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工作相對較忙,林安然便沒走成,實際上當了領導,基本上就沒什麼假期可言。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首發】
秦平也是如此,倆人一直到了春節後才騰出時間休假。
節後剛上班時一個緩衝期,此時各部門工作都不多,時間相對比較寬鬆,林安然向縣裡請了假,和秦萍踏上了北去的列車。
雖然是春節剛過,但是春運還沒過,車站裡還是人頭涌涌。
秦萍到了火車站,看到如潮般的人流,頓時有些頭皮發麻,後悔道:“早知道,咱們就坐飛機算了。”
其實坐火車時秦萍的主意,倒不是爲了省多少錢,而是和林安然兩人能夠獨自相處,一路到江中省省會南都市,再從南都市到京城,在車上的時間久將近三天,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說說話。
對於秦萍來說,她極喜歡喝林安然獨處,雖然嘴上經常嘲諷林安然油嘴滑舌,實際上由喜歡他的油腔滑調。
所幸的是,南海省的節後春運都是南下的人多,北上的人少,所以進了站,上了車,車上倒不擁擠。
倆人定的是臥鋪票,一個房間裡有上下四張牀,林安然讓秦萍自己挑上下鋪,秦萍選了個上鋪。
下鋪通常坐的人多,沒有上鋪乾淨,女孩子愛乾淨的心思一下子就盡顯無遺。
上了車,林安然就拿着車站買來的報紙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天的報紙頭版上,登載的是國務院總理的《《關於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綱要及關於<綱要>報告的決議》。
再看看底下,有一則消息引起了林安然的注意。
這則新聞是關於一月中旬在京舉行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會議確定1996年金融工作的主要任務是:繼續堅持適度從緊的貨幣政策,促進物價漲幅明顯回落,支持國民經濟健康發展;加大金融監管力度,切實防範金融風險,維護金融業的合法穩健運行;深化金融體制改革,按照利率市場化的方向,逐步改革利率管理體制,加快農村信用社管理體制僞改革,完善政策性銀行經營管理體制,推進國有商業銀行的發展方式和經營方式的轉變;進一步深化保險體制和外匯體制改革,擴大金融對外開放,提高開放水平;改進金融服務,支持國有企業的改革和發展;加強銀行內部管理,提高銀行資金的流動性、安全性和盈利性。s173言情小說吧【首發】
仔細看完新聞內容,林安然心裡暗歎,看來今年銀行的信貸依舊把關十分嚴格,太平鎮海洋綜合養殖項目如果要通過銀行貸款,恐怕也是不容易。
秦安紅估計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國內的經濟形勢如此,她不得不謹慎進行大筆資金的投資。
秦萍十分細心地給林安然剝了個橘子,把剝好的橘子肉遞給林安然。
林安然接過橘子,對着秦萍微微一笑,以示感激,心想,秦萍平常冷若冰霜,其實人倒是蠻細心的。她這個副縣長在城關縣雖然背地裡被公認爲第一美人,但是敢去有非分之想的卻一個都沒有。
一來是秦萍一貫以來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種氣質,二來誰都知道這美女身後太不簡單,見了她都是客客氣氣,除了工作,別的一點不敢談及。
林安然注意到,秦萍今天換了高跟鞋和短裙,裡頭緊身黑色毛衣,外加一件歐美簡約風格的咖啡色翻皮大衣,看起來既青春,又不乏成熟女人的韻味。加上妙曼的身材,雍容的氣質,把他也看的一愣一愣,心裡忍不住通通跳了幾下。
很快,同一個包廂裡的乘客進來了。倆人的對面是一對新婚小夫妻,春節剛擺完酒,節後出來旅行的。
四人年紀相仿,在車上自然不會寂寞,一路上有說有笑,秦萍完全沒了在城關縣時候的領導模樣,完全就像個出門旅遊的白領。
在南都市,林安然和秦萍先行下了車。剛出車站,就看到一臺林肯車在車站裡等着了,車旁站着一個司機模樣的人和一個打扮儒雅斯文的金絲眼鏡男。
能開進車站裡等人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車輛。可是這輛車卻是地方牌照,看來一定是車的主人比較特殊。
秦萍看到那個眼鏡男,不由一愣,然後笑着打招呼:“羅楚良,你怎麼來了?”
那個儒雅的男青年張開雙手,上來就給了秦萍一個美式的擁抱,說:“我父親讓我來給秦伯伯拜年,碰巧在南都市也有個項目要談,就公私兼濟在這邊逗留一陣。昨天和你父親吃飯,提起你今天到,我就自告奮勇起來當柴可夫斯基了。”
說罷,目光好像不經意掃了一眼林安然,問秦萍:“這位是林安然吧?”
