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石竹喜好聲色犬馬之事,那在冥界南方,幾乎是衆鬼皆知,已不是什麼秘密;連他自己都在朝堂上,大言不慚的公開宣稱,他一輩子就喜歡這幾個東西。且色,又是這四種東西里他的最愛。
曾經還弄得共工國的降臣們,想着怎麼把自己的女兒孫女,送到蕭石竹身邊,博個一官半職呢。
只可惜蕭石竹雖然好色,但是也很挑剔,降臣們的那些大家閨秀雖然長得不錯,但內涵稍差,不是隻會唯唯諾諾,就是見了蕭石竹都會兩腿打顫,入不了蕭石竹的眼。
加上蕭石竹應付綠珠綠蘿這兩個磨人的小妖精就已經很累了,最終那些大臣們只得帶着女兒悻悻而歸。故而蕭石竹雖然好色,卻始終只想保持在欣賞階段的同時,暗自感嘆還是人間的婚姻法好。
不過這些金剛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大王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
而身爲鬼母當年的四大女官的冬月,不但生得秀氣,小巧玲瓏,還治國有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在金剛看來這算是有內涵的了;故而令金剛聞言之後,頓時浮想聯翩。
“想什麼呢?”蕭石竹雖爲睜眼,卻在金剛面露曖昧笑容時,一聲呵斥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是那樣的鬼嗎?”。
“是。”金剛肯定的點點頭,意味深長的道:“賴夫人不就是......”,話未說完他便趕忙閉嘴,嘿嘿一笑。
“那是個意外,是她睡了老子。”蕭石竹雙頰微微漲紅,毫無底氣的嘀咕了一句後,轉身避開金剛微怒道:“老子困了要睡會,別打擾我了。”。
留下金剛獨坐一旁偷笑不停......
丹水城外,還是老樣子,丹木參天沿河生長,火紅的杜鵑花齊綻,巨型豬籠草漫山遍野。
丹水城外,變化不是很大。之前的老城牆被翻修了一遍,如今那由紅色砂岩砌成的四方城牆,變得更是堅固了不少;以前的東西南北四大城門,也擴建成了八門。
光滑的青石鋪就的長街小巷,貫穿城中;街上熱鬧非凡,鬼來鬼往。除了當地百姓之外,還有不少前來此地購買良木和玉石的富商。
一排排紅磚青瓦的房屋整齊排列在街邊,左右對稱且主次分明、輪廓起伏間精巧的木雕、磚雕隨處可見,精美的檐角向上輕輕翹起,氣勢不凡。
巷中還有不少參天大樹,樹上建起了一個個黃色的光滑球體建築,看似一個個蜂鳥巢穴,這正是城中讙頭民和移民而來羽民們的居所。
健在那些高大的樹上,蒼翠的樹枝間的巨大“鳥窩”,從遠處放眼望去看,就好像一顆漂浮在樹梢間的“樹木之眼”。再配上那些攀爬在樹枝樹屋間的紫藤花點綴其間,使其更是美不勝收。
兩個玄教教徒,打扮成販夫走卒的模樣,帶着一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妖魂,緩步走到城前。
接着他們混在鬼羣之中,隨着進城的諸鬼們,步入城中。
這個妖魂正是亡命天涯的句芒。
一個月前,英招趁夜把他送往了死牢,交給了安插在死牢中的玄教教徒看管。到了第三日午夜,他們就把句芒和其中一個無親無故的死囚悄悄的換了牢房。
又過了一天的子夜裡,句芒被套上了頭套,當作那個死囚秘密押出死牢後,在已經被清場了的刑場上見到了英招。
一番喬裝打扮後,他褪去囚服換上了一套粗布衣袍,和嶄新蓑衣斗笠,便告別了英招,隨着這兩個教徒,悄然出了小虞山城,然後前往軍港,乘坐英招安排的物質船,來到了丹水郡內。
沒鬼知道句芒出現在九幽國內,接觸過他的鬼,除了護送他和在死牢裡照顧他的這幾個玄教教徒外,其他的也只知道他是一個偷闖入大牢,被太守大人判了永久監禁的死囚。
至於用來狸貓換太子的那個死囚,也被英招命玄教教徒們,悄悄給灌下了啞藥。以此換來了他的活命,也保住了句芒的秘密。
“我們這是去見此地的父母官嗎?”才過了門洞,句芒便小聲問到;一路上,這兩個護送他的人魂雖然都客客氣氣的,但卻隻字未提他們爲何要來此地。句芒每每問起,他們都只是說這是英招的安排。
這倒令句芒很是費解,同是也很好奇。
“不。”其中一個教徒笑笑,另一個則悄聲回答道:“哥,你身份特殊連郡太守都不能知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會有鬼來見你的。”。
