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仍有要事,朕不再久留。”李藎忱起身。
官吏們急忙拱手行禮。
“諸位愛卿,內府爲朕之心血,更是皇后以及諸位妃嬪之心血,同樣也是在座愛卿之心血,朕不求諸位能夠殫精竭慮,這有點崇高了,即使是朕自問也做不到,惟願諸位可以恪盡職守,做好分內的事,不然的話,小心朕扣薪水!”李藎忱打趣道。
“臣等不敢!”官吏們心中自然是暖洋洋的,平素從未聽過陛下用這種語氣跟哪個府衙上的官吏們說過話,當然讓他們心中更是清楚,陛下這是真的把內府當作自家的。
這是擺明了對自家人說話的語氣,明明很嚴肅的事,卻也爲了防止氣氛尷尬而加上幾分似真似假的調侃。
而他們這些人,和外廷又有所不同,假如皇室是一個大家族,那他們就是家臣。
內府有自己的一套選拔人才的制度,通過和學院之間的合作,直接培養專業、定向的人才,不然的話通過科舉考試正途選拔上來的人才,怎麼可能會了解諸如酒樓啊、宗教啊這些機構應該如何打點管理。
各個書院之中都針對內府的需求,開設管理類課程,並且注重於實際運作。
而內府還有自己的監察機構等等,幾乎是完全獨立於外廷的又一套領導班子,所以說內府是隻服務於皇家,或許有些偏頗,至少內府所作所爲歸根結底受益的還是整個社會,而不單單是皇室,但是說內府是隻聽命於皇室、和外廷不但沒有任何上下級統屬關係,甚至還有些對立的存在,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衆所周知,外廷是皇權的分散,也是對皇權的制衡。那作爲外廷的對立面,內府自然而然就是皇權的忠實擁躉。
當然陛下可以跟大家開玩笑,大家可不能跟陛下開玩笑。
回答還是要恭敬的。
樂昌跟上李藎忱,而羣臣也一直把帝后一路送出內府。
來的時候是從後門悄無聲息進來的,走的時候卻是從前門大張旗鼓的離開。那些等候在內府外,或是準備辦理事宜,或是準備接受面試考覈以求能夠得到一份職務的人們,看着帝后並肩走出來,登時紛紛拜倒在地。
那些前來謀求職位的,心中更升起幾分感慨和信心。
連皇帝陛下都出現在內府,那足以說明皇帝陛下和大漢對於內府的重視,自己在內府麾下做事,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
李藎忱當然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他的心思早就已經飄到農部那邊去了,想看看農部到底給自己帶來了怎樣的驚喜。
“可是陛下之前所說的什麼雜交水稻成了?”樂昌剛纔距離李藎忱近,隱約還是聽見了什麼的,當即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李藎忱微微頷首:“不假,皇后可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樂昌思忖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妾身既然爲陛下統帶內府,終究還是要站在內府這邊說話做事的,出現在外廷各部,總歸不是好事。”
“這倒也是。”李藎忱笑道。
雖然內府和外廷之間遠沒有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但是之前的確也有相互攻訐的過,而且本身兩者之間的定位就是各司其職而又相互監督、形成朝堂內外的對立。
內府主動包攬了外廷各部暫時顧不上的邊邊角角,對此,外廷實際上也沒有什麼意見,反正是自己力所不能及,也怪不得別人。
但是現在內府已經不僅限於這些邊邊角角了,已經開始嘗試和各部之間展開合作,和商部之間就商貿往來和商業管理進行合作,和軍方之間就開疆拓土之後的疆域穩固展開合作,甚至在稅收方面還和戶部有所聯繫、在宗教以及教育等方面和禮部有默契。
不過這種合作,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要維持在公事公辦上。
大家是出於爲了大漢之穩定發展的目的而共同努力的,絕對不是因爲外廷和內府之間早就已經已經打成一片。
李藎忱絕對不會允許出現這個情況,羣臣也絕對不會允許如此,因爲大家恐怕誰都要分不清到底是皇帝陛下還是外廷在主宰整個大漢了,這對於皇帝和羣臣之間的關係顯然並不是好事,只會讓雙方陷入提防和猜忌,還不如光明正大的分庭抗禮,這樣至少不會想辦法在公事上互相拖後腿。
而既然如此,樂昌可以通過手下人和外廷各部聯繫,甚至不需要聯繫,雙方之間也不是不可能建立起來默契的合作關係。但是樂昌絕對不能直接就出現在外廷各部之中的某一處。
哪怕她只是去看熱鬧的,在外人看來這也有可能是光明正大的挖牆腳,外廷怎麼可能沒有意見?
人家後宮干政,還只是在宮闈之中過過癮,通過把持陛下的想法來傳達出來自己的想法。可是大漢的後宮干政竟然是皇后娘娘直接找上門去了,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樂昌既然沒有這個意思,那自然就要回避。
不過樂昌狡黠的一笑,輕輕拍了拍尉遲貞的肩膀:“貞兒作爲陛下的秘書,還是可以跟着陛下一起的。到時候事無鉅細,臣妾自然就都知曉了。”
李藎忱瞥了她一眼,旋即對尉遲貞說道:“貞兒,你可是朕的小秘書,不是後宮的小奸細,可不能什麼事都告訴皇后,不然的話皇后要是算計於朕,就都怪你告密。”
尉遲貞登時嘟起嘴,委屈巴巴說道:“樂兒姊姊要是想要知道什麼的話,陛下還能不告訴她?偏偏要讓我這個小可憐來做這個惡人。”
樂昌看着心疼,攬過來尉遲貞,給了李藎忱一個白眼:“好啦好啦,陛下不敢真的欺負你的,不然咱們姊妹們說什麼也得讓他好看。”
李藎忱登時叉腰,輪到他不滿了:“朕這是夫綱不振啊,看來昨天收拾的你們不夠徹底。”
樂昌探過手,便要去捏他的腰間軟肉,不過旋即發現李藎忱叉腰時候,手早就已經放在那裡了,蓋住了關鍵的部位,不由得會心一笑,心中暖洋洋的。
未戰先慫,陛下的這番模樣,也就只有在自己面前了。
“陛下是天。”樂昌徑直說道,認慫都已經認慫了,面子還是要給他幾分的,“快到了,準備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