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市區赴宴之前,林安然出了縣政府的大門,開着車特地去了一趟太平鎮。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首發)
他是這裡的老書記,鎮上無論是幹部還是羣衆,對林安然都十分尊敬。有人甚至把他譽爲太平鎮解放後歷史上最成功的一個鎮委書記,認爲他比歷屆鎮委書記加起來做的實事都要多。
最近林安然要破格提拔一事幾乎是官場上的爆炸性新聞,即便是遠離市區的太平鎮也不可避免地聽到了風聲。
當然這些消息相比起曾春、鍾躍民這些人說所的內幕有些許多神化甚至更模糊的地方,不過大家都知道林安然要走,而且是到市裡去,具體當什麼官不知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是當大官。
陳港生和鄭重都放下手頭上的公務,陪着林安然到海邊看看。
太平鎮如今已經是舊貌換新顏了,再不是從前破落戶的模樣,由於酒廠和海洋養殖項目帶來了巨大的財稅收入,惠及了太平鎮所有幹部羣衆。
以往村村無青壯年的現象已經徹底成爲了歷史,農村幾乎人人在村裡都有地,況且就算沒有,村裡也可以根據和恆海水產公司簽訂的合作協議進行派工,每月在恆海那邊領取一份工錢,然後每年恆海公司收購村裡的魚蝦又會給村裡帶來可觀的利潤,村裡對每家每戶按照人頭進行分紅。
更讓人欣喜的是,國家珊瑚保護區的設立和綠力集團旗下的輝煌置業公司在太平鎮沿海一帶搞起了臨海旅遊區,藉助一號首長曾經視察過這裡作爲一個噱頭,將其打造成爲愛國主義旅遊教育基地。
而恆海水產和輝煌置業之間又結合自身的長處,在海邊搞起了海洋旅遊項目,只要在太平鎮度假村遊艇碼頭這裡就可以坐船出海,到青石坳島一日遊,又或者在島上的農家旅館小住,白天跟着漁民去捕撈九孔鮑魚和海蔘之類的海貨,只要遊客需要,則可以當場掏錢買下,直接到島上的飯店裡加工,吃上一頓絕對美味新鮮的海鮮大餐。
隨着城裡人的生活水準提高,閒暇時候到周邊鄉鎮吃吃海鮮,坐着遊船出出海,跟着漁民打打魚,這些都成爲了一種放鬆身心的時髦活動。
同時,在天平鎮上,綠力集團建起了一家海鮮加工廠,對收購來的對蝦進行初加工和冷凍處理,經過秦安紅搭建的渠道銷往北方各市,而且部分對蝦和九孔鮑魚、海蔘甚至銷往了香港和國外。【..】
如此一來,鎮上打工的外來人口逐年增加,反過來又帶動了鎮上的商業消費,一個完整的經濟鏈條正逐步按照林安然最初的思路有條不紊地進行着。s173言情小說吧
“林副縣長,你看看這些。”站在海邊碼頭上,海風清爽,鄭重指着遠處海灣上密密麻麻的魚排和蠔樁,說:“現在這裡人均年收入已經超過了七萬元,是濱海市最富的鎮!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看着這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林安然忽然想起了錢凡。這位曾經主政濱海市足足十多年的市委書記,最後孤寂地死在了省人民醫院的病牀上。一切的榮辱功過彷彿都隨着他的死去封入了棺材裡,這才幾年過去,誰又還記得那個曾經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懂工業,只懂農業”的書委書記?誰又記得那曾經轟轟烈烈最後慘淡收場的“兩水一牧”農業發展戰略?
