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最後一天,整個大玄都沸騰了起來,聽着太監一個接一個傳讀詔書,整個大玄的百姓們排成一條條的長龍。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的聲音不絕於耳,形成了一個萬民皆拜的鼎盛景象……
江子笙揚起脣角望着皇宮的位置,微微笑了笑。
……
任承澤冊封大典過後,便來到了任承恩的面前,目光冷如寒冰。
“三弟的腿是怎麼了,昨日還在宮中與側妃你儂我儂,才一天不見就無法下地走路了?”任承澤的聲音戲謔,狀似一句玩笑話,實則是在試探他。
任承恩本不欲理會任承澤,可惜任承澤卻始終擋在他的前方,讓他幾乎忍無可忍。
“太子殿下,你真的想看我的腳?”任承恩突然開口。
反正他現在兩隻腳都被燒的焦黑,那鞭印早就消失不見了。就算任承澤知道是他做的又能怎麼樣,沒有證據父皇也不會處置他。
任承澤點點頭。
當他看到任承恩那兩隻被火燒的腐爛的雙腳,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他沒想到任承恩竟然爲了毀滅證據,這麼對自己,這實在是不像是他的風格啊。
難不成他身邊有高手指點不成?
“看夠了嗎,太子殿下。”任承恩揚起虛僞的笑意,忍住心中強烈的屈辱,他要在皇上面前做出一副弱者的姿態。
聽着他的話,任承澤才收回目光,對身邊的太監道:“賢妃娘娘宮中的蘆薈膏對燒傷要明顯的效果,你去替本宮拿來給三殿下。”
身邊的小太監立即應了聲,向着宋賢妃宮中走去。
“臣弟多謝太子。”
任承恩每叫任承澤一聲太子,心中的恨意就對他越多一分。
任承澤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對着任承恩各種噓寒問暖,關懷體貼。
仁宗帝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最怕的就是他們兄弟二人不和,如今看來,是他自己想多了。
任承恩忍住心中的噁心,迎合着任承澤,終於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才找了個藉口讓太監擡自己回宮。
他怕他再跟任承澤待下去會忍不住將本性暴露出來。
“三弟,那蘆薈膏本宮會讓太監給你送過去的。”任承澤看着任承恩的背影,慢悠悠地道了句。
任承恩一走,空氣中瀰漫的硝煙氣息便少了許多,諸位大臣也都圍了過來,恭維着任承澤。
任承澤自然也跟着他們虛與委蛇,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不一定會存在多少真感情。
既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二哥,二哥!”任承霖個子比較矮,在一羣大臣的遮擋之下直接被掩住了身形,只能胡亂的喊着。
任承澤找了許久才找到任承霖,臉上掛笑,“四弟,你怎麼還在這,我以爲你一早就走了呢。”
任承霖不好意思的笑笑,直接把任承澤拉到了一個還算是清靜的角落低聲地道:“二哥我終於能跟你說上話了,昨天我去找你,可太監說你出宮了。”
“嗯……我去了回春堂。”任承澤並沒有對任承霖隱瞞。
任承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賊兮兮地朝着任承澤擠眉弄眼,而後又突然垂頭喪氣。
“怎麼這副模樣?”任承澤知道任承霖性子活潑,鮮少有這樣不開心的時候。
“還不是子笙姐姐,她五月初五就要跟錦軒哥成親了。哎我多希望她是我的二嫂,誰曾想變成了堂嫂。”任承霖說到這事就鬱悶不已,錘了錘身旁的小假山。
任承澤對江子笙溫柔體貼善良人意,任錦軒呢?動不動就威脅江子笙……
任承澤沒有說話,江子笙跟任錦軒的事情一直都是梗在他心裡的一根刺,在戰場的時候,他可以暫時忘記這根刺的存在,但是現在回來華都了,他卻不得不面對。
“二哥,我知道你跟錦軒哥關係好,但是我真的不想讓他們在一起,要不我們劫親吧?”任承霖說着目光一亮,眨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裡面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胡鬧。”任承澤不滿地道。
這是江子笙自己的決定,他怎麼會去幹涉,怎麼能干涉?
有些痛,他只能自己承受。
“你們再說什麼?”突然一杖明豔的面龐從假山後面伸出來,任昭容看着任承澤笑的一臉的甜蜜。
任承霖跟任昭容的年紀一般大,卻跟她最合不來,直接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她。
任昭容皺了皺鼻子,瞪了任承霖一眼,小胳膊挽住任承澤的手,軟軟糯糯地叫道:“太子哥哥,你們是不是要去劫錦軒哥哥的親啊?”
