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主的沒有瞳孔的眸子微微一閃,嘴角輕輕勾起。
呵,他果然沒有猜錯,任錦軒的媳婦跟當年的那個女子有關係。
“楊花語名滿天下,老夫自然認識。”大宗主這話回答的滴水不漏,就算是江子笙也挑不出一絲的錯處。
當年楊花語的確十分的出色,就算他認識,江子笙也無法反駁。
但就是大宗主這模棱兩可的態度讓江子笙十分的火大。如果他真的是這具身體的父親,江子笙只能對原主報以無比的同情。
一個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的男人,就算威震天下又當如何?
這樣的男人怎麼值得楊花語付出將近一輩子的時間?
“呵呵……”江子笙冷冷的勾起脣角,她看着大宗主脣邊若有似無的笑意只覺得無比的礙眼。
大宗主對於江子笙這樣的目光,不但沒有任何的不適,反而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你長得跟花語的確很像,尤其是眼中的倔強,彷彿讓老夫又回到了十六年前。你應該就是楊花語的女兒吧。”大宗主淡淡的看着江子笙,說出這個毫無意外的事情。
江子笙心一頓,對大宗主的懷疑更甚。
只是她無法理解,爲什麼大宗主能夠如此雲淡風輕的談論楊花語的事。
他到底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故意在裝鎮定?
大宗主見江子笙並沒有回答她,眼中多了一分詢問。
“沒錯,楊花語是我的母親。”江子笙落落大方的回答。
大宗主點點頭,摸着戒指的手指頭不由又用力了幾分。
江子笙看着這樣的大宗主,壓下心中的憤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我的母親她說她一值在等一個人,那個辜負了將近十七年的人。”江子笙或許染上了原主的情緒,聲音也多了一絲悲哀。“我一直都很想問她一個問題值得嗎?爲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值得付出自己的青春爲他生下孩子嗎?值得爲了那個男人將自己的生命都斷送嗎?”
江子笙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定定地看着大宗主,顯然這些話都是在對着他說的。
任錦軒有些疑惑的看着神情黯然的江子笙,他不知道江子笙爲什麼要跟自己的師傅說這些事。
但是在看到師傅那滿是驚愕的眸子時,他心也跟着沉了下來。
當年的他一直在學如何養蠱煉蠱,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狀態,所以對楊花語的事情並不知道多少。
現在看來,楊花語似乎還跟惡人谷有着不小的關係。
“你說你的母親,當年爲了那個男人生下了孩子嗎?”
大宗主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子笙,手上的酒杯雖然沒有掉落在地,但裡面的酒水卻因爲他的激動而灑出了小半。
“沒錯,我就是母親跟那個負心人生下的孩子。”江子笙咬住脣,望着大宗主的眼睛漸漸多出了一分恨意。
這個男人到現在都不願意承認楊花語跟自己的關係嗎?
“你……”大宗主怔怔地看着江子笙,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展這一步。
沒想到楊花語當年離開惡人谷的時候竟然懷孕了,更沒想到她竟然將孩子生下來了。
原本以爲她離開惡人幫之後就找人嫁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師傅你跟楊花語有關係?”任錦軒瞳孔忽地縮緊。
任錦軒怎麼也想不通師傅會喜歡女人。
那麼多年來,雖然任錦軒並不時常跟大宗主在一起,卻是知道他的身邊從來都沒有女人過。
倒是他的另一個師傅,風流成性。現在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大宗主沒有說話,在看到江子笙不善的眼神之後也知道她已經誤會自己了。
“時間不早了,子笙就不叨擾大宗主了,告辭。”
江子笙不顧大宗主的態度,直接起身,便要往外走。
既然這個大宗主是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她也沒必要繼續留下來。
與其告訴楊花語大宗主現在在哪,不如讓楊花語將他當成一個死人。
“錦軒媳婦請留步。”大宗主看到江子笙已經到了門口,連忙飛身過去,將江子笙攔下。
“不知大宗主有何貴幹?”
江子笙目光冷然地盯着大宗主,緊緊地握住拳頭,按耐住要揍人的衝動。
大宗主知道江子笙誤會了自己跟楊花語的身份,但當初的事情的確跟他有一些關係。
“錦軒媳婦,我並不是你母親要等的人。”大宗主沉默了一會,繼續道,“你母親要等的人已經離開惡人谷了。當年他並不知道你母親已有身孕……”
江子笙有些錯愕地看着大宗主,心底卻是多了一分疑惑。
難道廣坤公公騙了她不成?不,廣坤公公是不會騙她的。
那也就是說當年的事情,應該另有隱情?
