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廣坤公公時,江子笙正在跟回春堂的大夫們傳授絕生針,雖然已經曝光了女兒身的身份,江子笙依舊一身男裝短衫打扮,看起來乾淨利落,十分的清爽。
“江小姐,皇上請您到宮中一敘。”廣坤面色無波的看着江子笙,心中卻對眼前的女子充滿了好奇。
上次那場驚天動地的比試他也看了,當時的江子笙散發的磅礴氣勢,如同君臨天下,他萬沒想到擁有這樣氣勢的人會是江子笙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
江子笙毫不避諱地直迎着他的目光,脣角微微向上揚起。
身份曝光的那一刻,江子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到來,她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跟着廣坤公公的步伐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着,目光如炬。
金鑾殿上,仁宗帝一如既往的氣宇軒昂,居高臨下地看着江子笙,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
“江子笙?”仁宗帝望着一身男裝的江子笙,慢慢道出她的名字,似在細嚼慢嚥。
江子笙目光定定地看着仁宗帝,無所畏懼地行了一個禮,既沒有露怯也沒有半分不敬的意思。
“很好,的確很有大家直風範,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嗎,江子笙?”仁宗帝意興闌珊的看着江子笙如同發現了新大路,興奮中又帶着點悔意。
如果他早知道江子笙的醫術如此精湛,一定不會解除掉她跟任承恩的婚約,誰料世事無常,到最後讓任錦軒白撿那個便宜。
江子笙完全就像一塊瑰寶,稍稍挖掘就會出現很多的驚喜。
江子笙被他打量的渾身不舒坦,也不願浪費太多的時間,在深宮之中。
“不知聖上找子笙來有何要事?”
“朕很好奇,你既是相府的嫡千金,那這一手醫術到底從何而來,難道是憑空變出的不成?”仁宗帝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子笙,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江子笙淡淡地勾起脣,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從容不迫地道:“不知聖上可還記得子笙去年被推落山崖一事?”
仁宗帝微皺着眉頭,許久才點了點頭。
這事他知道背後是由任承恩謀劃的,又怎麼會記不住。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子笙就是如此,掉落山崖後剛好遇到了活神仙在世的藥尊堂堂主,百里星華。不但就我性命,還傳授了一身醫術給我。
江子笙閉着眼睛瞎掰,反正仁宗帝找不到百里星華,就算找到了,百里星華也一定會幫她。
仁宗帝疑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許久才緩緩地道:“原來如此,不過若真是如此的話,爲何你的醫術百里星華還要精湛?”
“不知聖上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江子笙慢慢地向上扯起嘴角。
“何話?”任錦軒心驀地一驚,以爲江子笙會說出什麼靈丹妙藥的東西出來。
“青出於藍而盛於藍,收徒弟不也一樣嗎。”將走私不動聲色地誇着他天資聰穎。
仁宗帝一噎,愣愣地看着江子笙竟然沒有找出一句可以反駁的話。
二人繼續鬥智鬥勇,可以每次都是仁宗帝輸,心情鬱悶的他也沒了心情繼續繞彎子,開門見山地道:“江子笙朕的確很欣賞你的醫術,欣賞歸欣賞,罰也是要罰的。”
江子笙不動聲色的看着仁宗帝,她倒想想看這個仁宗帝到底拿什麼來罰她。
只要她今天沒有走出金鑾殿,華都百姓必定領兵起義,還有受過江子笙恩惠的大臣數量極多。
仁宗帝看江子笙竟然敢這麼有恃無恐的看着他,心情更加陰戾。
“女扮男裝按大玄律令理應當斬,但朕宅心仁厚不會不會真的要了子笙你的命,不過有一個條件。”
“你是想要精元丹吧?”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嘲諷之意十分的明顯、
她就知道仁宗帝一直就沒有放棄她那顆延年益壽的精元丹。
也是,現在的仁宗帝纔不過半百多些,整個人卻是像七八十歲的老人,若沒有延年益壽的丹藥撐活不過兩三年。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愉快,一顆精元丹換你一條命如何?”仁宗帝一雙不大的眼睛,閃爍着精明的光。
若是尋常的大夫怕是早就答應了,可惜江子笙想的並沒有那麼的簡單。
她即使不給精元丹給仁宗帝,仁宗帝現在也沒有辦法對她這樣。
