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來了一把手術刀放在桌上，看到這把手術刀，李亮怔了一下。這正是在寧南市時我去張大師家裡看到的同款手術刀。
“這把手術刀很熟悉吧。”
李亮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這把手術刀，以我對犯人的瞭解，他現在肯定是內心在糾結。
我繼續說：“你知道這把手術刀我是從哪裡發現的嗎？”
“從我的房間裡。”
“除了在你的房間裡，我還在另外的兩個地方見過。”
“什麼地方？”
“張大海的家裡。”
“第二個地方呢？”
“範冰妍經常拎的女人包裡。”
我以爲我說出範冰妍的包裡也有這種手術刀後，李亮會有很大反應，卻不料他卻笑了起來：“這又能說明什麼？”
“這種手術刀很別緻，普通人是買不到的，難到你想跟我解釋你和範冰妍都有這種手術刀是一種偶然？這隻怕是一次有預謀有組織的殘暴計劃吧？幾起碎屍案都與這種別緻的手術刀有關，難道有錯？”
李亮笑了笑：“我不感覺這種手術刀有什麼別緻的地方，你如果想把一件事情牽強的扯在一起，會有很多理由，因爲你是警察，你可以這樣去猜疑別人！”
我把手術刀收了起來，也對他微微一笑：“好，我再讓你看一樣東西。”
這一次我拿出來了一個信封，正是寫着三個數字的那種信封。
“這個信封，你應該見過吧。”
李亮稍微頓了一下，然後點頭：“我是見過這封信，裡面是三個數字。”
“你說。”
“我是在張大海家裡見到的這封信，裡面寫着119三個數字。不過，我也僅僅知道這麼多，至於這封信裡面三個數字的含義是什麼，我並不知道。”
“把你在張大海家發現這封信的過程說的清楚一些。”
“那天我去張大海家，見到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愣愣的拿着那封信發呆，我以爲那封信裡面會寫一些很打擊張大海的話，就從他手裡拿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着119這三個字，僅此而已。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給我看這封信，這能說明什麼？”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我的問題，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和范冰冰之前就認識，我沒有說錯吧？”
李亮緩緩擡起頭，看着我的眼睛，然後說：“你怎麼知道？”
“她從你手裡買過幾件小古董，我說錯了嗎？”
李亮終於神色不再淡定：“我……”
我笑了笑，然後遞給他一根菸，他一怔，但隨即就狠狠的在嘴裡猛然吸了兩口。
“其實，她並不是想買你的古董，而是你硬要送給她，她無奈之下才這麼決定買下的。你心裡喜歡她對吧？”
李亮喉頭抖動了一下，情緒也有了些起伏：“我知道，別人肯定會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我
配不上她。我承認，我的確配不上她，但是那些配得上她的男人又如何？他們能像我一樣爲她做一切事嗎？”
“所以說，她讓你殺人，你也毫不猶豫對吧？”
李亮意識到了自己情緒激動，說漏了嘴，但想收住嘴邊的話，已經晚了，他擡着臉，看着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不錯，就算她讓我殺人，我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她讓你爲她做了多少事？”我繼續問李亮。
“她……她一件事都沒有讓我爲她做過，她心裡沒有我，她一點也看不上我……”說着說着，李亮情緒瞬間低落下去，還嘴脣抽搐了兩下。
對於一個男人在感情上的挫敗，我還是能體會的，爲了繼續把詢問筆錄正常的做下去，我便開導了他兩句：“你也不必這麼挫傷，她並不是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是不知道你默默的關心她，只是，你不該用這些讓人詬病的手段去幫她。”
“我幫她有錯嗎？”
“你幫她沒錯，但是你不該用流氓的方式幫她。”
李亮愣愣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說的話指的是什麼，我便把另一種推測說了出來。
“你砍斷張大海的半截手指，其實並不是因爲張大海那天說教了你幾句，而是你真實的想法是想幫范冰冰吧？”