“不得胡言。”任承澤冷冷地掰開任昭容的手,臉色淡漠。
“太子哥哥,你放心吧我不會將此事告訴別人的。”任昭容巴不得江子笙嫁不了任錦軒,自然會幫着任承澤一起籌劃,她從袖中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神秘兮兮地向着任承澤眨了眨眼,“太子哥哥,這裡面裝的是多情散,只要江子笙沾了一點,保證對你愛的死去活來……”
啪!
任承澤大手一揮直接把任昭容的多情散摔了個粉碎。
任何人敢算計江子笙,他都不會放過。
“任昭容,你給本宮聽仔細了,只要你敢欺負子笙一根毫毛,我就對你百倍奉還。”
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卻讓任昭容感覺到了凌烈的殺意。
任昭容萬萬沒想到一向溫和的任承澤既然會對她說出這麼可怕,而他護着的對象竟是她恨不得千刀萬剮的江子笙。
任昭容慌張地拉開了與任承澤的距離,鵝黃色的羅裙勾在假山差點沒將她絆倒。
“爲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幫着江子笙,她究竟有哪裡好?不就會點醫術嗎?整天拋頭露面摸男人的手,如此不知廉恥,你們卻還這樣待她?”
任昭容吸了吸鼻子,精緻的妝容被淚水抹花,看起來有些猙獰。
“啪!”
這一巴掌是任承霖打的。
他兩次性命都是江子笙所救,江子笙是他的大恩人,也是最好的朋友,他絕不允許任昭容這樣說江子笙。
“任承霖你這個病秧子敢打我,本公主定要給你好看!”任昭容欺負不了任承澤,但是對任承霖就不在話下了。
抓頭髮咬人,各種撒潑……
任承霖的一張清秀的小臉都被任昭容給抓花了,樣子十分的狼狽……
“夠了!”任承澤冷冷地看着他們,直接拉過任承霖向自己的東宮走去。
“二哥,你幹嘛攔着我?”
“你跟任昭容打什麼,她被父皇寵壞了,你也是不成?”任承澤嚴肅的板起臉,冷瞪了任承霖一眼。
任承霖一聽任承澤的話立即閉上了嘴。
……
華都城中一片豔陽高照,江子笙行爲跪拜禮之後,便直接回了回春堂。
天氣開始炎熱,回春堂的免費涼茶也重新擺了出來,簡單的茶棚下,正坐着幾個挑着擔子的莊稼漢,看到江子笙過來,連忙起身。
“江大夫好。”
“沒事,坐吧。”江子笙衝他們和善地笑笑,向着裡屋走去。
虎子正在和晚晴一起抓藥,忙個不停,整個醫館最閒的怕就是她跟小九了。
江子笙看到小九洗的有些發白的衣服,纔想起她似乎從來沒有幫過小九買衣服,每天都是那麼幾套。
“小九過來東家這。”江子笙衝着小九勾了勾手指頭,一副調戲的嘚瑟樣。
小九立即走到江子笙面前,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東家帶你去買衣服啊。”
江子笙說着直接拉住小九的手,向着外面走去。
小九清秀的小臉立即紅成一片,呆呆的看了江子笙幾秒,任由她拉着,回神過來時,想要掙開江子笙卻將他握的更緊。
“東家,去哪?”
“帶你買衣服啊,長得那麼好看,不換身好點的,糟蹋了。”江子笙笑嘻嘻地道。
“小九不在乎。”他纔不管別人怎麼想。
“不穿給別人看,也要穿給東家看啊。”江子笙說着直接把他拽到了天香居,瀟灑地放下一錠銀子,對管事道:“把你們這淺色的短衫都拿來。”
管事看到來人是江子笙,直接換上了一副笑臉,“世子妃的錢我們怎麼能要,你們這些沒眼力價的,還不去把短衫拿出來。”
管事說罷,沒過一會小裁縫就拿了一大堆短衫出來,任江子笙挑選。
江子笙一眼便看上了玄色織錦的短衫,還有一套深藍色的,直接丟給身後的小九。
“怎麼樣喜不喜歡?”
小九面無表情地看了手中的衣服,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直接丟在櫃檯上。
“不喜歡。”
“……”
江子笙有些微愣,連忙追了出去。
直到追到自家的小院,小九才停下來,看着江子笙,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
“怎麼了小九?”江子笙不知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
“東家是世子妃?”
小九的聲音驀地變得很冷。
“小九你知道的,我過幾天就要跟世子成親了。”江子笙有些無力,以前小九都沒有過問這事,她還以爲他知道了。
“過幾天就是世子妃了?”小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看到小九不對勁,江子笙直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小九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江子笙想要拉住小九,卻被他猛地一把甩開……
小九血紅着雙眼,陰鷙地看着江子笙:“殺掉,統統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