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承恩危險地眯着眼睛看着江子笙和任承澤親密無間的互動,心中的火卻越燒越旺。
難道江子笙一直都是在裝瘋賣傻?
難道一直以來她喜歡的人都是任承澤,所以二人故意串通起來,然後對他休書一封?
是的,一定是這樣,不然不能解釋江子笙突然間的變化。
江子笙一直都不是傻女,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只是爲了擺脫跟他的婚約!
“江子笙!”任承恩顧不得有人在場一把揪住了江子笙的衣領,“你竟然敢騙我!”
江子笙不知道任承恩發的什麼瘋,但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都跟任承澤逃脫不了干係!
江子笙拽住任承恩地手,憤怒地看向一邊事不關己地任承澤,“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利用。”
任承澤被江子笙那雙眼睛看的心慌,不由自主地按住任承恩的手,“三弟,今天是皇后生辰,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任承恩猛地鬆開了江子笙,向着任承澤走去臉上的憤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和的笑容,“很好,很好,江子笙,任承澤,你們很好。”
看着任承恩走向別處,江子笙冷漠地看着任承澤,“你不覺得應該向我解釋嗎?”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任承澤露出好看的笑容,輕描淡寫地說着二人的差距。
江子笙微微一愣,而後自嘲的一笑。
是啊,他們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們解釋。
就算任承澤直接拿刀捅進她的心窩,她也不敢喊出一個痛字。
江子笙怔怔地看着任承澤慵懶地站在她身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自尊像被鋒利的刀子輕輕地劃過,開了道口。
“既然二殿下不願解釋,子笙自然會查。”
江子笙向着任承澤盈盈一拜,坦然自若地坐回位置上,漫不經心地看着歌舞。
任承澤看着她一連變幻的好幾種神情,輕笑出聲。
侍衛看着自己的主子頑劣的笑容,暗叫不好。
完了完了,他家主子現在不但喜歡男人,連兄弟的媳婦也真的要搶了。
歌舞依舊在不斷上演,突然一襲金色的身影闖入衆人的視線。
江子笙目光一亮,嘴角一彎。
她的妹妹終究還是忍不住誘惑要大展舞姿了……
江彩蝶身穿金色舞衣,扭動着嬌小的蠻腰,腰間還彆着腰鼓,動作大膽姿勢妖嬈,陽光下,金色的髮飾發出奪目的光芒。
原本週貴妃和宋賢妃還在關注江子笙跟二位皇子的糾纏,此時看到江彩蝶一副舞女裝束更是惱怒。
江彩蝶渾然不知娘娘們的憤怒,她只知道無數人目光都是聚焦在她的身上,她此刻萬丈奪目,她此刻就是中心。
就算是三皇子這般高貴的男人也盯着她挪不開眼。
江子笙拿什麼跟她比!
不過就是一個嫡女身份而已,今天她要是得了三皇子的歡,明天她定踩在江子笙頭上,呼風喚雨。
江彩蝶在臺上要扭擺臀,頻頻地拋着媚眼,絲毫不知大禍即將臨頭。
皇后看着江彩蝶身上的露臍裝,眼睛裡閃過一抹異色。
當年仁宗帝出征北漠,就中了一個妖女蠱惑險些喪命。
回來之後即使仁宗帝並沒有提及此事,但在宮中不跳外域的舞蹈顯然已經成爲一種規矩。
而今江彩蝶不但跳了,還竟然敢跳的如此不知廉恥!
“皇后娘娘,據我所知,凡在宮中跳妖舞者,理應當斬。”周貴妃輕輕的咬着一顆葡萄,紅脣紅火。
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氣,晦暗不明地看着江彩蝶,厲聲喝道:“停下!”
江彩蝶正在旋轉中,猛然聽得皇后這般怒喝嚇得直接摔倒在地。
她急忙跪好,身子卻在不斷的瑟瑟發抖。
爲什麼皇后會這樣的生氣?
“江彩蝶,你難道不知在宮中跳外域的舞蹈是要殺頭的嗎?”周貴妃看着愚蠢的江彩蝶漫不經心地道。
殺頭?
江彩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砰砰砰地磕着頭。
“請皇后娘娘恕罪,請皇后娘娘恕罪。”
跳外域的舞竟然要殺頭?
江子笙看着周貴妃嘴角的笑意,心底暗道不好,雖然她對江彩蝶並沒好感,但是如江彩蝶所說的,現在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何況周貴妃不是個善茬,一定會一箭雙鵰,到時第一個中槍的絕對是她。
江彩蝶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江子笙剛欲站起身子求情,卻發現身子動也動不了。
“別擔心,你那庶妹死不了。”
任承澤輕輕地按住江子笙的手,大步走了出去,“皇后娘娘,可否容兒臣說一句。”
“你且道來。”皇后看着任承澤慈愛地點了點頭。
“兒臣希望您寬恕相府三小姐,一來,今日是娘娘的生辰不宜見血。二來俗話說不知者無罪,更何況宮中也沒有明文規定跳外域舞者會有殺生之禍。三來嘛,丞相大人一直以來勞苦功高,娘娘您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后聽着任承澤分析的的確有禮,看着江彩蝶磕的紅腫的額頭,心有不忍道,“江彩蝶你還是快去換衣服吧,今日之事本宮就當沒有發生。”
“慢着!”周貴妃突然站起開口喝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皇后娘娘不忍罰江彩蝶,那江子笙作爲嫡姐沒有好好教導庶妹,是不是該罰呢?”