邊說邊伸出手去,很禮貌地要和林安然握手。
林安然忽然對這個叫做羅楚良的年輕人感覺挺不好。剛纔和秦萍就來美式擁抱,對自己就是中式握手。這一看,就有點揩油的嫌疑。
他伸出手去,和羅楚良握了握。羅楚良似乎也沒多少握手的熱情,意思一下手馬上就滑了出去,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林安然馬上捕捉到這個細節,也馬上意識到,羅楚良顯然是對秦萍情有獨鍾,把自己當做情敵看待了。
倒不是林安然的觸覺有多麼多麼敏銳,一眼就能把所有人看穿,只是這屬於雄性的天生直覺。就像兩頭原野上的豹子,只要靠近了,就能嗅出對方身上的敵意,尤其是隔壁還有個雌性在的時候。
秦萍點頭道:“你連他都知道?”
羅楚良呵呵一笑,說:“怎麼會不知道,你父親提起過。”
他忽然又掉轉頭來問林安然:“聽說你參加過兩山輪戰?”
林安然微微笑着點頭,算是承認。
羅楚良忽然又自顧自道:“我剛從國外回來。這些年都在忙着讀書,從美國讀到英國,又從英國回到國內,我爺爺和秦老爺子是戰友,父親也是軍人出身,可惜我沒能子承父業,沒機會嘗試一下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滋味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對峙的味道更濃了。
短短一句話裡,說了好幾件事。第一方面,自己爺爺和秦老爺子是戰友,也就是說,自己是紅三代;第二方面,從美國讀書讀到英國去,顯然不會是去讀高中,起碼也是學位了,宣示自己受過高等教育,喝過洋墨水;第三方面,你林安然不是上過戰場嗎?這沒什麼了不起,我還周遊列國呢!
林安然啞然失笑。
秦萍爲林安然介紹羅楚良:“楚良家和我們家挺有淵源的,他爺爺和我爺爺都是戰友,他父親和我父親從前都在一個部裡工作過,算是同事。楚良在燕大讀完大學,然後在美國麻省理工讀的電子工程學專業,後來去了英國劍橋讀的英國古典文學。算得上學貫中西了。”
羅楚良說:“呵呵,在麻省理工,讀的是謀生的手段,在英國唸的是自己的理想。”
這話看似謙虛,有一點不謙虛。電子工程學是理科,古典文學是文科,意思是向林安然展示自己天資聰穎,讀啥都能成。
林安然覺得和羅楚良實在沒什麼爭鬥攀比的興趣,乾脆不理他,直接對秦萍說:“我想先去拜見下秦伯伯。”
秦萍十分高興,忽然把羅楚良當做了透明人,說:“好啊!”
轉頭對羅楚良道:“楚良,你帶路。”
說罷也不避忌,直接勾住林安然的手說:“走,上車。”
羅楚良頓時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司機,愣在原地好一會,好不尷尬地側過頭對司機說:“開車!”
他一向說話溫文爾雅,這次卻有些氣急敗壞的感覺,司機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不敢問,帶着一臉疑惑趕緊上車去了。
一路上,羅楚良不斷找話題和秦萍搭訕。不過秦萍雖然有問必回,但是話裡總是缺了點什麼。但每次和林安然搭話,秦萍臉上就會不已經爬上一種甜蜜的笑意,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而語氣中,總是充滿着一種雀躍,像個興奮的小姑娘。
羅楚良不是笨蛋,體會的出來其中差別,頓時心裡打翻了五味罐,喪氣得要命。
羅楚良現在在國內是做德國和美國兩家大型通訊企業的設備代理,專門和國內電信部門打交道,生意做得十分大。而且他也不限於只做通訊設備,在京城還開了一家高級會所,在椰島投資了一家高爾夫酒店,對於他年僅三十一的年齡來說,已經是青年一輩中的佼佼者。
不過這些財富似乎在秦萍這裡沒起什麼作用,自己兩個學位也沒能引起這位冰雪美女的注意和稱讚。他從倒後鏡裡偷偷窺望林安然,心想這人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不過是英俊點,上過戰場,有從軍經歷。但是說到學歷,林安然能比?頂多是個高中就去當兵了,即便回來讀書,也不過是國內的破大學。
想想自己,麻省理工、英國劍橋,這些都是在世界大學排名上響噹噹的學府。
越想越喪氣,越想越不平衡。
羅楚良打自有自主記憶開始,在學校也好,在生活裡也罷,都是衆星捧月的主兒,何曾試過這種挫敗感?
也不知道秦萍看上這小子什麼了!?他在心裡憤憤不平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