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總對我翹了一下大拇指,說:“厲害!你是白手起家啊,這麼短的時間就掙這麼多,當初我就覺得你業務能力強嘛。”
何總說:“你給我說說,今年掙了多少錢?”
我笑着說:“不是買,相當於按揭。”
我在鏡子前照了照,豬頭豬腦的,頗有一些滄桑感。
我在掌聲中走向主席臺,感覺腿腳有點兒不太利索。
何總笑了,說:“這麼說你不是‘媒子’了?看來你業務做得不錯嘛。”
我說:“你還真提醒了我,我的確有點兒當‘媒子’的感覺。”
兒子看見我手裡拿的東西,跑過來找我要,一個不小心,把螃蟹打翻在地。
周媛也已經在單位辦好了離職手續,正式成爲公司的一員。
周媛真的去買了不少螃蟹回來,做成大閘蟹。
我說:“那你還沒收到錢嘍?”
何總把我拉到一邊,悄聲問我:“老實給我說,你是不是這個廠請來的‘媒子’?”
我買了一瓶酒,把弟弟和小玉也叫過來,對他們說:“今天專門來吃一回螃蟹,過一回有錢人的生活。”
周媛白了我一眼,說:“當我什麼人啊?專撿你的殘羹剩菜?”
他說:“沒驗收的原因很複雜,但是錢還是收了
大部分,餘下的就是利潤了。也不着急,你知道政府的事情是急不得的。”
周媛打斷我的話,說:“我的命好得很。明天我就到市場上去買螃蟹,自己煮了吃,想吃多少買多少。”
回到家,我拿出打包好的螃蟹,對周媛說:“這是今天在會議宴會上給你帶的。你不是說我還沒請你吃過螃蟹嗎,今天總算了了一樁心願了。”
小羅作爲C市的片區經理先發言,然後是他們廠的老總及其他幾個人發言。發言內容大同小異,實際上就是一個吹噓會和貶低會——吹噓自己,貶低別人。
突然想起我和他的認識是趙均介紹的,便對他說:“趙均把橋架廠轉給了我,你有項目的時候要照顧我喲。”
我把橋架廠的一個老師傅提拔起來做橋架廠的廠長,負責生產管理。這樣我就把精力騰出來專門開拓業務,同時兼顧着門市這一塊的業務開拓,遇有集團購買的客戶,仍然由我出面洽談。
下面有個經銷商笑着說:“那你就隨便說點兒啥嘛。發言稿是官樣文章,糊弄人的,你要講就講點兒實在的。”
何總睜大了眼睛,說:“趙均把橋架廠轉給了你?我記得當初你來找我
的時候基本上是沒啥錢的,這麼短的時間,你就能買下他的橋架廠?”
正如弟弟所說,真的不如吃回鍋肉來得過癮。
時間一晃就到了隆冬,這一年,就快過完了。
因爲我上過主席臺,大家都認識我,於是紛紛過來向我敬酒。都說我人不錯,老實,難怪生意做得好。
會議開得很氣派,專門請了一個主持人主持會議,還有攝像師在旁邊攝像。
我點點頭,說:“感謝你當初信任我,讓我代表你們公司去參與這個項目的競爭。”
我笑了笑,其實我沒跟他說實話。這一年以來,我不止掙那麼點兒錢。到底掙了多少?我還沒仔細盤點,但我想一百萬肯定是有的。
不是老實人的生意一定做得好,而是老實人總是受歡迎。
我看看周媛,見她正吃得津津有味,便也拿起一個,學着她的樣子吃起來。
我說:“哪裡哪裡。”
開口說了幾句話,漸漸地就不像剛上臺那麼緊張了。我說:“那我就講點實在的。小羅讓我來介紹賣電纜的經驗,但我真的沒有什麼經驗。因爲我的門市沒有主打產品,我就把小羅他們廠的電纜當成我的主打產品,逢人就推銷我們門市的電纜,最後大
家都知道我是賣電纜的。不但客戶知道,連市場裡的同行也知道。我只是想讓別人買電纜時能想到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經驗。”
飯畢,我瞄了一眼桌上,見還有一隻螃蟹躺在盤子裡,心裡一動,悄悄拿過來用紙巾包好。
雖然辛苦一點兒,但卻覺得過得很愉快。
我嘆了一口氣,對周媛說:“看來你沒吃螃蟹的命啊。”
我說:“我還真沒算過,從我們合作開始到現在,估計幾十萬元還是有的。”
但這個發言必須繼續下去,否則,我將更加難堪。於是我硬着頭皮對着麥克風說:“女士們、先生們。”這完全照着電視上學的,但說了這兩句後就覺得不對勁。因爲我說的是普通話,並且是著名的椒鹽普通話,自己聽着都彆扭。
小羅他們廠也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他們老總,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但顯得十分老成。
於是我馬上又改成我們C市的土話,在普通話和土話的轉換當中,會堂上的人鬨堂大笑。
我笑着說:“一桌十來個人啊,我能搶一隻已經很費力氣了。”
小羅說:“橫向比較你做得的確不太好。但是,你的銷量是不斷增加
的,下一個月的銷量總是比上一個月大,這說明你做得比較用心。再說,你去年六月纔開始銷售我們的電纜,能夠做到這樣子,已經很不錯了。”
會議是在C市的一個酒店召開的,來了不少人,聽小羅介紹說大多是各區縣的經銷商。
我說:“可以。你跑腿,我出資,咱就好好吃一回螃蟹,看看螃蟹到底有多好吃。辛苦這一年,一頓螃蟹總吃得起吧。”
站在主席臺上往下一看,四面八方的眼睛齊刷刷地盯着我看。我當即就有些着慌,急切間竟然找不到發言稿放到哪裡去了。
弟弟說:“那天我嘗過,沒啥了不起,還不如吃回鍋肉來得過癮。”
對於發言,我很緊張。以前在上市公司的時候,我曾經也上過主席臺,也講過話,但那時心氣足,沒當回事。
我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心裡滿是後悔,後悔答應小羅來做這個發言。
我尷尬極了,老老實實地說:“我很緊張,發言稿也不在了,我也記不清發言稿上寫的內容了。”
電纜廠的小羅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公司馬上要在年底開一個經銷商大會,他讓我準備一個發言稿,到大會上
去介紹一下賣電纜的經驗。
我們真的租了寫字間,請了專職會計,把公司的管理職能從門市分離出來。
現在不一樣了,經過這些年的磨難,我感到自己很卑微,突然讓我上臺講話,我感到底氣不足。
主持人介紹說我是經銷商代表,是成長比較快的一個經銷商,還說我有一些銷售心得和大家分享。
輪到我上去發言了。
我很驚訝,說:“我做得並不好啊。”
會場裡想起了掌聲,小羅的老總適時地補充了一句,他說:“剛纔這位老闆實際上是告訴我們,專注就是最好的經驗。希望大家專注於我們的產品,我們也會專注於你們。”
晚上在酒店吃會議聚餐。
我操,難怪他生意做得這麼大,順手就把大家的心抓到手裡了。
在會場我還見到了弱電工程公司的何總。他是一個經銷商的下線客戶,說是邀請過來了解一下產品,增強他對產品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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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總也過來向我敬酒。我問他:“H縣那個項目搞得怎麼樣?”他說:“已經搞完了,但一直拖着沒驗收。”
因爲要上臺發言,開會這天,我特意穿上週媛給我買的一套新西服,繫上領帶,皮鞋也擦得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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