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春眸光躲閃了下,最後將目光定在無法的身上,半晌才撲通一下跪在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揉了揉發涼的額頭,看喚春這樣也知道無法跟她有脫不開的干係。
“小姐,喚春一時糊塗,還請小姐責罰。”喚春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擡眼看江子笙。
“你先把事情跟這個小和尚說清楚,我在裡屋等你。”江子笙把無法脖頸間的金針取下,面無表情地進了裡屋。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喚春纔跟無法二人,你儂我儂的進來。
無法看到江子笙那張冰山臉,白皙的臉頰瞬間漲紅起來,低聲地道:“抱歉江小姐,之前是我唐突了,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放心,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原諒一個壞人。”江子笙冷冷地扯起嘴角,沒有什麼好臉色。
現在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這個無法還是她的重點懷疑的對象。
無法臉色尷尬,不敢再多說一句。
喚春輕輕拉了拉無法的手指,似乎在安慰,而後才緩緩地跪在地上,抿了抿有些起皮的脣瓣。
“小姐,我跟無法是情投意合的,希望小姐能夠成全我們。”
“喚春啊喚春,我是該說你傻,還是太自私?呵……我是可以成全你們。你知道這個無法在丞相府說了什麼嗎?整個大玄都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替母守孝,把你抖出來你認爲你還能活嗎?”江子笙翻了個白眼,嘴角無奈地扯了扯,聲音驀地冷了幾分。
喚春緊緊地咬住牙,一遍一遍的說着對不起,她那個時候鬼迷心竅,跟無法互生情愫之後,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真相便回來相府。
“小姐,千錯萬錯都是喚春的錯,喚春願意承擔一起的責任,求求您放過無法。”
江子笙望着喚春炙熱的淚水,冰冷的心沒有一絲的觸動。
“無法,如果說吧誰派你來的。”江子笙慢慢的閉上眼睛,不願在看眼前的這一對“苦命鴛鴦”。
無法立即說沒人指使,只是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你真的以爲我是個傻的不成?放心,本姑娘折磨人的手段,絕對不帶重複的。”江子笙倏地睜開眼睛,金針輕輕的他的頸間動脈之處,輕輕的划着。
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一個女子,絕對不會去敗壞她的名譽。
這個無法雖然之前把江子笙當作心上人,即使知道她有了婚約,第一時間應該是找她,而不是在江炳坤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糟踐她的清譽。
無法清秀的臉上流出一絲冷汗,求助的看向喚春。
喚春心一軟,立即抱住江子笙的腳,求她原諒無法,要罰就罰她一個。
江子笙的眼中充滿了失望,她以爲上次的教訓之後,喚春是全心全意地衷心自己的,而今就爲了一個男人,這樣的傷自己的心。
“喚春……”江子笙的聲音有些低落,她扯起勉強的笑容,“你是我江子笙的丫鬟知道嗎?不是這個來歷不明和尚的貼心襖。”
喚春驀地低下頭,她知道她傷了小姐的心,但是眼前身旁的男人爲了她還俗,她不能負他。
江子笙把暗衛甲叫出來,聲音有些疲累地道:“把這個無法交給世子,告訴他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把這個無法的嘴巴撬開,知道嗎?”
“是。”暗衛甲應罷,立即一手提起了無法,直接向遠處奔去。
喚春心一緊,剛要起身便被江子笙用力的按住。
“你想幹什麼?”
“小姐,無法交給世子殿下就沒法活了,求求您饒他一命吧。”喚春很清楚任錦軒的爲人,無法一旦落到他的手中,凶多吉少。
“與其關心他,你還是擔心下自己吧,這件事捅出了那麼大的紕漏,若是沒有散播出去,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江子笙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額頭,只覺得頭疼的厲害。
她纔剛回華都一天不到,就遇到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個華都難道是與她五行相剋不成?
