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沿途逗留,走了一個多月,在正月十六,抵達建業,他的儀從煊赫,儼然凱旋班師的模樣。
他辦的差事,爲開疆拓土的大功績,更難得的是不用帝國一兵一卒的傷亡,不戰而屈人之兵乃上上之能也。因此一到京師,帝后召見,賜下重賞,同僚齊賀,報紙遮天蔽日,民間盡是對他的唱頌。
人怕出名豬怕壯,出名後就得出血,程乃準備酒宴,答謝四方朋友,這可是他自己的錢,公款請客?沒聽說過,就連皇帝請客也是從他自己的私庫裡出錢,雖然私庫和國庫其實都是一回事。
他在京師雄豪大酒店排下老虎宴,又名英雄宴,這雄豪大酒店當得上一個雄字,因爲招牌就是吃老虎,特別是吃虎鞭乃雄中之雄也!它的老闆是皇家虎苑一位離職人士,自家有虎山,專養老虎,當時地甚多,養老虎不在話下,養成後吃其肉,骨入藥,大家有口福,切實貫徹祖國食文化的名聲,卻又不破壞皇帝所說的“生態平衡”,乃天下第一等的妙事。
雄豪大酒店仿宮廷式氣派.於江邊建高樓,擁有無敵江景,宴會廳裝修豪華,奢靡華麗。老虎宴成本高昂,能吃到者非富即貴,程這次回來,得到皇帝大量物質獎勵,花錢不皺一點眉頭。
宴有所值,烤老虎鹹香脆口,肉質嫩滑,老虎湯、老虎冷盤入口嫩滑鮮甜,虎味濃郁,確是嘴巴至高享受。
程請的客人,有內閣官吏、十二部尚書、待朗,帝都地方官吏,連帶一些部門的重要官吏,然後就是親朋好友,京師有頭有臉的人物。
大家都給面子,在請柬上請的客人都到齊了,有首輔華、次輔諸葛瑾、曹植……各部尚書,同聲恭賀道:“程公大喜啊!”
公字乃名符其實,程被朝廷封爲二等公!離位極人臣的一等公不過是一步之遙而已。
籌交錯,放懷大嚼,個個笑臉相迎,頌詞如潮,什麼國之柱石,朝廷棟樑,酒不醉人人自醉,程險些迷失。
所謂福無雙至,他回到家中的第二天,有不速之客上門來。
那個傢伙軍裝堂皇,馬靴擦得賊亮,腰挺得筆直,肩扛二槓兩星軍銜,口詞清楚無比地道:“程大人,奉兵部之令,給您送上徵召令。”
當着程的面,他宣讀了一份通知道:“兵部第1088令:徵召程於正月二十日到帝國近衛第一師報到,駐訓一個月。”他滿臉笑意,眼中隱現一絲幸災樂禍。
也就是明天就要報到!
天哪,程微微呻吟一聲,駐訓一個月?這不是要人老命嗎?
程現在遇到的事情,就是每任內閣閣員上任之前所必須履行的手續:到野戰部隊駐訓過,纔有資格上任,也就是取得上崗證。
本朝軍國主義瀰漫,多年的和平,已經將國內建設得花團錦簇,內政純屬乘風使船,不費多少力氣。在如此的情況下,對外擴張和戰爭,就是帝國朝廷事務的重中之重。
帝國以文臣管軍國大事,若文臣不知武事,何能管軍?
皇帝絕不允許不知武事的臣子,對着軍政指手畫腳,要是這樣,豈不是會害苦自己,更害苦帝國麼,這類的事情在封建王朝中並不少見,皇帝身爲未來人,所知甚詳。
以文臣行武事,培訓是一整套的方面,有進入國防大學進修、到兵工廠實習、於各地部隊參觀等等,其陪訓大綱,還是皇帝親審過的,下到部隊駐訓,乃重要的一個方面。
程回到京師沒得多少天,接到徵召令,唯有打點行裝,準備參軍。
時間一到,第一師派人上門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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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師
帝國近衛第一師
京城保安工作,最內圈的是女兵師,直接散入皇宮內部執行保安工作,因爲本朝不用T.|
外圍則歸近衛軍保護,近衛軍中又分二部分,一類是從各地的野戰部隊中抽調,隨心所欲,想調哪支部隊沒個譜,反正令到即行,哪一支部隊的將軍都不敢違抗。往往是功勞大打仗勇的部隊機會大,有時調兵,有時兵將齊調;
第二類是每次帝國大徵兵時優先挑選的最好的兵,加入近衛軍中訓練,帝國近衛第一師的兵源亦從中而來,新兵訓練一年後(比以前縮短了),一部分被外調出去,加入外地野戰部隊,屬於借調,但他們的組織關係還在近衛軍,往往直接參戰,兵部要求優先讓他們上戰場,接受戰爭的洗禮,打過二年仗,倖存者返回近衛軍服役,所以近衛軍並不缺乏殺人打仗經驗,尤其軍官。
第一類部隊負責最外圈的保安,第二類部隊負責中間層次的保安。
在近衛軍中服役發雙餉,每位新入伍的軍士在宣誓後都要在嚴守帝國機密的保證書上簽字。
管制。
近衛第一師徵兵相當挑剔,除了要求身體強壯之外,“政審”更是嚴格無比,要求“純種”的華人,其本人不得在帝國警察處留有案底,其三代以內直系親戚不得有人被判過刑。
當程進入近衛第一師的軍營時,絲毫沒有懷疑這支部隊確實是一支執行特殊戰鬥任務的一流的部隊。
正對着大門的影壁上八個大字:“忠於皇帝,保衛帝國”寫得龍飛鳳舞,來往軍人氣宇軒昂,他們軍裝耀眼,特有的標誌是軍士肩章和領標一律加金線,代表軍種性質的半圓胸章上有一隻飛翔的金鷹,極爲氣派。
程是進入第一師在市區的營地報到,門口不遠有一羣“記者”探頭探腦,見到程乘馬而來,都叫嚷道:“齊了,齊了。”搞得程莫明其妙。
把門的軍士高大威猛,十分帥氣,驗過證件,一揮手放行。
進到營區報到,早有人來了,正坐着等着程,見面後大家哈哈大笑:“你也來了!”
