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望着任錦軒整個人立即僵在原地,動也不動,嘴巴微微張着,半晌才閉上。
“任錦軒,你的兼職是樑上君子吧?”
“何出此言?”任錦軒興致昂揚的看着江子笙,眼中帶着些些戲謔。
江子笙翻了個白眼,也不接他的話,慵懶地站起身子,向着前廳走去。
任錦軒淡笑尾隨其後,隨便睨了眼江子笙不遠處的晚晴。
江子笙剛出來一會,武賢王便用完膳食,看到任錦軒和江子笙站在一起,眼睛一亮。
沒想到樣貌清麗的江子笙與任錦軒並立,不僅沒有被掩蓋起鋒芒,反而被襯得更爲出衆,他們站在一起卻是無比的登對。
“王爺你用好了?”江子笙看到仁宗帝正望着她,臉稍稍一紅,明知故問地道。
“嗯,王府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便不多留了。”武賢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任錦軒,“錦軒等會多照看下子笙。”
“是。”任錦軒理所當然的攬住江子笙的削瘦的肩膀,懶懶地答道。
江子笙想掙脫卻又不得,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武賢王走後,客人陸陸續續地也走了,雖然今天很多人都是衝着跟江子笙打好關係纔來的,但是也有的是爲了武賢王,尤其是些準備混跡官場的商人。
江子笙望着堆滿禮物的小庫房,略爲頭疼的揉了揉腦袋,把閒得無聊的夏流殤叫了過來。
“師傅,有什麼事情吩咐?”夏流殤立即哈哈地跑過來,眨巴黑黝黝的大眼睛。
“我來交給你一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江子笙一臉嚴肅地看着夏流殤,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流殤一直苦於沒有表現才華的機會,都差點要寫首詩來表達自己的懷才不遇了,沒想到江子笙突然會給他這麼一個驚喜,臉上掛着滿滿的不敢相信。
“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任務呢?”夏流殤眼冒星光,心中已經決定不管江子笙給他的病人是否病入膏肓,都竭盡全力去好好拯救他。
“看到這些禮物了嗎?”江子笙扯了扯嘴角。
“看到了。”夏流殤有些不知所以。
“你把這些禮物一一登記下來,記得要署名是誰送的。”
“……”
夏流殤激動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他還以爲江子笙會讓她看病救人,卻沒想到是讓他做這種累人的活計。
“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江子笙將一本空本子放到夏流殤手中,微微笑笑,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離開了。
任錦軒雙手環胸,靠在門上靜靜地看着江子笙:“你登記這些做什麼?”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這記好數,下次也好直接送過去。”江子笙奸詐地笑笑。
她覺得自己現在越發的會省錢了。
任錦軒挑眉,指了指放在最高處的那個鮮紅色的錦盒,淡淡地道:“那個你打算什麼時候還回去?”
任錦軒所指的錦盒,裡面放着的正是武賢王送來的太歲。
江子笙連忙將它護在懷裡,揚起頭,倔強地道:“這個不算其中。”
“爲什麼不算?”任錦軒的眸中戲謔又深了幾分。
他就想逗江子笙,想看看她窘迫的樣子。
“此物對我有大用。”江子笙一臉正色的對任錦軒道。
這可是她煉製復活丸的主藥,怎麼可能會重新送回去。
爲了避免任錦軒繼續打着太歲的主意,江子笙立即岔開話題,“你不是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嗎,怎麼又有空來了?”
聽江子笙說這話,任錦軒纔想到來此的目的,立即收斂了臉色的笑容,將她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還記得本君當初帶你看的那些東西嗎?”