“沒錯,當年的確是我寫了一封信,讓仁宗帝那個老傢伙把楊花語交出來,但我之所以這麼做,是答應了另一個人。”大宗主說着又看向了任錦軒,繼續道,“那個人是錦軒的另一個師傅。”
……
原來當年看上楊花語的並非是大宗主,而是與大宗主情同骨肉的一個兄弟。
他的兄弟一生獵豔無數,在看到楊花語之後,便喜歡上了冰雪聰明的她。
他三番兩次邀楊花語出來,可是楊花語卻一直將他當成是地痞流氓,對其避之不及。
爲了想要跟楊花語在一起,他的兄弟便讓大宗主設下了如此一計。
“我從沒見過二弟如此真心的對待一個女子,將她視爲珍寶,比若明月。可是最後你母親依舊離開了……”大宗主憶起當年的事情不由多了幾分的感慨。“雖然其中的事情我也並不清楚多少,但是唯一確定的便是,二弟對你的母親的確是用情至深。”
江子笙聽完大宗主這個故事之後,沉悶的心突然像是被一道清風吹過,清新了不少。
“你的二弟現在在哪?”江子笙鬆開手指,淡然地看着大宗主。
“他已經離開惡人谷十五年了,一直都在找你的母親,最後知曉你母親過世之後也並沒有回來。”
大宗主說着,脣邊又掛上了幾分笑容,比起之前的淡漠,多了幾分真誠。
原先江子笙不說的時候他的確沒有覺得,現在一看江子笙卻是有幾分像她的二弟。
“你能聯繫到他嗎?”若那個男人真的如大宗主所說的那樣愛楊花語,江子笙覺得楊花語的確應該跟他見上一面。
“可以。”
大宗主說着從袖子中拿出了一片薄如蟬翼的竹簡,輕輕一吹。
只聽得撲拉的拍翅聲音,沒一會一隻渾身通紅的小鳥便飛了進來。
大宗主拿出一張紙,寫了一段話之後,便讓小鳥叼在嘴裡,飛出去了。
“這是火信鳥,是我與二弟聯繫時專用的小鳥。她的速度極快,想必明天一早便能將信送到。”大宗主望着小紅鳥離開的方向,又轉身對江子笙道:“你放心吧,你爹不是不負責任的人,當年的事情應該有不爲人知的隱情。自從他認識了你母親之後,別的女子再未入過他的眼。”
“其實我的母親並沒有過世。”江子笙望着大宗主,見他眸子多了分詫異,嘴角也不由染上了一絲笑意。“若真是大宗主所說,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那麼現在也該讓他們好好化解纔是。”
“確實如此,那麼多年了,恩怨也該放下了纔是。”大宗主對江子笙的話十分贊同。
“既然明天才有他的消息,那我們明天再會吧。”江子笙並沒有打算在這裡過夜。
大宗主還沒有說話,她的手便被任錦軒握住了。
江子笙疑惑地看了任錦軒一眼。
“晚上海浪大,明天再走吧?”任錦軒輕輕地拉住江子笙的手,眼中帶着幾分徵求。
“好吧。”江子笙看了看天色,又看任錦軒眼中的柔情,終是點了點頭。
大宗主看着他們夫妻二人如此琴瑟和鳴,當下不自在地咳了咳。
“這晚膳也用完了,你們夫妻二人去休息吧。”大宗主眉眼含笑地看了他們小夫妻一眼,曖昧地離開了。
……
江子笙一路隨着任錦軒來到了房間,才一進去,任錦軒高大的身影便將江子笙整個壓下,琥珀清明的眸子,此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江子笙的臉微微一紅,任錦軒看的心裡一熱。
他輕輕地捧住她的臉蛋,情不自禁地封住了她柔嫩的脣瓣……
他們許久未見,此刻所有的思念都化成了一個比一個更爲激烈的吻。
久久,任錦軒才氣喘吁吁地放開她,望着她甜美的模樣,輕聲地道:“子笙,你好美。”
江子笙低首埋在他寬闊的胸前,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一言未發。
任錦軒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能夠跟你在一起了。
“子笙,我們的孩子這幾個月聽話嗎?”
任錦軒心疼的摸着江子笙的肚子,對江子笙滿心的愧疚。
“嗯,很聽話,他們不吵不鬧,也跟着我在等着你回來。”
江子笙說這話的時候,肚子的小傢伙似乎知道江子笙在說他一樣,不甘示弱地踢了下。
任錦軒的手此時正放在江子笙的身上,感受到肚子小傢伙的調皮,心忽地一喜。
“好小子,你爹纔回來,你就耍脾氣了。”任錦軒故作慍怒地道。
江子笙看他難得如此孩子心性,忍不住輕輕一笑。
只不過她這笑還未出來,整個人便被任錦軒帶進了懷裡。
“子笙……”
“啊?”
“可以要了嗎?”任錦軒輕輕地咬住江子笙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