來的差不多都是熟人:諸葛瑾、魯肅魯子敬、白眉馬良,還有一個人,竟是遼州刺史司馬懿,他也準備入閣了。
本朝內閣名單初步確定下來,首輔諸葛瑾,次輔魯肅、馬良、程和司馬懿。他們將組成世界恐怖帝國的文官系統的最頂端。
上有諭:所發政令,須得有宮中娘娘和內閣聯合蓋章,方爲有效,而內閣閣老的選撥和罷免,唯皇帝一言決之。
上一任內閣人員只留下諸葛瑾,其他全部OUT,皇權高高在上,誰敢多言?
魯肅是兵部尚書自不必說,司馬懿有軍功,程有拓土之功,諸葛瑾和馬良都是皇帝心腹,對於皇帝的路線奉行不違,總而言之,新一任內閣的進取性,其軍事氣質瀰漫整個內閣,皇帝之心,昭然若揭。
認真說起來,諸葛瑾早就在上一次駐訓中“結業”,魯肅身爲兵部尚書,經常下部隊,司馬懿掌過兵權,程、馬良與聞軍國大事不少,本不用駐訓,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更改,有必要讓五個傢伙湊在一起,大家排排坐,吃果果,以增加兄弟手足感情、同志友愛,如此方能同舟共濟,避免當面是是是,背後拆爛污之事。
負責接待五個大人物的是一箇中校,本師的師級幹部,也就是將級軍官根本沒有露面,純粹將五人的到來當成一個普通的來訪。
又是帝國機構的一個規矩:“不要陪客”!只有真正需要,否則各級機構的主官主職是不用去當陪客,不必去陪大有來頭的訪客,除非他是皇帝。
中校姓張,向各位大人介紹過自己,幽默地道:“以後的一個月,卑職就是你們的‘全陪’了。”
張中校告訴他們這一個月的安排是:前五天隨近衛第一師出勤操練,後五天上到海軍軍艦實習,剩餘的二十天爲長途拉練。
一入軍營,身不由已,幾個士兵過來,給五人組帶來了全套冬式制服軍裝:軍靴、軍帽、衣服和手套,他們以詢問的目光看着張中校,張中校急急地道:“不不不,你們現在不需要更換衣服,去體檢後再更換。”
遂被帶去軍醫去全面體檢,五個人在帶着暖氣的屋子裡被脫得幾近一絲不掛,軍醫全面檢查了他們的四肢、心臟、眼睛、耳朵、脈搏,看得出來,檢查者十分滿意,五人組人人都稍稍捏了一把冷汗:好家在,要是身體差的話,說不定會被刷下來。
然而下一個檢查項目他們就有麻煩了:“彎腰,用手指觸腳趾。”
程試圖照辦,然而多年的飽食,尤其是昨天的大餐爲肚腩的貢獻使他令不從心。他把手指盡力往下伸去,離腳趾還有好幾釐米。
“請不要彎膝蓋。”
程挺直身體,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試圖完成指令,可脊背都彎痛了,他的手指和腳趾之間還差上那麼幾公分。
他看着軍醫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有點擔心地問:“如何?”
那個上脣長着黑鬍子的少校軍醫稍一揚眉道:“小問題,本朝徵兵時,胖子一次比一次多。”突然他覺得失言,趕緊閉口不提。
這一個檢查項目唯有魯肅勉強達標,其他四個人統統不及格,但無傷大局。
檢查完畢,軍醫在他們的本子寫道:“身體狀況良好!”於是體檢通過。
他們更換了無軍銜的軍裝,從今天起的一個月,他們將在帝國軍營裡度過,暫時成爲帝國軍隊的人。
於是軍營生活開始,有人帶他們去他們的房間住處。
由於在基地裡,住的是套間,每間營房要住上6-8人,他們五人佔了一間營房住下,每人的牀上早就準備好了全套裝備:馬刀、匕首、弓和箭、攔截者IV型輕護甲,鋼盔、風鏡、墨鏡、雜物袋、指南針,急救、裝
、軍牌、本子/筆、毛毯、
本處的軍士長過來,教他們鋪牀,五個人整理好各自的鋪位後,上午的時光也差不多結束了,於是他們到軍官食堂排隊打飯。
對於他們沒有任何的優待,他們將以普通一兵的方式度過這一個月,而不是到軍營中度假。
下午開始,他們被分派去皇宮各處站崗!諸葛瑾、魯肅去了帝國門,程和馬良到三大殿值勤,司馬則孤零零一個到午門守把。
這五位不可一世的大官兒,唯有老老實實地拿着刀槍,穿着裝飾用的金光閃閃的盔甲,在硃紅大門邊挺直身體,立正三個小時!