任錦軒一說這個,江子笙立即想起,點了點頭。
因爲此事她還跟任錦軒鬧了挺久的彆扭呢,江子笙仔細地看着任錦軒,對上他那雙琥珀般幽深的眸子,心中閃過一絲驚悚的念頭。
“你不會把那些東西給做出來了吧?”江子笙語氣滿是驚訝。
任錦軒挑了挑長眉,靠近江子笙壓低了嗓音:“今日本君就是想帶你去看看那東西。”
江子笙心臟突突地跳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畢竟她也很想看下,任錦軒靠自己的本事是不是真的能夠製作出炸藥。
“你等會,我先去跟夏流殤說一聲。”江子笙說着便跑進屋中。
畢竟今天是回春堂開業,她作爲東家要顧及很多事情,不能說走就走……
上次來玉麟還是大雪紛飛,身體都無法停住那股冷冷地寒意,轉眼間已是春暖花開。
來到熟悉又陌生的山洞,江子笙看着四五個壯漢正忙碌着。
任錦軒沒有看他們,直接帶着江子笙來到之前存放白硝的地方,將頭轉過去,想要看江子笙的反應。
江子笙望着一大排炸藥,整個人都被震驚了。
許久她隨手拿了一個炸藥,輕輕地拉開了蓋子,看着裡面的木炭白硝,眼中微微一閃,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
任錦軒這些都是僞炸藥,效果比鞭炮要強上不少,但是殺傷力還是不強,除非十幾個綁在一起,才能夠炸死一個人。
“如何?”任錦軒眼角帶着絲得意。
這些就是他配給暗衛們的耀天竹,防狼防火防強盜。
“任錦軒,你到底拿這些幹什麼呢?”江子笙實在有些不解,任錦軒有錢有勢,還有一支十萬人的軍隊,還搗騰這些東西幹什麼。
“你真想知道?”任錦軒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
江子笙不寒而慄,任錦軒已經很久都沒有對她露出這種表情了,帶着殺意,如同嗜血的狼。
“算了,我覺得還是不知道的好。”
“乖女孩。”任錦軒眸光變得寵溺,親暱地揉了揉江子笙的柔順的髮絲。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心裡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放心,我不會對那些百姓做什麼,如果那天不會發生,本君永不動它們。”任錦軒這是在給她承諾。
江子笙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定定地望了他許久最終深深地吸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幫你。”
任錦軒聽到江子笙的話,脣邊的笑意逐漸加深,他就知道江子笙一定會幫他的。
看着滿地的竹筒子,江子笙秀眉微蹙,“有沒有紙?”
任錦軒點點頭,從一個暗格之中拿出一大卷紙。
其實他之前也想過用紙,但屢次失敗之後便把硬紙換成了穩定性極強的竹筒。
江子笙速度極快的卷好硬紙,將白硝木炭全部按比例配好,裝入硫磺……經過一系列的繁複的動作,她綁緊手中的炸藥,丟給任錦軒。
“這個威力很大?”任錦軒有些不敢相信。
“你可以試試。”江子笙做的是最差的那種,一來她不想做那些威力大的,二來任錦軒的材料並不完善。
任錦軒拿着那根炸藥,走出山洞,望着前面平靜無波的河面,擦的一下點燃了引起,丟進了河水之中。
默數五秒,江子笙立即捂住了耳朵,任錦軒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
“嘭!”
引線燃盡平靜河面隨着一聲巨響,猛地炸出了無數的浪花,霎時,經過的魚羣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化成了一道血霧。
任錦軒漂亮的眸子閃過一抹驚異,他沒想到江子笙那一根小小的火藥竟然比他十多個耀天竹湊在一起的威力還要大。
“江子笙,本君對你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任錦軒洗掉手上淡淡的硝味,看着江子笙眼中多了一道與衆不同的光。
江子笙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道:“我只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本君一向重諾。”任錦軒心情頗好的拉起江子笙,往回走着。
今天是江子笙的回春堂開業,江子笙卻是送了那麼好的一個禮物給他。
不過沒關係,他做的這一切其實也是爲了她。
江子笙把方法告訴給了那幾個做火藥的師傅,直到把他們徹底教會才放心離開。
畢竟火藥的製作真的很危險,稍不注意便會引發不可估量的後果。
走出山洞,天空已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晚霞的餘光,把玉帶字一般的河水染上了層金色。
春風肆意,江子笙和任錦軒兩個一白一紅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一片綠色的麥田深處。
“手怎麼總是這麼涼?”任錦軒的手一向冷慣了,卻沒想到江子笙的手,比他的還要冷上幾分。
“因爲我是冷血動物啊。”江子笙揚脣笑笑,惡作劇的將手放到了任錦軒寬大的袖中。
任錦軒輕笑,驀地停下腳步,緊盯着她溫亮的杏眸,聲音有些微醺:“子笙想不想熱些?”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錦軒,不知道他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任錦軒定定地望着她粉嫩的薄脣,喉結有些緊張的動了動。
他的子笙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很美了,如同熟透了一般的櫻桃,讓人總是忍不住去偷偷咬一口。
“任錦軒……”江子笙看着他炙熱的眸,心有些慌亂。
“噓……閉上眼。”任錦軒將十指輕輕地放在她的脣上,那雙清戾的眸子似要將江子笙整個人都刻入到靈魂當中。
或許是任錦軒的聲音太過催眠,江子笙聽着他的話,乖巧地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