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還是唐朝的時候……”燕木子開始了她的訴說,臉色也陰沉了下去,看來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在那時,燕木子有一個哥哥,因爲父母的關係,兩人從小就習武,正直年壯之時,已是武藝高強了,便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參了軍。幾場大戰下來,燕木子就成爲了一個小教頭,而他哥哥更是歷害,竟被當時的大將賞識,直接提升爲先鋒副官,簡直是一躍登天。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只是好景不長,一次出爭的途中,家裡出現疫情,燕木子的父母沒能逃過這一劫,在病魔的折磨之下,撒手人寰。燕木子兩兄妹連父母的最後一面也沒能趕上,只能在墳前哭泣,從此就只有燕木子和他哥哥兩人相依爲命了,日子到也就這麼過着,哥哥的出色表現讓他在朝中越來越吃香,而燕木子也在哥哥的安排之下進入了皇宮,因爲是女兒身,便一躍擔任起了後官衛軍的統領官。
樹大招風,一個老套的情節出現在了她哥哥的身上,在一羣宦臣的陷害下,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入獄了,燕木子本想着利用自己可以經常見到唐王的優勢,爲哥哥平反洗冤,可同樣沒能抓住機會,在她哥哥入獄第二天,就被唐王派出去尋找一種叫長生草的東西了,連與哥哥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皇命難爲,特別是在當時的封建體制下,皇帝就是天,無人敢違,懷着遺憾和不甘,燕木子還是踏上了尋找長生草的征途。唐王不知在哪裡聽到傳言,說南蠻之地有一個部落之中長有一種長生草,吃便可長生不老,本來這種傳說人人都只當成傳說傳傳而已,可是當時年過五旬的唐王卻是深信不疑,便派了燕木子出去幫他找尋。這本是一種榮譽,說明燕木子深得唐**任,應該高興纔是,只不過時間不太恰當,好巧不巧的就在她哥哥剛入獄之時。
南蠻之地皆是山林,風景雖然不變,但是危險更大,猛獸無數,又是斷崖峭壁的。燕木子和一些手下在此尋找了快三個月了,也沒有發現那傳說中長有長生草的地方,卻總遇險,一隊人到現在活下來的已經沒幾個了。這些天,驟雨連下,路更是難走,一個不小心,燕木子滑倒在地,還沒等其他人拉住她,她已經順着斜坡一滑到底了,見看這要滑下懸崖了,後面的人根本趕不上,周邊更是沒有可抓之物,絕望的她只好閉上雙眼,任由身體滑下了懸崖。
高不見底的懸崖,落下去不可能會有生還的,燕木子從高空落下,砸在樹林之中,壓斷幾根樹枝,掉落在地,一口鮮血噴出,便昏死過去。正好葉相從這裡經過見到此情,上前搖搖燕木子,探了探鼻息,無奈的擺頭,而燕木子竟奇蹟般的轉醒過來,本能的說出了兩個字才氣絕。
救我!簡單的兩個字,卻說明了燕木子多麼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她還要救她的哥哥,她不能死,正是這股信念讓她有了一絲回光反照的機會。也許她遇到的不是葉相,可能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這麼多事了,只不過她也就再也活不過來了,命運卻讓她遇到了屍王葉相,一個改變了她所有的人。
葉相真的將她救活過來,還教會她一些修練的法門,可是當燕木子回到了同伴之間,沒過兩天她就發現自己和以前不同了,在一個傍晚,燕木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嘴裡長出了兩顆長長的獠牙,本能的衝向一個手下,張口就咬進了他的脖子裡,將他的血液吸乾,使得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
這一切讓燕木子驚恐無邊,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當時葉相所呆的地方。“生命,這就是你第兩次生命的代價。”葉相很清楚的告訴了燕木子,想要活,這就是必需的。燕木子迎來了人生中最大的選擇,是生是死,死就一了百了,可是哥哥還受冤在獄中吃苦,要是自己死了那誰來救哥哥呢?而活下去,便是這般模樣,不人不鬼的怪物,每隔幾天都會有吸血的衝動。最後爲了救哥哥,燕木子選擇了活下去,狠心殺光了所有手下,爲了保住這個秘密,她背叛了自己的良心。
事實遠比想像差多了,待燕木子回去之最,已經快半年了,而他的哥哥也再那些宦臣得知燕木子的歸程之時,將之毒死在了牢中,沒有留給燕木子一點機會,竟讓這一別成爲了永別,如此打擊讓燕木子心地大變,因爲身體的變化,她早已比以前強多了,一口氣殺光那羣宦臣,帶着哥哥的屍體再一次來到了葉相面前。
葉相再一次讓燕木子如願已嘗,將他的哥哥也救活了過來,燕木子卻沒有意想中的那種喜悅,帶着哥哥在一旁住了下來,前幾天兩人相互傾訴這一段時間裡的辛酸,分享這得來不易的重逢。可是當她哥哥發現了自身的改變,才知道自己爲什麼再一次活了過來,逼着燕木子將這一切都告訴了他。當本能發作,必需要吸食人血的時候,她哥哥卻說什麼也不吸,靠着意志力苦苦的掙扎,硬抗着本能的反應,和身體裡帶來的痛苦。燕木子如何勸說也沒有用,她哥哥一生便是將自己以正人自居,努力做一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在沙場之上從未有退縮過,怎麼可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怪物。
