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沒有降臨在少年身上,在他說出這番話後那奇異的火焰便猛然劇烈燃燒起來,轉瞬之間將他的身軀化爲了灰燼。被他所吞噬的靈魂也是在身體完全化爲灰燼前便飛離了身體。
已經死去的妖怪並沒有吞噬多少靈魂,因爲從他身體裡飛出的也只有兩個光團。因爲被妖怪吞噬後失去了自主意識,光團只是漫無目的圍着灰燼亂轉。
張翼第一次見到被妖怪吞噬後的靈魂,驚訝的望着這一切。然而路燈上的人並沒有要滿足他這種好奇心的意思,只見他微擡右手食指射出一道白光,兩個光團便順着那道白光來到了他的手中。
因爲光團所散發的光芒照亮了那個一直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張俊秀的臉龐,劍眉微聳,嘴脣很薄,烏黑的長髮透着奇異的光澤,那不是任何染髮劑可以達到的效果,而是因爲靈力延伸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提高了身體組織細胞的活性,使自己異於常人。
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在男士中稍顯平常,身軀也跟強壯沒有任何關係,卻也沒有瘦弱至弱不禁風那種程度。黑色的風衣,衣領高高豎起,內裡卻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的衣釦已被解開,帶着一種灑脫不羈的氣勢。下身是與風衣顏色相間的服飾,腳上卻穿着一雙黑色休閒皮鞋,也許是爲了便於行動,皮鞋是繫鞋帶式樣的,不過即便如此也讓人懷疑他是怎樣可以站立在路燈頂端而屹立不倒的。
張翼順着光團望去,看清了那熟悉的身影,不由微笑道:“老大!你不是正在洗澡嗎,這可不像是剛洗完澡的裝束啊!”
將兩個靈魂光團收至隨身攜帶的如同火柴盒大小的黑盒中,對方並沒有對張翼這番話做出應答。反而另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不要這麼說!師叔可是在接到你電話之後便立刻兒穿好了衣服,就是怕萬一你會有什麼危險,如果不是我們趕到的及時你可能現在已經到了師叔他老人家的盒子裡去了。”
張翼轉頭望去,只見一套休閒裝打扮的青年走了出來,與青年口中的師叔不同,青年手上拿着一把鑲嵌着十幾枚奇怪石頭的利劍,劍身有二指半寬,一米多長,劍柄護手部位刻着不知道究竟是字還是畫的圖案。
青年雖然同樣散發着一股凌厲的氣勢,卻沒有與年齡該有的持重。雖然口中稱呼着對方師叔,但看實際年齡卻似乎應該比對方還要大着一兩歲,應該是二十七八左右。“鏡空!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在外面叫我師叔,更不要在師叔後面加上老人家這三個字!”語氣雖然略過生硬,卻沒有生氣的意思,似乎只是在糾正一個錯誤一般,而且明顯與對待張翼不同,沒有保持沉默。
張翼知道真相心裡不由感動,再次望了對方一眼,眼神中透着感激之意。“師叔!噢不,大哥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鏡空雖然及時將稱呼改了過來,但臉上還是微微泛紅,可見師叔二字已經在他心裡佔據了根深蒂固的地位,不是那麼容易改口的。“今天下午的那場雨下的有些奇怪,只有周邊幾個村鎮遭遇了那麼猛烈的雨勢。而且我們無法從已經被妖怪吞噬過的靈魂中套取情報,張翼!你不是說發現了一具突然死亡的屍體嗎,帶我去看看!”目光來到了張翼的臉上。
張翼轉過了頭避免與對方目光對視,口中應道:“這沒有問題,屍體現在應該在警局的太平間。不過,這裡被弄成這樣,如何收場?”
“這種事是你應該考慮的,畢竟這可是爲了救你造成的。不過,這對於你一個堂堂刑警隊大隊長而言,不應該是舉手之勞嗎?”對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無挖苦的意思。他緩緩伸出右手,五指分開似乎在抓攏什麼,然後收回手勢慢慢合攏手掌。
張翼將手槍收起,想起那些奇怪的子彈,不用問道:“老大!你給我的那些子彈到底什麼做的,似乎它們可以自己尋找目標,我這次浪費了不少,對付匪徒時有用嗎?”看得出張翼在幻想着有一天執行任務時可以不用刻意去瞄準目標便將歹徒擊斃。
“不可能!不要幻想着那些子彈將來用在人類身上,這些子彈不需要火藥,是靠我附着在上面的靈力操縱的,它們在製造時便被我灌輸了念力,一旦受到衝擊便會自動射出尋找周邊的妖魔進行攻擊,但靈力也會在子彈射出後的幾秒鐘便悉數耗盡所以不可能持續攻擊。張翼,我希望你還是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好了,我們相處的時間不會太長了!你也沒必要因爲我救過你便一直對我心存感激,換成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麼做的。之前之所以對你不滿,只是因爲你利用我的能力來幫助你辦案,畢竟我所做的事情是不可以讓世人知道的。那時斥責你也是出於無奈,你不必再掛在心上。”對方誠懇的道。
“原來是這樣啊!唉!老……葉伶!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這裡?”張翼不無惶恐的想着。
“不,不是我,而是你!”葉伶語氣平靜,向前邁了一步如同漂浮一般從路燈上落到地面。
張翼毫無驚訝之色,只是不解的道:“我?”葉伶並不立刻回答,轉向鏡空吩咐道:“你先回去,準備一下,以南岸公園爲中心,按照五芒星的方位將師門洞靈戟分別施以秘術布成結界,先護住人口密集的區域。”
鏡空應了一聲,足尖微點地面,幾個縱躍消失在夜幕之中。張翼望着鏡空消失的背影臉上羨慕之色一閃而過。葉伶此時道:“你先安排一下這裡,我們立刻去停屍房!”
