本村勞動力的,你膽子怎麼這麼大,都弄點外地人來充數啊。”說話的是馬子涵,從剛纔的情形中,他已經看出了村民們其實並不是對採石場有什麼意見,而是對陳文用外地人意見很大。
“哎!馬主任,事情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啊。”陳文嘆了口氣,搖着頭說道。
“我看也就是那樣的,這次鬧事的都是你們上溝的人,在採石場幹活的是不是你們村的,他們肯定知道。老陳啊,我看你就別再狡辯了。”一旁的安所長也說道,說着還拿出來了一包煙,抽出來三根給馬子涵和陳文一人遞過去了一根。
“這哪能抽所長的煙呢,抽這個,抽這個。”陳文趕緊阻攔着,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來一盒與安所長拿出的煙一模一樣的香菸,拆開了包裝趕緊遞了上去。
馬子涵看了看同時遞過來的兩支菸,笑了笑接過了陳文的香菸:“今天他是地主,我們抽他的煙。”
安所長見馬子涵這樣說,也沒有推辭,笑着裝起了自己的煙,接過了陳文的煙點了起來:“我說老陳啊,你現在也是大老闆了,抽菸的檔次是不是也應該提高一些了啊,怎麼和我們這些工薪階層抽一樣的煙啊。”
馬子涵聽出來安所長這是玩笑話,但是也非常配合地笑了起來。
倒是一旁的陳文這下子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什麼大老闆啊,安所長真是說笑了。採石場裡雖然賺的錢多一些,但都是辛苦錢,捨不得亂花。平時抽這煙覺得檔次就夠了,今天沒料到領導們要來,沒買下好煙,下次給兩位領導一人買一條。”
“別介!”馬子涵這時候忙着擺了擺手說道:“我說陳書記,我也就是隨便一說的,要是讓陸書記知道我拿了你的煙,非要拔了我的皮不可。”
而安所長卻笑着說道:“看這馬主任膽子小的,老陳,你別管他了,下次兩條一塊兒給我拿來。”
陳文訕笑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陸炎已經陰沉着臉轉過了那一排彩鋼房,而王自剛哭喪着臉跟在後面。
陳文的心裡“騰”的一下,陸炎走後他心裡一直焦躁不安,剛纔就想過去先給陸炎解釋的,但是一直被安所長和馬子涵攔住了,現在看陸炎的臉色,肯定是對自己很生氣。再一看王自剛的樣子,心裡更是直打鼓。
安所長和馬子涵是背對着陸炎的,這時候見陳文的臉上表情有些凝固,也沒有接自己的話。還以爲是陳文心疼一條煙,於是又忍不住地開起了陳文的玩笑:“老陳啊,今天兄弟給你出了這麼大的力,兩條煙不過分吧?你要是實在沒錢,就來兩條簡裝梧城煙也行啊。
說完之後安所長和馬子涵一起又大笑起來,誰也沒有發現陳文的臉色這時候越來越難看,更是沒有察覺到陸炎已經快走到了他們身邊。
“陸書記,您瞭解完了?”陳文看着越走越近的陸炎,終於忍不住打起來招呼。
“陸書記?安所長和馬子涵聽見陳文這麼一說,腦子裡馬上反應了過來。“陸書記?陳文是在和誰打招呼?”不過轉念一想,現在能過來這裡的陸書記,肯定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陸炎。
兩人頓時一個激靈靈,幾乎是同時轉過身來:“陸書記好。”
轉身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陸炎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這時候正目光冷峻地看着他們。
安所長立馬解釋道:“陸書記,剛纔是說着玩——”
“陳支書,你這花名冊上有接近三十個人現在不是你們五溝村的人,這件事情,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吧。”不等安所長把話說完,陸炎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頭,不想再聽下去了。這一出將安所長鬧了個大紅臉,但是想到剛纔他說的那些話都被陸炎聽在了耳朵裡,心裡面還是後怕的不得了。
“陸書記,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事情了,花名冊上確實有現在不在我們五溝村的人。”陳文這時候倒顯得鎮定了起來,慢悠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