長久的抵抗讓燕木子的哥哥臨近崩潰的邊緣,最後他一個勁的求燕木子殺了他,可燕木子怎麼下得了手,但是自己哥哥怎麼也不願意吸食血液,硬受着身體帶來的痛苦,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矛盾再次出現,又該燕木子做選擇了。
“我不怪你,但是我不願意像一個怪物一樣的活下去,以後叫我如何在陽光下直起腰背?”燕木子的哥哥寧死也不願意當怪物,終於,看不了哥哥痛苦的樣子,燕木子親手將自己的哥哥給殺死了,跟着她的哥哥一起死去的還有她的心。
“以後就跟着我吧,我們將這個世界變一變,就再也沒有人會把你們看成怪物了。”這個時候,葉華出現了,並改造了燕木子的身體,將那一百年纔可以凝結一滴的龍血,給了燕木子,從此她便是真正的龍族,而不是一個缺血的怪物了,也因爲如此,她就跟隨着葉華和葉相,纔有了今天這個樣子。
燕木子將自己的故事完完全全的對風遴說了出來,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全身好像輕鬆了許多,再看看往事,也沒有那麼不敢面對了。風遴沒想到她會有着這麼傷人的往事,安慰道:“人的生命都是由自己做主的,無論是什麼選擇,只要沒有遺憾不就好了,我想你哥哥的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你安心一點吧。”。
燕木子點點頭,卻還是陰沉着臉,“這些我都知道,我還清析的記得哥哥死之前那張微笑的臉,我想死對他來說纔是最好的吧。”。
“可是,你哥哥如果知道你就算活了下來,也只是這樣的活着,我想他就算讓自己做一個人人喊打的怪物,也一定會陪你活着的。”風遴有些惋惜的道。
燕木子沉默不語,也許是無話可說吧,“活着就要真正的活着,現在的你讓我連你的個性都看不出來,作爲一個朋友,我真的很難過。”,風遴這句話決對是出於真心,通過一番聊天,他對燕木子越來越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感覺。
良久燕木子才嘆息着道:“我的心早已隨着我哥哥一併死去了。”。
風遴堅難的移動手到燕木子身旁,抓着她的小手,柔柔的道:“把你的生命交給我,你沒有心,我們共用一顆,讓我把生命中的精彩分給你一些,好不好。”。
風遴有氣無力的話卻讓燕木子如遭重擊,心底那道關閉了幾百年的大門“吱”的一聲,開了一條縫,而風遴的景像一下子就竄了進去。那面築守心河的大堤,也被風遴無情的推倒了,燕木子一下子慌亂了起來,有種手足無昔的感覺,說話的聲音都變了,緊張而又斷斷續續的,“我……你可憐……我……我知道……”。
風遴手上微用力,激動了起來,如將馬上就消失的生命一下子點燃了起來一樣,緊接着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那種想要保護你,擁抱你的感覺填滿了我的整個心房,我只要你給一次機會而已。”。
燕木子微微一愣,風遴的話是如此的誠懇,眼睛的神色是如此的堅定,讓她真的願意當應風遴,“你真的願意像我這樣活下去,那樣很苦,很孤獨……”,燕木子內心之中依然害怕當年的情景再次重現,也許是現在真的已經把風遴當作了她一生之中唯一的一個朋友。
說實話風遴也是挺茫然的,對於一個二十來歲的輕年來說,第一次面臨死亡,那種對後事的恐懼,對前路的茫然,是不可語言的,不可能說得出來的,更不是旁人可以瞭解的。他之所以看上去如此的輕鬆,是他太過堅強,加上他害怕會在夏涵玉的心中罩起一層陰影,更是因爲李憶陽一句話,把他的死亡變成了一道選擇題,才使得他根本就不再把死亡放在心上,從而在臨死之前竟有心談情說愛了。
他並不想變成韓霎和燕木子這種形態,這種未知的形態讓風遴擔心不已,但是燕木子的故事卻讓他下定了活下去的決心。人生在世,可以沒錢沒地位,沒房沒產,但是決對不可能沒有朋友,那隻要有了朋友的支持,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麼呢?他不能選擇死亡,因爲夏涵玉百分之百會自責一輩子,說不定因此會和李憶陽形同陌路,想到這些,他不敢死,所以他很肯定的道:“李燕,你願意相信我嗎?”。
燕木子被問得莫名其妙,對於現在的燕木子來說,風遴是她第一個對外敞開心菲的人,她打心底裡願意相信,看着風遴深深的點了點頭,“你說吧!”。
“幫我,也是幫我的朋友,當然這其中包括你,讓我活下去,我們一起去對面這不同形態的生命,好不好?”風遴第一次這樣溫柔的對一個女生說話,就連夏涵玉也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
燕木子心中一陣慌亂,但是卻很開心,幾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開心,一種少女獨特的嬌情出現在了她的臉上,讓她別具一番風情,有一種使人看見了就不願意閉眼的感覺,不得不說燕木子是個大美人。大美人第一次接觸這愛情,明顯有點不適應,雖然不會拒絕風遴的要求,但前事還幕幕來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她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再次不安心的問道:“你真的不後悔,如此一來,你連人都不是了,雖然外表可以僞裝,但是內心永遠也騙不了自己的!”。
“當然。”風遴不再多語,兩個字就可以將自己決心表達出來。
燕木子愛憐的盯着風遴不放,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風遴的臉額,喃喃道:“不是冤家不對頭,從那以後我發誓再也不咬人,不吸血,沒想到在你身上,破了誓言,真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