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油尖旺區,中國城夜總會。
豪華包間內,劉小建看着面前列成一排的小姐們,摸着下巴看了一眼旁邊的司徒洋:“洋哥,還是你先點!”
司徒洋笑道:“今晚要不要叫幾個陪陪你?”
劉小建哈哈大笑,說:“洋哥,我可是年輕力壯,有心有力。”
司徒洋道:“就怕你老弟招架不住,不過這裡的女孩子是有規矩的,有些能出去宵夜有些不能。”
劉小建對內地夜總會熟悉,這裡卻有些陌生,雖然從前也來過中國城,但是都是隨便點,點了就算。
司徒洋勾着腦袋,湊到劉小建耳邊說:“手放在前面的,代表可以包鍾過夜;手放在後面的,就代表不方便。”
劉小建聽罷,先是一愣,繼而放聲大笑:“洋哥,你可是熟門熟路哦!”
司徒洋笑笑,轉過頭去,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疊厚厚的千元面值港幣,啪一聲拍在桌上,豪氣道:“媽咪,能出臺的都留下。”
夜總會媽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得珠圓肉潤,皮膚極好,從司徒洋和劉小建口音裡聽出,這不是香港本地人,肯定是大陸豪客,頓時眉開眼笑地鞠了個躬道:“謝謝老闆!”
然後衝身後的一排小姐揮揮手道:“阿女,快滴過來招呼好幾位老細!”
這一批小姐大部分都能出鍾,紛紛涌過來,圍着劉小建和司徒洋坐了個結實。黃毅和幾個馬仔也一人抱了一個。
媽咪又道:“老闆們喝什麼酒?”
司徒洋道:“來兩瓶理查。”說罷對媽咪招招手,道:“過來。”
媽咪聽說要點理查,頓時眉開眼笑。要知道,今日的夜總會已非昔日輝煌,自從九七金融風暴之後,生意驟減,就連中國城幾家夜總會的老闆都虧了十多億。
已經是很久沒見過這麼爽快的豪客了。
等媽咪走到司徒洋跟前,司徒洋從桌上抽出幾張千元面值的港幣遞給媽咪:“今晚叫滴女服侍好我的死黨,小費少不了你們的。”
媽咪笑得臉上都能滴出蜜來,一個勁點頭道:“老細,我識做的,等下我多送幾個果盤和小吃進來。”
喝了幾杯洋酒,司徒洋忽然心事重重對劉小建道:“老弟,我剛纔想了想你下午跟我提過那件事。s173言情小說吧覺得還是要事先做點準備,不然這事難辦。”
劉小建本來心情大好,聽司徒洋這麼一說,馬上沉下臉,問:“不都是看錢份上嘛,有那麼難辦?”
司徒洋道:“你這次要做的事情跟一般江湖恩怨不同,姓林的不是這邊人,有公職在身,官還不小。人老精,鬼老靈,依我看……龍叔考慮之後未必肯點頭。”
劉小建一聽,酒喝不下去了,問:“那他要怎樣?大不了給張支票他,零讓他自己填!”
司徒洋嘖嘖兩聲:“你這不是跟前過不去嗎?”
劉小建哼一聲道:“現在是姓林的跟我過不去。說實在的,千金買心氣順,管他花多少,搞定了我心裡舒服就行。”
司徒洋沉吟片刻道:“我有個想法,今晚我先把龍叔手下的銅鑼灣區揸fit人喪狗叫過來,他是這兩年冒頭的,風頭正勁,年輕夠衝,如果龍叔不同意,我們再同她談談。”
劉小建疑惑道:“龍叔不同意,他敢接?”
司徒洋笑道:“老弟,你這就不懂了,問問林水森可能救你知道。龍叔是龍頭,下面有四八九二路元帥,再下來還有坐館,也就是揸fit人,這些揸fit人各自有自己的地盤。有時候,當紅的揸fit人負責的區域收入高,自然在社團裡說話就大聲。姓林的在銅鑼灣區落腳,要動他,找喪狗最合適。”
劉小建點頭道:“這裡你比我熟悉,你說了算。”
司徒洋道:“行,那我就拿主意了。我先出去打個電話,叫喪狗過來。”
說罷,轉身出了包房。
劉小建扭頭對黃毅說:“明天你給我準備一筆錢。”
黃毅知道劉小建是要去見龍叔,於是道:“劉總,其實這件事,是不是在考慮考慮?”
劉小建說:“不用考慮了,黃毅,你難道就不心疼你的錢?那批貨裡,有你的一份!”
黃毅趕緊裝作心疼狀,道:“當然心疼了!幾千萬啊,我自己就不見了上百萬。”
劉小建道:“就是嘛!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來!喝酒,唱歌!”