聽我說起這話，李亮很久都沒有說話，片刻後他主動給我要了一根菸，因爲方纔，他剛抽過了一根，做筆錄的警員想阻止他這次的要求，我擺了擺手，示意那個警員不用阻止他，又給他了一根菸抽。
一連抽了幾口，他纔再次說話，整個人的表情也凝重了：“我很佩服你李警官，是的，你說的不錯，我砍斷張大海的半截手指的確是想幫範冰妍。”
“能說的具體一些嗎？”
李亮又接連抽了幾口煙，把整根菸全部抽完，嘆了一口氣，才說話，這一次，他的態度好了很多，情緒低沉凝重：“李警官，很多人可能認爲我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挖自己家祖墳以及傷害自己父親的事兒都做得出來，這就是一個畜生。可是，這些人有幾個知道具體內情的？我到現在當着別人的面也是直接叫張大海的名字，從來不承認他是我的父親，你們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張大海不配做我的父親，他就是一個人渣！他跟你們說看風水方面的書，研究算命卜卦是爲了我，其實，這只是他隱藏自己罪惡的一個伎倆。他說的不幫別人算命，不收別人的錢，可是他爲什麼就主動要去找範冰妍，給他道符幫她辟邪？因爲他圖謀不軌！他垂涎範冰妍的美色！”
李亮說話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知道他就要告訴我更多與案子有關的信息了。
“李警官，你應該還不知道，範冰妍其實還有一個姐姐，是孿生姐姐，和她長的一模一樣，叫範萱萱，她就是被張大海姦殺的。”
聽到這裡，我心裡一顫，做筆錄的警員也立刻警惕起來，把這些重要的信息一一記錄下來。
“張大海很有手段，他接觸範萱萱就是利用幫她驅鬼辟邪而接近的她。我不知道張大海拜的那位師傅有多大本事，但是我之前接觸過王七，這些人的確是會一些蠱惑人的非常手段，對付一個毫無防備的女人，張大海自然就很容易成功了。”
“張大海姦殺範萱萱是多久的事？”我問道。
李亮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打量了我一眼，這讓我有些不解。
打量我一眼後，他才說：“時間上應該是在你去寧南市城南分局工作之前一段時間。”
我皺了一下眉頭，怪不得自己對這件事一點兒也不知道，隨即想到了一些什麼，當即追問：“範萱萱的案子是不是與寧南市春巷小區的兩起碎屍案有着共同之處，姦殺後被碎屍了？”
“範萱萱怎麼死的，以及現場是什麼樣，應該只有兇手張大海和去過現場的範冰妍知道。”
既然範冰妍已經知道張大海就是姦殺她姐姐範萱萱的兇手，可她爲什麼又遲遲不抓捕他？並且還幾次與他接觸，向他求道符驅邪？
忽然間，我對範冰妍去寧南市城南分局工作的事情有了隱隱的猜測，甚至上面領導特別任命她偵查的案子也應該與範萱萱的死有關，而範冰妍明知道張大海就是殺死她姐姐的兇手，但她卻遲遲不逮捕他，可能是張大海背後還有更多的謎團。
興許，姦殺範萱萱的人不止張大海一人，還有另外的同謀者。
這樣想，範冰妍早前去樹林裡挖墳坑，神神叨叨的像個死人一樣睡在墳坑裡，也不全是她真的相信世上有鬼神這一說，用這種方法來辟邪驅鬼了，應該是順勢而下做給張大海看的，她想以這種“信任的方式”更靠近張大海，從而在張大海的身上獲取更多她想知道的信息。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並且范冰冰還是被上面的領導特別任命來城南分局偵查案子，那這起案子絕非尋常！
不管怎樣說，張大海都與春巷小區的兩起恐怖碎屍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或許他不是直接兇手，但很多疑點都牽扯到了他，在可疑人當中，他也算一個。可爲什麼一開始我和趙旭追查這兩起案子時，局裡領導卻又得到上面的通知不讓查這兩起案子呢？即便現在，也是不讓追查，趙旭能給我托住的時間也僅僅一個月而已。
既然領導不讓追查案子，爲什麼又特別任命另外一個人來追查這些有着千絲萬縷的線索？而這個特別任命的人還是一個女人？這一切都太矛盾了！
這背後的具體情況，我暫時猜不透，這一切只有從範冰妍嘴裡才能得知。
當然，審訊了李亮，案子有了更多的新信息，單純的從春巷小區兩起碎屍案來說，這對推進案子的進展有了很大作用。而這時，還有一個與本案有關的重要人沒有提及，那就是張燕。
李亮的情緒稍微的穩定了一些後，我便向他提起了這個人：“張燕沒有死你應該知道吧，她現在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