句芒茫然的點點頭,也不再多問默默地跟着他們往前。
三鬼走了半晌,來到城東的一家名叫青盞客棧的門前,兩個教徒帶着句芒進去客棧,先吃了點東西后,開了一間天字號上房,住了進去。
這客棧,也是玄教的產業,不過兩個教徒住進來,卻因這次任務特殊,並未亮明自己的身份。還是如實付了房費。
進了房門,反手關上大門後,三鬼就圍坐在房中圓桌邊,悠哉悠哉的喝起茶來。
還沒喝多久,門外便傳來了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兩個教徒面面相視後,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門後,緩緩打開大門。
本以爲是不是店中小夥計們,送什麼小點心來了,不曾想看門後,卻見到一年輕人魂長身而立門外。
樓道上除了此鬼,再無他鬼。
這人魂雖穿着短褐,卻生得英俊,高挺的鼻樑兩邊長眉若柳,眉下一雙似星辰一般的明眸;活脫脫的一個小白臉。唯有那眉宇間,比小白臉們多了幾分淡淡的眸睨天下的霸氣。
“你是誰?”兩個教徒面泛警惕的問到。
那鬼並沒搭話,只是擡手右手,翹起大拇指,亮出了套在上面的鹿角扳指。
這枚扳指可不是用一般的鹿角爲材,而是以鹿蜀的角爲材製成。潔白如雪的指面上,刻着三個栩栩如生的鬼頭,並排開來。一個作怒容,猙獰而恐怖,一個則是笑臉,卻是頗爲詭異。而最中間的那個,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卻在額上多了一隻有神的眼睛。
兩個教徒一見扳指,頓時大驚,趕忙一整衣袍後,齊齊抱拳行禮,恭謙道:“參見教主。”。
雖他們都沒見過蕭石竹,但都認識那扳指正是玄教教主的信物,頓時知曉來鬼就是蕭石竹。
“辛苦了。”蕭石竹微微笑着,伸手擡住他們胳膊將其扶起。
“他來了嗎?”待他們直起身子,蕭石竹又問到。
兩個教徒趕忙讓路,道:“他在裡面。”後,目送着蕭石竹緩步如房,才退了出去關上大門後,垂首立在門邊左右。
蕭石竹走到也是起身面朝他而立的句芒面前站定,徐徐行禮,道:“閣下就是句芒將軍吧?”。說話間,眼珠上下一轉,已把這妖魂上下打量了兩遍。
句芒也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見此鬼雖身着衣物普通,掛在臉上的淡笑下滿是和藹可親,但渾身上下卻散發着淡淡的霸氣後,點頭道:“閣下可否就是九幽王?”。
“是。”蕭石竹笑着把頭一點。
“拜見九幽王。”句芒不敢怠慢,趕忙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在我的治下沒有跪禮。”蕭石竹伸手扶起他來,含笑道:“既然你在我的地盤,就入鄉隨俗;除了你爹媽誰都不值得你去彎膝,包括我也不值得。”。
句芒聞言大驚,登時面露不可思議之色。在冥界等級制度分明已不是一天兩天了,各鬼的骨子裡都烙印着奴性。見了等級高的鬼就下跪,已成習慣。沒想到蕭石竹居然敢打破陳規,公然廢黜了跪禮。
這也是三首國,共工國和讙頭國的百姓,在自己的祖國被吞併後,也無百姓願站出來造反的原因之一;只因蕭石竹讓他們活得有了骨氣。
而這也讓句芒驚愕之餘,對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小白臉一般的人魂,徒生幾分敬佩。
本只是遵照銀靈子遺囑,前來投靠的句芒,心中隱約生出幾分忠誠。
“我很榮幸,見到把酆都軍殺了個丟盔卸甲的大將句芒。”蕭石竹一笑,激動道:“聽說你在城破前,還反擊了他們一把,來了個夜襲敵營,你的勇猛令在下佩服。”
“大王說笑了。您養精蓄銳,厚積薄發,在這亂世中開闢世外桃源,令萬鬼安居樂業,你纔是真正的英雄。”句芒請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這些話都是他觀察後的猜測。幾日下來,他見九幽國內,隨處都是國泰民安之象,各地也是兵強馬壯,各類兵種多樣,戰爭經驗豐富的句芒,從中嗅出了火藥味,便揣測蕭石竹是否是在爲戰爭做準備?
至於之前在市井中流傳着,那些蕭石竹對酆都大帝服服帖帖的流言,看來也不過是迷惑敵人的謊言。
“坐。”蕭石竹請他也坐下後,對他的猜測便沒否認也未肯定,而是直奔主題:“只要你願意,從今往後就是我軍的戰術教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