思慮了許久,江子笙定定地看着仁宗帝的那雙眼睛,似要看出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看江子笙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仁宗帝的心如同沒有底的深潭,他眸子微微眯起,極具壓迫性地道:“子笙若是有什麼想法不妨說說。”
江子笙點點頭,不驕不躁地道:“靈丹的機率千萬分之一,子笙自認爲自己的命沒有一顆靈丹來的珍貴,所以希望聖上再允子笙一些條件。”
仁宗帝看着江子笙得寸進尺,目光變得陰沉起來,壓低了憤怒的呼吸,低聲地道:“但說無妨。”
江子笙看仁宗帝應允下來,才緩緩地開口:“陛下早已知曉我跟三皇子水火不容,再有兩個多月便是子笙與世子的婚期,子笙不想再出任何的差錯。”
仁宗帝本還想拆散江子笙和任錦軒,現在爲了他的精元丹也只能先暫時應允下來。
只要他的壽命得以延長,對付武賢王府的時間有的事。
稍稍一想仁宗帝便應允了江子笙的話,親自寫了一道聖旨。
江子笙拿過聖旨撰在手心,毫不猶豫地將精元丹遞給了仁宗帝。
仁宗帝看着手心晶瑩剔透的精元丹,雙眼迸發出一道精光,迫不及待的吃下了精元丹。
不愧是靈丹,仁宗帝才服用下去一會,整個人便舒暢了許多,瞬間年輕了起碼有二十多歲。
江子笙看着變年輕後的仁宗帝,才知道仁宗帝年輕的時候與任承恩極其的相似,尤其是一對陰鷙的眸子,裡面似乎總是藏匿着無數的陰謀與算計。
仁宗帝特意叫侍女拿了銅鏡過來,望着鏡中那張成熟英俊的臉,欣喜的連肌肉的都抽動起來。
“哈哈哈……快哉,快哉,朕已經許久沒這麼痛快過了。”仁宗帝只覺得現在精神百倍,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江子笙淡淡的望着仁宗帝,眼底深處藏着一抹深深的恨意。
從金鑾殿中出來,江子笙失神的往回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剛剛究竟做了一件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的事。
“喂,前面的站住!”
一聲嬌喝從江子笙的後方傳出,她向四周望了望,確認是叫自己之後,才停下腳步,緩緩地轉身。
“去幫本公主……江子笙是你!”任昭容趾高氣揚的拿着風箏線,看到江子笙的時候,臉色驀地僵住。
“是我又如何?”江子笙慵懶的聲音,帶着幾分倦意。
“你見到本公主爲何不行禮?”任昭容雙手叉腰,別人都怕江子笙,她可不怕。
江子笙在金鑾殿上才跪完沒多久,現在自然沒有興趣向任昭容的一個小丫頭片子下跪,語氣懨懨地道:“公主似乎記性不太好,上次皇上不是說我不用行禮嗎?”
“你……”任昭容一下被噎住,氣得直跺腳。
“對了,我看了下回春堂的賬本,昭容公主來回春堂看過病,一共是三百二十五兩銀子,你有時間過去結下賬。”江子笙說罷便懶懶的轉頭,繼續向前走着。
任昭容堂堂一國的公主,看病就沒有要過錢,現在被江子笙這麼一嗆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加速跑了過去。
江子笙察覺到身後的風聲,靈敏一躲便避開了幾個白銀疙瘩。
任昭容秀美的手指指着任昭容,暗暗地咬牙,“江子笙,本公主最後一次警告你,離我的錦軒哥哥遠一點,否則我就要你好看!”
江子笙如風一般靠近任昭容,陰戾地笑笑:“公主打算怎麼對我呢,是下毒還是埋伏啊?”
任昭容沒想到江子笙竟然囂張到這個地步,美豔的五官扭曲的跟一塊搓衣板似的。
“錦軒哥哥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若子笙沒記錯的話,公主跟世子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就算世子沒有選擇我,也不會跟你有任何的關係。對了,聽說古時爲了促使兩國友好便會使用和親的政策,現在大玄內憂外患,不知皇上會派哪位公主去夜國或者大漠國和親呢?”
江子笙笑的更陰戾了,她陰森的話語,頓時把任昭容嚇的花容失色。
“你胡說,父皇一向寵愛我,定不會讓我去和親!”任昭容雖是這麼說,心卻是一陣撲通撲通的亂跳。
若是她真的被拉去和親,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到她的錦軒哥哥了。
“公主慢慢想完全之策吧,子笙就不奉陪了。”江子笙從容地笑笑,大步地向着宮外走去,脣邊的笑容越來越冷。
好不容易出了皇宮,江子笙又遇到了麻煩。
自從知道江子笙就是回春堂的江神醫之後,百姓每次看到她都恭恭敬敬的鞠躬問好,眼中充滿了狂熱。
她現在每出現一次,就如同皇帝親臨一樣,場面十分的宏達。
“嗒嗒嗒……”身後的悅耳的馬蹄聲傳來。
江子笙一回頭便看到任錦軒坐在白色的駿馬之上,嘴上掛着一絲淡笑,向她生出了修長的手。
江子笙望着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容,心微微一動,便將手放了上去。
只一下,江子笙的整個人便被凌空抱起,百姓瞬間引發爆棚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