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去處,你先去吧。”染墨說完話,就將打開的書掩上,緩緩地站起身來。
歐陽文錦看着染墨,還想說話,卻不想染墨已經站起身來,緩緩走出風藻宮門。
雖然穿着錦衣繡服,但是當她走到偌大宮門口的時候,還是單薄的像極了一張紙。
歐陽文錦從來都沒見過染墨這樣的無助彷徨,她看着染墨漸漸離去,心底的惶恐也漸漸氾濫。
自己跟在染墨的身邊,染墨對自己不薄,就連現在自己這妃子的名分,可以說都是染墨所賜,可是,這是自己的使命,更是自己的宿命,在自己要嫁給楚黎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自己要和染墨搶奪楚黎這個優秀的男人。
即使楚黎心底愛的,依然是染墨,她都要奮不顧身的走上前來,爭搶,因爲只有搶到了自己的手中,一切纔可能真的屬於自己。
歐陽文錦甚至知道這樣爭搶的後果,不會是自己所要的那樣,但是有一天楚黎的寵愛,自己此生就沒有白活,有楚黎一天的寵愛,自己的家族就不用受別人的鄙視。
其實爭寵,這已經是自己不得不爲的宿命。
楚黎緩緩走進來的時候,染墨的背影早已經不見,只有歐陽文錦,安靜的站在風藻宮的靜謐之中,愣愣的,好像丟失了什麼。
楚黎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歐陽文錦,只是他掃了一眼之後,就向着軟榻看去,每次自己過來的時候,染墨都是安靜的坐在那裡,或者看書,或者對着他安靜的笑。
可是,今天,染墨卻不在那裡了。
楚黎有些失落。
也終於明白,其實很多時候,幸福,不過是一個熟稔的笑意,不過是當自己走向染墨的時候,她能笑着坐起身,溫柔的靠向自己的肩頭。
只是這樣的幸福,現在好像不存在了。
在以往的幸福面前,歐陽文錦更是像極了一個擺設,或者,他們之前幸福的背景。
楚黎又環顧周圍,還是沒有找到染墨,剛纔染墨含淚離開的時候,他就有些動搖,想將染墨叫回來,想告訴染墨,自己做很多事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他太珍惜的自己的尊嚴和麪子,所以,染墨沒了。
他慌亂的在風藻宮中踱步,腳步凌亂,好像一個做錯了事情心慌的孩子。
“皇上,皇后娘娘不在宮中。”歐陽文錦看出了楚黎的焦躁,趕緊的提醒道。
楚黎的心猛的一緊,他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但是當這樣的結果出現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無措和慌亂,好像有人告訴了自己真相,這纔是真的結果。
只要歐陽文錦不說,自己還可以自欺欺人,自己還可以騙自己說,染墨還在宮中。
可是現在,染墨不在宮中,誰都知道了,染墨不在宮中,自己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楚黎安靜的看向面前的歐陽文錦,問了一句:“她去哪裡了?”
歐陽文錦趕緊搖頭,看着楚黎着急的樣子,她甚至後悔剛纔沒找人跟着,這樣的話,自己還能博一個賢惠的名聲。
“皇上,皇后說了,風藻宮的寢宮,她讓給我。”
歐陽文錦有些怯懦,但是還是不由得言道。
自己就是想做楚黎的女人,現在楚黎就在自己的面前,她想讓這個理想實現。
尤其是今天晚上,應該是屬於自己的洞房花燭,在鳳藻宮中。
歐陽文錦想到,心底都是激動地。
雖然不是皇后的名分,但是屬於皇后的寵愛和榮耀,就是這風藻宮。
楚黎的神色猛的變得冰冷,歐陽文錦的話,刀子一樣,直cha自己的胸口。
染墨要將這風藻宮讓給歐陽文錦,他看向歐陽文錦,眸子裡都能噴出火來。
歐陽文錦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卻沒想到,楚黎緩緩走進歐陽文錦,猛的把歐陽文錦抱起來,直走向染墨的寢宮。
那寢宮,是自己傾全國之力打造,爲的就是染墨,那是唯一一處和大明的風藻宮不同的地方。
可是,那寢宮,她竟然要讓給歐陽文錦。
染墨,硬生生的糟蹋了自己對她的真心。
那好,自己就讓她如願,她願意做賢德皇后,自己讓她做,她願意讓出宮殿成全自己的花好月圓,那自己也成全
她的一片苦心。
鳳藻宮中,染墨的寢宮,楚黎是熟悉的,他都忘記了,有多少個夜晚,自己在這宮中與染墨肌膚相親。
可是現在,當他抱着一個陌生的女人走進這宮殿的時候,熟悉的一切讓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將歐陽文錦放下,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一切都是原先的樣子,只是懷中的女人,已經不是染墨了。
染墨,染墨……
楚黎的心底全是痛楚,歐陽文錦卻已經上前一步,緩緩地坐到了染墨的牀上。
鬆軟的牀鋪上,描龍繡鳳,華美非常,這樣豔麗的牀,可能會是每一個女人的夢想。
歐陽文錦撲向牀上,楚黎看着她急切貪婪的樣子,心底全是厭惡,她的染墨,從來都不是這個樣子。
“下來。”楚黎很是冷靜的喊道。
歐陽文錦不由得一愣,楚黎將自己抱到了這裡,誰都知道他的心思,可是他竟然讓自己下來。
她有些委屈的嬌柔喊了一聲:“皇上。”
楚黎不再說話,她愣愣的坐在哪裡,站起來也不是,繼續坐在這裡也不是,她看着楚黎轉過頭去的背影,無助的喊了一聲:“皇上。”
楚黎沒有答應,只是再說了一句:“下來。”
歐陽文錦知道,即使自己再喜歡這牀,自己也只能下來,因爲楚黎不讓她擁有。
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卻不要在牀上呆着。
歐陽文錦緩緩走到楚黎身後,伸手,環住楚黎的腰,頭靠在楚黎的後背上,輕聲的喚了一聲:“皇上。”
楚黎不由得一愣,背後這樣的溫暖,對楚黎而言是熟悉的,卻又是陌生的,當染墨溫柔的靠在自己背後的時候,他會覺得整個世界都美滿了。
可是現在,他的心,空的厲害。
“皇上,臣妾伺候您就寢吧。”歐陽文錦剛覺到了楚黎身體的僵硬,輕聲的說道。
楚黎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他的染墨,從來不會這樣主動的伺候自己,可是即使這樣,他都喜歡。
這個粘膩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不是自己的染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