其實,林安然清楚,今天的成績只是自己站在了別人的肩膀上。沒有錢凡多年來總結的失敗經驗,沒有那本厚厚而又老舊的工作日誌,自己絕對不會在一年內摸準城關縣沿海一帶的命脈,從而對症下藥。
“老鄭,強基工程如今進展如何?”林安然忽然想起自己提出的這個基層黨建工作方案。
鄭重笑道:“被你說對了,有錢好辦事。如今基層黨組織建設已經十分完善,各村的黨支部都已經配備了年輕的黨員幹部,吸收了不少新入黨的優秀青年,而這個工程期初是靠你當初的農業發展策略來滋養起來的,不過現在,強基工程進入了成熟階段,又反過來反哺了經濟發展,爲各村的經濟建設提供了精神方面的養分,可以說,經濟工作和強基工程是相輔相成的。”
幾人在海邊走了一遍,陳港生建議到青石坳島上去走走,順便在那邊吃飯算了。
鄭重又開玩笑道:“林副縣長,你現在不用擔心了,隨時都有船來回,不用去一次就得等明天才有能回來。”
這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林安然想起和曾春還有約會,於是只能說今晚沒空,還是改日再說。雖說提拔一事已經看起來已經是鐵板釘釘,但林安然還是不想太過張揚,兩位老部下請自己吃飯,很顯然也是聽到了風聲,要給自己慶祝一下。
“不了,我還得趕回去市區,晚上有個重要的飯局。”林安然看了一眼陳港生,伸手拍拍他的肩頭道:“港生,不好意思,把你帶到這窮鄉僻壤來,有機會,如果你想出去市區,我可以幫你問問寧書記。”
陳港生大方地說道:“林副縣長,我覺得在這裡真的挺好,風景優美,生活也舒適,以前這裡或許窮了一點,現在太平鎮的人出到市區,誰敢說咱們這裡的百姓窮?你都不知道吧?市區裡頭的商戶,一聽說太平鎮來的,價格都要比平時開價高出不少!”
林安然哈哈笑道:“這麼說,我倒成了罪人了。”
幾人在海邊站了一陣,終於離去。林安然往市區趕去,途中接到了餘嘉雯的電話。
電話裡,餘嘉雯問他在哪。
林安然說自己在太平鎮上,準備回市區裡去。
“我已經在恆海水產公司辭職了,明天要和袁老師到香港去錄音,香港那邊有些導師會對我的唱法和技巧,還有包裝、颱風進行一下指導,所以要兩個月後纔回來。”
林安然沒想到餘嘉雯竟然已經辭職了,不過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顯然比起在恆海水產公司裡當一個財務總監,去當個萬人迷的歌星會比較有前途。不過,他又擔心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會把餘嘉雯變成什麼樣子。
這麼猶豫,嘴上話都說不順溜了。
“你……你考慮清楚了?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唱歌?”
餘嘉雯在電話裡幽幽嘆了口氣,沉默了許久,忽然道:“林大哥,我喜歡你,不,應該說我愛你,不過我真的配不上你。我聽說,你又要升官了,這回還是到市裡去。你身邊的女孩子都那麼優秀,袁老師說得對,如果我真的愛你,想得到你,就必須自己首先優秀起來。這是我的一個機遇,我成功了,就一定會再回來找你,只要你願意娶我,我一定嫁給你,給你住一輩子飯!”
林安然驚得趕緊把車開到路邊停下,心口砰砰直跳,這麼多年,除了已經遠在重洋之外的卓彤,還沒有人向自己這麼火辣辣地示愛。
餘嘉雯在林安然的心目中一直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屬於至柔若水,潤物無聲的那種類型,恬靜得讓人心疼。
今天居然出人意表說出這番話,是在令林安然只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
他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了,再撥回去,已經關機了。
林安然拿着手機,降下車窗,在路邊點了根菸,靜靜地待了半個小時纔算把心緒穩定下來。
林安然似乎忽略了餘嘉雯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孩子這個事實,其實內裡的自尊心極強,夾在鍾惠和秦萍之間,她總會拿自己和倆人相比。人家一個是組織部長的千金,一個是血統純正的紅三代,而自己呢?是什麼?就連自己的父親是誰,她至今都不知道。
況且,一直以來,自己對着三個女孩子的愛意都裝作看不見,一直在一種逃避的心態裡消極着,或許是心裡卓彤的影子太過根深蒂固,還是往日的回憶過於刻骨銘心?
林安然從沒想過,自己越是不想傷害任何人,其實就是把所有人都傷害了。
舉棋不定,優柔寡斷,本身就是一種錯。
難怪餘嘉雯會暗自神傷,或許她未必就是喜歡那種閃光燈下的生活,或許也不一定喜歡臺上的風光八面,但是如果要打一場愛情爭奪戰,她抓住了袁小奇這個機會,就絕對不會放手。
香菸的煙霧嫋嫋從指間飄出,風一吹,散了。
車裡的cd機裡,放着一首歌手陳琳的《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林安然聽着聽着,竟有些癡了。
我給你愛你總是說不
難道我讓你真的痛苦
哪一種情用不着付出
如果你愛就愛得清楚
說過的話和走過的路
什麼是愛又什麼是苦
你的出現是美麗錯誤
我擁有你但卻不是幸福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
我無法把你看得清楚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
感覺進入了層層迷霧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
霧中的夢想不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