喚春張了張嘴,淚水從她的臉頰滑進嘴裡,又鹹又澀……
此時,江子笙與和尚苟且一事,不知被誰泄露,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的風靡了整個華都,一時間成爲了人們議論紛紛的話題。
街頭巷口無一不把這事當做笑料看待。
江子笙是誰啊,相府的嫡千金,武賢王府未來的世子妃。
明明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姐,誰會想到會有這麼骯髒的一幕,竟然在母親守孝期間就做出這等敗壞家風的事。
華都一所茶館,說書先生正興致勃勃的說着這段,白馬寺的風流野史。
“要說這個江大小姐,那面容絕對稱的上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但是她有一個不爲人知的癖好,性極淫,傳聞她未及笄之時便將身子給了三皇子……這白馬寺雖然都是和尚,但也是血氣方剛的漢子,江大小姐在裡面是如魚得水,與很多和尚都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更有傳言,她從白馬寺回相府那日被十多個悍匪,綁在地上輪流施暴,若不是靠自己不俗的牀上功夫取悅了悍匪,哪還能回來。”
說書先生亦真亦假地說着,客人們皆是目瞪口呆的聽着,嘴上不停的討伐着江子笙,身體卻早已迫不及待的也想去嚐嚐這個傾國美人的滋味。
“既是如此那世子豈不是很吃虧,拋卻萬千少女,結果撿回來一隻破鞋。”
“此女不知禮義廉恥,當處以極刑才能消除民憤。”
“世子的頭上怕是有夠綠的了,哈哈……”
謠言四處流散着,最後傳進來了森冷的皇宮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江子笙的醜聞。
皇后正在與宋賢妃插花,聽到這個消息之時,皆是面色陰沉。
“這百姓無知也就罷了,宮裡怎麼也亂嚼舌根,給本宮速速查明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瞭解情況之後便拔掉他多事的舌頭。”皇后冷冷地看着宮女,將未插的花直接丟棄到桌子。
宋賢妃性情溫婉,對爭鬥的事情,一向淡薄,此刻聽人污衊江子笙,心裡也極不好受。
“此事,怕又是周氏在藉機生事。”宋賢妃將迎春花慢悠悠地插進瓶中,看向身旁雍容華貴的皇后。
皇后凝重地點點頭,眉頭緊緊的蹙起來,“周氏現在狗急跳牆,妹妹你說她會不會對子笙那個孩子做出什麼不好淡淡事情?”
宋賢妃若有所思了一會,慢慢地吸了口氣,“娘娘不必擔心此事,錦軒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知道會怎麼做的,只要咱們把宮中的謠言平息便可。”
“你說的在理。”皇后看着燦爛的花束,也沒心思再繼續插下去。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皇上用此事,威脅江子笙。
儘管在皇后百般壓制之下,仁宗帝還是知道了此事,他正愁抓不住江子笙的把柄,誰知江子笙就出了這麼檔事,還真是打瞌睡立即有人遞枕頭。
“不管此事最後如何,但影響已經極爲惡劣,傳朕旨意把欺君罔上的江子笙抓入天牢。”他是皇帝,只要把污水潑到了江子笙的身上,便有了藉口把她跟任錦軒的婚事毀掉。
……
仁宗帝的旨意下來之時,任錦軒還在審訊無法,眸子陰戾的似乎能滴出血來。
“爺,不好了,江大夫被皇上抓進天牢了。”暗衛甲急匆匆的趕來,面色急切地道。
“什麼?”任錦軒拳頭驀地一握,毫不留情地對着有氣無力的無法砸去。
任旭遠那個老狐狸還真是見縫插針啊。
看到任錦軒大步走出去,暗衛甲連忙跟了上去,擔憂地道:“爺您不會去劫牢吧?”
“劫牢?”任錦軒冷冷的勾脣,他可不是去劫牢而是去謀反。
看到任錦軒笑的這般危險,暗衛甲小心肝顫的更快了。
仁宗帝之所以對任錦軒百般寵溺,就是希望他肆無忌憚,如今任錦軒真的去劫牢的話,就落了把柄在仁宗帝的手上,到時只能任其宰割。
“本君交代你的事可都辦好了?”任錦軒一邊疾步地走着,一邊冷聲地道。
“都辦好了,十個都是茶樓的說書先生,有一個跟三殿下在半年前有過往來。”暗衛甲事無鉅細地報道。
任錦軒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天空之下,顯得格外的邪異,他彈了彈未沾灰塵的衣袂,冷冽地扯起脣角。
沒想到任承恩也摻和到這事中了,還真是有趣。
直接來到天牢門口,侍衛看到任錦軒時皆是一愣,半晌才道:“見過世子。”
任錦軒沒有理會,長腿一跨便要直接走進去。
“世子殿下萬萬不可,天牢關押的乃是罪孽深重的囚犯,恐怕會衝撞了您的貴體。”其中的一個侍衛雖然害怕任錦軒,卻還是咬着牙根大着膽子提醒道。
任錦軒懶懶地回頭,微微揚起嘴邊的弧度,露出一個傾城嫵媚的笑容,聲音卻冷的如同臘月寒冰,“本君你們也敢攔?”
“哎喲,沒想到在這裡竟然會遇到堂兄,您這是要劫獄?”任承恩搖着手中的摺扇,右手摺是一道明黃色的聖旨。
任錦軒冷漠地看着任承恩,“手上拿的是什麼?”
任承恩笑的更加張狂了,特意將聖旨打開給任錦軒看。
任錦軒一眼便看到聖旨上寫有江子笙的名字和明日問斬四字,心驀地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