江子笙木然地看着周貴妃,毫不畏懼地站了出去。
她早已料到周貴妃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但以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即使周貴妃想嚴懲恐怕皇后也不會答應。
皇后無奈地看了周貴妃一眼,知道江子笙今日得罪了她,一定不會善了。
“江子笙作爲嫡姐沒有管教好庶妹本是該罰,就罰她抄五遍《女訓》吧。”
江子笙朝着皇后磕了個頭感激地道,“臣女甘願受罰。”
見皇后有心護住江子笙,周貴妃冷哼一聲,傲慢無禮地道,“看那麼久的歌舞我也乏了,就不打擾皇后娘娘您的雅興了,擺駕回宮。”
周貴妃一走,任承澤也沒有多呆,直接離開了御花園。
……
宴會終於開始,滿朝文武都前來慶祝皇后的生辰,就連那些遠在封地的王爺也讓人備了厚禮。
江子笙和江彩蝶一左一右地坐在江炳坤身邊,看着滿桌的珍餚佳釀,卻各有心思。
皇上坐在龍椅上春風得意,眼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江子笙的身上,未作停留便收回了目光。
江子笙看着威嚴高座的皇上,心底暗歎,這就是龍威嗎?即使他是笑着也讓人生不出任何的親近之感。
來賓悉數落座,可是皇上身邊不遠處的位置卻空了一人。
那人到底是誰呢?
就連皇后的生辰也不來,皇上卻還是留了位置?
江子笙不禁對那個未到的人好奇。
能這麼不給當今萬歲面子的人,在大玄朝可沒有幾個啊。
江子笙怔怔地看着那個空落落的位置,連給皇后敬酒的時候也沒有回過神來。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唯獨她傻坐在位置上。
“孽障,還不站起身來!”丞相低喝一聲。
江子笙這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有疑惑,有不解,有嘲笑,有鄙夷……
江子笙自知失了禮數,連忙起身賠罪。
好在皇后對她今天在御花園的表現很滿意,並沒有怪罪於她。
“多謝娘娘仁慈,子笙自罰三杯。”江子笙說着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連倒了兩杯。
三杯烈酒空腹下肚,就是鐵血漢子也有些消受不住,更何況是一個不會飲酒的人。
不一會江子笙便酒勁上頭,開始頭暈目眩,看人也有些模糊不清。
皇上在龍椅之上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江愛卿的令嬡性情如此豪放,不輸男兒,巾幗不讓鬚眉啊。”
“是啊,要不然怎麼會膽敢給三殿下休書一封呢?”周貴妃冷着一張臉,專門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上臉色一沉,皇后連忙轉移話題。
“說道巾幗不讓鬚眉,本宮素聞鎮國大將軍之女,三歲便開始習武,不知本宮今日是否有幸得已一見。”
楚筱筱連忙站起身來,朝着皇后抱拳道,“能得皇后娘娘賞識,是臣女之幸,獻醜了!”
楚筱筱果然不負衆望,她抽出腰間軟劍,一場劍舞下來贏得了滿堂喝彩。
一旁的江彩蝶緊緊的抓住百鳥朝鳳,心裡已然按捺不住。
她沒有忘記早上楚筱筱是如何嘲笑她的,她現在要連本帶利的討回!
鎮國將軍的嫡女又怎麼樣?只要她這幅絕世無雙的繡品一出,定能名動天下。
江彩蝶越看楚筱筱得意的樣子,心如妒火灼燒,再難忍耐。
“皇后娘娘,臣女也有一禮送給皇后娘娘,此繡品是臣女花費了月餘功夫才得以繡成,請您過目。”
“哦,三小姐倒是有心了,去呈上來給本宮瞧瞧。”
皇后娘娘笑着點點頭,讓身邊的太監將那幅繡品呈了過去。
宏大的繡品譁然一下展開,皇后的眼睛驀地睜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畫面。
那金紅色的鳳凰高揚起的頭顱,似在九天鳴唱,腳下踏着百鳥,呼之欲出。
栩栩如生的畫面,讓皇后久久不能說話,她激動地伸出手想去觸碰那仿若新生的鳳凰,卻又怕玷污了一般。
“這百鳥朝鳳可是你繡的?”皇后的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
江彩蝶早已將皇后的神情一絲不漏的看在眼底,心下大喜,暗看了眼無動於衷的江子笙,靦腆地道,“回娘娘的話,正是臣女所繡。”
“好!重重有賞!”皇后眼睛竟閃爍出了激動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