說罷,讓小姐點了一首葉倩文的《瀟灑走一回》,對着麥克風嗷嗷吼了起來。
一首歌唱完,司徒洋卻沒見回來。
劉小建乾脆和幾個小姐划拳猜枚,自己輸了喝酒,小姐輸一次脫一件衣服,但是可以在桌上拿走一張鈔票。
玩得羣魔亂舞,足足半小時後,門口才被人推開。司徒洋領着一位雙手刺着龍鳳圖案、凶神惡煞兼且目光陰鶩的瘦子走了進來。
待到了桌邊,介紹道:“劉老弟,這位就是喪狗哥!”
劉小建站起來,熱情地做了個請的姿勢,道:“狗哥請坐。”
喪狗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坐,然後對那些衣衫不整的小姐們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我們男人談正事,等陣再回來。”
又轉頭對劉小建說:“叫我喪狗可以了。我聽洋哥說,你這裡有點麻煩要認給你解決下?”
劉小建沒料到喪狗這麼直來直去,將目光投向司徒洋,顯然想看看他的意見。
司徒洋道:“老弟,有話就直說吧。”
劉小建道:“是這樣,我在內地有個仇家,整天斷我財路,這幾天他到香港來了,洋哥說喪狗哥你在銅鑼灣話事,所以想請喪狗哥你出手,幫我把這個麻煩解決掉。”
喪狗自己拿起洋酒,倒了一杯,邊喝邊道:“聽你的意思,是讓他永遠消失咯?”
劉小建點頭道:“沒錯,至於酬勞嘛,好說,喪狗哥你開個價。”
喪狗說:“五十皮。”
劉小建一下子沒聽懂,司徒洋在旁提醒:“五十萬。”
劉小建大喜,心想居然這麼便宜,一口便答應:“沒問題,我馬上讓人拿錢過來。”
喪狗見劉小建這麼爽快,心生警惕,馬上伸手攔住劉小建:“咪住,你要我做的那個人,什麼來頭?內地的?”
劉小建說:“是個內地當官的,姓林,叫林安然。”
喪狗問:“多大的官?”
劉小建沒吭聲,司徒洋插口道:“和一個副市長差不多。”
喪狗臉色一變,伸出一個手掌,說:“五百皮。”
劉小建嚇了一跳,這價格還比坐直升飛機還厲害,馬上漲了十倍。
喪狗說:“內地的大官,身份不同,在這裡出事,差佬肯定要交人,我要給人安家費,讓人去頂罪。如果你答應,我明天就找幾個紅棍去劈了他。”
劉小建表情一僵,說:“直接砍他?”
喪狗揚揚頭道:“難道你還想讓我親自出馬?”
劉小建慌忙擺手,說:“不是不是,只是這個姓林的吃過夜粥,身手很不錯,要劈了他,恐怕不容易……”
喪狗將酒杯重重一放,哼一聲道:“劉老闆,你小看我喪狗是吧?你問問洋哥,我當年是什麼出頭的?”
司徒洋笑道:“誰都知道喪狗哥你的威風史。當年做四九仔的時候,一人一夜單挑了兩個紅棍,一炮而紅。”
喪狗頗得意地又哼了一聲,不說話,繼續喝酒。
劉小建臉色已然沒輕鬆起來,林安然的手段,他是最清楚的,只能望向司徒洋。
司徒洋想了想,對喪狗道:“喪狗,那個姓林的不是一般的吃過夜粥那種。他是當年南疆戰場上打過仗的,還是個偵察大隊的偵察兵。”
喪狗聽這話的時候正在仰頭喝酒,頓時嗆了一大口酒,劇烈咳嗽了幾聲,然後怒道:“x你個老母啊,洋哥,你有話一次說完行不行?做這種人?你開玩笑吧!?當年的省港旗兵,就是這種人多,一個頂幾個,何況還是什麼偵察兵,你是叫我送死對吧?”
劉小建看到喪狗如此驚恐,頓時心往下一沉。
司徒洋道:“喪狗,其實我幫你想了個辦法。”
喪狗噢了一聲,說:“說來聽聽。”
司徒洋附到喪狗耳邊,低聲說了幾分鐘,喪狗聽着,不住點頭。
聽罷,喪狗許久沒說話,最後一拍大腿道:“一千個。不能少!”
劉小建臉色一黑,心裡暗罵,操,一千萬了!
但是想到林安然,劉小建別說不服氣,就算下來,如果剷除了林安然,等於至少可以要幾年的安穩日子,自己這幾年,年年緊張都不知道多少個一千萬了。
“好!我給!”劉小建咬咬牙:“明天我就派人給你送過去!但是喪狗哥,咱們先小人後君子,你接了我的生意,就要做得乾淨點,我可不想上身。”
喪狗嘿嘿笑道:“你放心,我喪狗道上混那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有事,我頂着!這單事,我看就不要去見龍叔了。龍叔這兩年做事縮頭縮腳,人越老,膽越小,跟他說,這事就辦不成了,反正你們送錢過來,就等着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