面對着空曠的宮殿,立正站上三個小時,不算好過。
幸運的是當天不算冷,而且過往的人也不多,無人取笑他們。
五人組的駐訓,實質屬於蜻蜓點水式的過程,對於他們的要求並不嚴格,皇帝說過,軍隊做的事情,要儘量讓他們也做一次,結果不論,關鍵在於過程。
雖然如此,但五人組誰都不敢掉以輕心,要儘量做到最好,以一個真正軍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須知,這樣的駐訓,不僅是皇帝看着、還有宮中理政的各位娘娘看着,要是他們不爭氣,娘娘們看不順眼,在皇帝那裡吹個枕頭風,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將要到手的官帽子長上小翅膀飛走了。
當晚,京師建業大雪漫天,冰凍入骨。
第二天黎明起來一看,到處銀裝素裹,而按計劃,五人組須得隨部隊往城外大效場而去。
魯肅看看窗外,聳聳肩說道:“下雪落雨刮風打雷,一樣要打仗的,所以,再大的風雪,也得出動。”
軍號一響,立即跳起牀。
軍營條件再好,也比不得家中,匆匆以冷水洗漱過,精神大振(不振也不行),在五分鐘之內整理好內務,然後趕去食堂打早餐:牛奶、饅頭/包子/蛋糕和牛肉麪、雞蛋。
又是在不到五分鐘之內吃完,連塞帶灌,端的是雷厲風行,雖然比不上軍人,但比在家中快多了。
你別小看這樣的時間,保不住就有人記着了:“正月二十一日,諸葛瑾大人進早膳,花費時間四分四十七秒。”然後這份東西就會傳到皇宮的某位管人事的娘娘的案頭上,誰說得定啊?!
部隊集中,五人組加入一個連隊裡面,跟隨軍官的口令,立正稍息,然後集隊到馬欄,五個人每人領了一匹較爲溫順的戰馬。
馬隊在早晨七點半離開營地,沿路封鎖交通,天子的兵,就是這麼牛叉,人們唯有在交警的指揮下停在路口上,此時此刻,哪怕你貴爲王爺、大臣,也得停步,誰敢阻截御林軍的兵馬調動啊。
積雪行馬,較爲難行,走了二個小時纔出到大效場。
雖然寒風刺骨,訓練依舊,五人組所屬連隊的士兵們行動得十分迅速,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搭起了一頂作爲救護站的帳篷,然後開始組織騎射。
大校場是精心挑選過的地方,位於高處,四周平坦無遮掩,風雪不能停,積雪很少。
騎射並不複雜,就是用馬刀去劈掛在木樁上的稻草人和射稻草人。
是時,馬良墜馬,擦損一點皮毛,五人組的騎射成績在軍隊中包尾。
中午時分,進食冷的野戰口糧,回去後有三人輕度腹瀉(也可能與受了點寒有關)。
五人組呆在建業的五天十分忙碌,跑來跑去,他們隨着部隊每天早上6起牀,然後是早鍛鍊,八點鐘早餐,從八點鐘到八點半是自由活動時間,實際上就是消食,以免造成消化不良。
然後參加部隊的政治學習,通過講座和討論的方式學習帝國的歷史、軍隊戰史、學習條令、刑法典和行政法規。
打下的時間爲肌肉運動,步操、騎射、兵器格鬥、進攻型性格鬥,靜態射箭等等,五人組的總成績十分糟糕,畢竟他們的訓練時間短,對手是精銳之師,一出手就殺氣無邊。
軍官會適時安排一些休閒運動,有打馬球、打桌球、空手格鬥、唱軍歌、聽三聖教神職人員佈道等等。
他們還出了一次外勤,就是充當紫禁城的巡邏兵,看到五個大人物在軍官的口號下排着隊行進,實在令人想笑。
晚餐後有一個小時的裝備保養時間,他們得把自己的鋼盔、護甲、兵器、弓箭等等擦乾淨上油,弄得錚亮,都是自己動手,沒有任何人去幫他們,在晚上十點吹熄燈號時,上牀睡覺。
沒完沒了的活動讓他們非常疲勞,往往一跌落牀就睡着,一覺睡到天亮。
日子過得平淡無奇,軍人生活是枯燥辛苦的,耐得住寂寞。
到了第六天,他們攜着全副行頭,在建業碼頭搭上海軍“大地”號綜合補給船,順江入海。
“舒服”的日子過去了,接下來的二十五天,將不會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