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看着染墨越走越遠,趕緊的追出去,可是每次走到染墨身邊,拽住染墨的手,染墨都會甩開,在她的心底,楚黎早已經不是能牽住自己手的那個男人。
染墨的失望和決然,楚黎看在眼中,可是每次靠近,自己的心就冷卻一分,他知道染墨對蕭一秋的情誼,可是他沒想到,染墨會這樣的不信任自己。
他和染墨在一起,求的一是染墨的心,再就是染墨的信任。
可是染墨,卻好像從來都沒有將信任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有些失望,但是還是穩定了心神,對染墨說:“你下回去,好好想想,我害了蕭一秋,對我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現在,怕是全天下的人都會和你想的一樣,是我害死了延德侯,我怎麼會幹這麼傻的事?我會給你一個答案,會爲他報仇,你先回宮歇着,等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我就去找你。”
楚黎想給兩人一個緩和的機會,尤其是染墨,需要定下心來好好的想想,他楚黎雖然不聰明,但是從來都不做傻事.
染墨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停在那裡,她也不想這個要害死蕭一秋的人就是楚黎,楚黎現在是自己的丈夫,更是自己姨娘的孩子,她心底對楚黎,雖然沒有全心的愛,但是還是喜歡他,在乎他的,她甚至想着,有朝一日,和楚黎天長地久。
可是面前的一切,將自己曾經的理想攔腰斬斷。
她的心,疼痛萬分,一是因爲自己的心底全是失去蕭一秋的哀傷,另外,就是自己心底,對楚黎的失望。
她從來沒想到,讓自己動心的楚黎,會這樣的對待自己的對手,會這樣的應對自己當年的承諾。
只是她已經不願意說話,等楚黎說完話之後,她努力的撐着綿軟的身體,緩緩地向着自己的風藻宮走去。
風藻宮,曾經是大明皇后的居所,是蕭一秋親自督工建成,是金屋藏嬌之地,可是自己在那裡,不到一年的時間,其中兩人還矛盾叢生,現在的風藻宮,是楚黎爲自己建的,只是裡面的擺設佈局,和當時自己在大明一樣。
楚黎想的,是讓自己在熟悉的環境中生活,這樣,即使到了楚國,都不會覺得陌生,他不知道的是,這熟悉的一切,總是讓染墨想到蕭一秋,那個要將整個天下都拱手送給自己,讓自己開懷一笑的男人。
現在,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染墨的心底,確實絕望地死意。
染墨回到風藻宮的時候,歐陽文錦還等在那裡,他等着楚黎對自己的赦免,之前,自己什麼都想要,可是當楚黎要取自己姓名的時候,她才知道,除了榮耀之外,生命更重要。
只是這一切,自己知道的太晚,她現在想求的,也不過是能保留住自己的性命,那樣,自己纔有更多的可能。
染墨安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焦灼的眼睛,心底羨慕非常。
她只是想活下去,可是自己,連活下去的奢望都沒有了。
“皇上有別的事情,我沒見到皇上,你先下去吧,皇上對你的心思,你應該明白,她說要賜死你,不過是爲了哄我高興,所以,你放心就是,皇上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染墨輕聲的說着,心底的絕望卻更重。
楚黎,果真是個很大的陰謀家。蕭一秋死了,他爲了籠絡自己的心,纔要殺歐陽文錦的吧?
這樣,自己會覺得楚黎是在乎自己的,那對蕭一秋,自己即使心疼,也會堅強的活下去,而楚黎一起,舉案齊眉。
只是聰明的楚黎,打錯了算盤,他對她染墨的瞭解還太少。
“你先回去吧,等我見到了皇上,會爲你求情的。”染墨的聲音很低,她努力壓着心底的悲傷,緩緩地說話。
“皇后你沒事吧?”歐陽文錦有些擔心的問道。
她看出了染墨的異常,卻不敢再說話,她現在唯一的所求,就是皇后能好好的,如果染墨出任何的異常,怕楚黎都不會饒了自己。
楚黎已經知道自己在染墨心中是有一定位置的,所以,染墨傷心難過,染墨有定點的不測,他都會將責任歸結到歐陽文錦的身上。
昨天,確實是自己迷惑了楚黎,爲了讓楚黎就範,他還在茶水中下了藥。
所以,纔有了昨天他們看到的一幕,只是這一幕,入了染墨的眼,更入了楚玉和蕭一秋的心。
“我沒事,就是累了,想先休息行啊。”染墨輕聲說完,就轉過身來,她現在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差到什麼樣子,她不想被人看到。
即使自己的悲傷,她都想偷偷地。
歐陽文錦有求於染墨,所以不敢不聽話,她按照染墨的吩咐,匆匆的離開,將整個風藻宮都留給了染墨。
可是偌大的風藻宮,更是讓染墨無比的悲傷,因爲面前的一切,太像蕭一秋爲自己佈置的風藻宮。
一點一滴,都是蕭一秋的心思,可是現在物是人非,徒增哀傷而已。
染墨努力的空着自己心底的悲切,她對蕭一秋有千言萬語,現在也無話可說,無人可說。
她將所有的情愫都化成一句話:“蕭一秋,生不能做你的妻子,那死,我希望還能跟得上你的腳步。”
染墨閉上眼睛,用隨身的刀子,將自己的手腕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有血,汩汩流出,如不息的泉水。
染墨安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許久都沒有說話。
觸目驚心的血色,第一次,染墨對她沒有了恐懼,他只覺得這是月老的萬丈紅線,要將自己引領到蕭一秋的面前。
蕭一秋,那個此生和自己無緣的男人,下輩子,但願咱們不會有這麼多的坎坷曲折。
染墨緩緩閉上眼睛,好像看到蕭一秋緩緩地走向自己,一如當年,他溫和的笑容,好像要將整個季節的冰冷都變得溫軟。
她的蕭一秋永遠都有這樣的力量。
染墨安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話語中的溫和落寞,好像要將整個人都淹沒。
只有在閉上眼睛,在甚至混沌的時候,她才恍惚知道,她的蕭一秋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自己。
她伸手,握住手中一片溫軟,她想開口說話,卻沒有任何的力氣,她想喊蕭一秋的名字,可是她努力的張開口,卻喊不出任何一個字眼。
她努力的掙扎,努力的奔跑,卻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無邊的黑暗,連蕭一秋都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中。
“蕭一秋,蕭一秋……”染墨終於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她喊出的蕭一秋的名字,可是蕭一秋,卻恍若未聞,染墨只能看着蕭一秋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自己千呼萬喚都得不到迴音。
接下來,就是無邊的黑夜,染墨好像被無變夜色淹沒,無論自己如何的掙扎,都找不到彼岸和終點。
染墨以爲,這樣的黑暗,就是死亡,就是死神的所在,她以爲,即使這樣和楚黎相隔甚遠,卻終究還是一起走到了陰曹地府,只是染墨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還會睜開眼睛,自己還會看到這個讓自己厭倦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