張翼聞言點了點頭,走到一邊打了一通電話,打完之後看了一下車門撕裂的警車,有些無奈的道:“我們打車去警局嗎?”
葉伶看了他一眼,倏地來到他身旁,將他攔腰抱起,二人猶如騰雲駕霧一般,轉瞬間越過高樓,向着警局的方向飛躍而去。葉伶腋下夾着一個體重七十五公斤中等身材的男子施展起飛縱術來比之獨自一人施展的鏡空還要高超數倍。
張翼只覺勁風撲面而來,颳得自己臉上生疼,特別是以這種姿態看向地面,心臟不爭氣的砰砰亂跳,無奈下唯有閉上眼睛。
葉伶一無所覺,又或者不予理會。僅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便來到了警局附近一個小巷裡。他將張翼放到地面,低聲道:“到了!我們進去吧。稍後,你先走,我用隱形術跟在你身後,到時你找個理由獨自留在停屍房便可!”
張翼腳踏實地,心裡踏實了許多,先深吸了口氣,才從容的向着警局的大門走去,值班的民警見到他連忙打招呼,張翼微微點頭,便徑自向着警局內部走去。
協調室還有數十位警察值班,其中一人見到張翼,不由納悶道:“咦?張隊,你剛剛不是說你家附近有地下煤氣管道爆炸,把車子都炸壞了嗎?”
張翼有些心不在焉的應道:“嗯,我已經讓管道公司的人前去處理了,對了!今晚那個疑似死於心肌梗塞的當事人屍體放在幾號,我想起一些疑問要去再查一下!”
值班的民警聞言立刻討好的道:“好!張隊我領您去!對了,張隊!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省廳那邊又下調令了,這一次說無論如何也要讓您前去任職,有消息透露說,這一次要讓您擔任副廳長呢!”
張翼聞言心中一震,停下了腳步,有些神情恍惚,自己這幾年來已經接連推脫了省裡好幾次調令,這一次省里居然破格連升自己數級,恐怕是懷疑自己前幾次推脫是嫌職位小吧!說到底自己這些年來之所以能屢破奇案大多數功勞都要歸功於身後這位老兄吧,自己之所以對他越來越恭敬也是爲此。自己聲名大噪,使得局長、市長乃至於省長都多次當面表揚過自己,地方上的警員巴結討好自己自不必說,就像眼前這位急於向自己獻媚的警員也是爲了自己將來身居高位以後能稍微提攜一下他吧。
在前面走着的警員見隊長停步不前,心中只道是聽到好消息過於激動所致。張翼很快醒悟過來,繼續向前走着。二人不片刻到了停屍房,張翼隨口道:“小李,你先去忙吧,順便把門關上!”
小李正要自告奮勇留下幫忙,聞言唯有無奈的應了一聲便即離去。葉伶此時解除了隱形術,出現在了張翼身旁。
張翼望着葉伶,欲言又止。這種表情落在葉伶眼中,後者自是明白對方想說什麼,葉伶一邊觀察死者的身體,一邊微笑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即將被調走的事?”
張翼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不過這種事你顯然事先便已知道,卻是爲何?”葉伶停下了動作,微微嘆息一聲,有些無奈的道:“有些事情你原本不該知道的,不過念在你我相識已久,告訴你也無妨。在這個世界上有着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也有數不清的精通靈力和許許多多異術的人類修煉者,他們中有善有惡,若讓他們肆意而爲的話不知會釀成多少災難。因此有些正直的修道者在世界各處組成了許許多多組織來制衡他們。在我們中國當然也必不可少存在着這種組織,他們的存在始於兩千多年前,這期間他們曾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從事着他們不爲人知的工作。到了近百年來爲了行事方便,他們與政府中幾位要員達成秘密協議,享受着少許特權默默的守護着人類與國家的安全。他們所成立的組織在外行動都打着國家安全局的旗號,爲的是一旦發生了什麼不可掩飾的騷動便於收場。他們組織內的機密包括具體行動內容就連國家首腦也無權知曉,爲的是保護人類社會的安定。因爲屢屢幫助你破案的緣故使得我泄露了身份,半年前他們找上了我,想讓我加入他們,我自然不會答應,不過卻對他們保證如果他們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麻煩可以對他們提供必要的幫助,這樣纔算打消了他們招攬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