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佑天,你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發現茶水有問題的是你,放走那三個人的還是你,你到底是爲何?”張捕頭十分不理解他的行徑,氣勢洶洶的大聲質問道。
慕佑天凝眉,挺胸仰頭,並未表現出絲毫的自責之色。
見他如此,張捕頭心中怒火更盛。
慕佑天終於開了口,沉聲辯解道:“捕頭,實不相瞞,據我觀察守護在那年輕小姑娘身邊的兩員守衛,身手很是了得。即使我們這些人一起攻擊,也未必能夠有勝算。”
“當真?你是如何看出?”張捕頭感到驚訝極了,眉宇間盡是不敢置信。
慕佑天面色如常的坦誠道:“實不相瞞,家父乃是習武之人,我自幼跟隨其身邊,耳濡目染了一些。”
“原來如此。”張捕頭頓時恍然大悟道,“此番多虧了你。”
慕佑天不好意思般抿脣一笑,略微有些羞赧道:“我只是做了該做之事。若是我們這一小隊人馬出了亂子,必然會影響軍心,更爲嚴重時便會鬧的人心惶惶。”
慕佑天的見解,視角獨特,卻分析很是到位。
張捕頭情不自禁的開始打量起慕佑天來,越是觀察的仔細,越是察覺到他的與衆不同。面前的少年,眼神清明似有一雙能夠洞察世事般的星眸,舉手投足間更是利落大方。張捕頭又通過剛剛發生的事件,料定慕佑天是個有膽有識之人,便對他愈加的欣賞。
出發前。
張捕頭召集衆人,且在點過人數之後,當衆宣佈了一件事,“從即日起,任命慕佑天爲我的副手!咱們這個小隊的事務,也交由慕佑天來處理。”
這個決定一頒佈,衆人望着慕佑天的眼神,登時就不一樣了。
雖然衆人有些不服氣,但是卻礙於張捕頭的面子,不敢反駁。
慕佑天自己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卻顯得異常波瀾不驚,好似得到嘉獎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個無關的人一般。
小隊人馬,稍作休息之後,便進了朗州。
莫名的,慕佑天自從踏入朗州之地開始,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時刻提醒着他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行走於朗州的大街上,相比較而言比黔州更加繁華,也愈加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但是慕佑天卻看到小販也覺得彆扭,看到買東西詢價的人也覺得彆扭。總而言之,朗州印入他眼中的一切事物,都似乎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一度到了最後,慕佑天甚至覺得連大街上行走的普通百姓,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他輕輕的拍拍自己的腦袋,暗自嘲諷一笑,在心中自嘲道:“慕佑天,你是否警惕性太強了。所以印入眼中的所有東西,都覺得不對勁了?或許也可能是疲勞所致,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恰逢此時張捕頭徑直走到了慕佑天的身邊,小聲提醒道:“前方就要與朗州之軍匯合了,提醒手下之人時刻謹慎些。”
慕佑天詫異極了,急忙反問道:“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只見張捕頭愁眉緊鎖,面上隨之籠上驚恐之色。
他張了張嘴巴,卻愣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遠遠的看見幾個士兵朝他們走來,張捕頭便只用力拍了下慕辰的肩頭,便轉身離開了。
他的舉動如此奇怪,慕佑天料定,他定有什麼事情隱瞞於自己。
“在家之時,爹爹就常常提醒我,若是一個人情緒極度反常,此事必定有蹊蹺。而張捕頭做爲我們這一小隊的首領,他與上級直接接觸,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比我們多。難道是其他的小隊人馬出事了嗎?爲何一直都不見其他人馬來跟我們匯合?”慕佑天只覺得心臟咯噔一下,一種強烈的不安籠罩了他的周身。
慕佑天急切的四處搜尋,卻並未見其他小隊人馬的蹤影。
“看到其他小隊人馬了嗎?”
“未曾見到。”
他詢問手下其他兵士,也得到了同樣的回答。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慕佑天的腦海中,如同生了根一般發瘋生長,一度佔據了慕佑天的整個大腦。
他深知此事重大,沒有再繼續詢問,更加沒有聲張。慕佑天雖然年少,但是卻也深知無故散步謠言,乃是軍中大忌。即使心中有所猜測,但在得到證實之前,也不能妄加斷言。
“看到張捕頭了嗎?”慕佑天遍尋周圍,都沒有找到張捕頭的影子。
被詢問道的兵士們,皆搖搖頭。
如此一來,慕佑天就感到愈加疑惑了。
他終是在一個僻靜的衚衕口看到了愁眉不展的張捕頭,慕佑天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大步徑直走了過去。
許是張捕頭思考太過入神,竟然直到慕佑天走至身後,都未曾察覺。
“張捕頭!”慕佑天輕輕開口喚道。
張捕頭聞聲,周身一怔,着實驚訝了下。他反應過激,猛地抽出手中長劍,轉身以劍尖直指慕佑天的脖頸。
直到他看清楚慕佑天的容貌,這才收了長劍,面上的戒備神色才漸漸消失。
“是你?慕佑天你來這裡做什麼?”張捕頭將長劍再次插入劍柄中,長舒一口氣說道。
慕佑天敏銳的察覺到,剛剛張捕頭必然是過分緊張了,竟然連額頭都滲出了汗珠。
“張捕頭,可是軍中出了什麼事情?爲何一直都不見其他小隊人馬的影子?”慕佑天終是沉不住氣,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
他特意湊近了張捕頭,這樣二人的距離拉的很近,即使很小的說話聲也可以聽到。
張捕頭詫異的盯了慕佑天一眼,對他的舉動愈加感到驚疑。
“慕佑天,你到底是何人?爲何小小年紀,卻比常人有着更爲過人的察觀察力?”張捕頭突然出奇不意的質問道。
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如此特立獨行的慕佑天會是個尋常人家小兒。
張捕頭直接的盯着慕佑天,試圖通過他面上的神色,能夠看透他這個人。
只是他只盯了一會,便直接放棄了這個念頭。他當了十餘年的捕頭,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完全看不透的人。
明明只有十幾歲的年紀,但是那雙星眸卻有着超越年紀的成熟。明明報名表格上寫的清清楚楚,是出身尋常人家,但是舉手投足間卻貴不可言。
即使現在慕佑天只穿了最尋常的粗布衣服,昂首站立在大街上,也定然不會被任何人輕視。慕佑天就是這樣的人,雖然年少,但是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頂尖氣質。
少年的面上波瀾不驚,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即使張捕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的眸光也依舊磊落,未曾有絲毫躲閃。
“張捕頭,我只是個尋常人家的孩子,黔州那麼小,若是假身份恐早已經在應徵之初便被轟出去了。”慕佑天抿脣一笑,小聲回道。
張捕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眸望向遠處,終是認下了這個事實,“如此說來,只能說明你比尋常之人的洞察力更爲敏銳。”
慕佑天並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只是神色淡淡的回道:“承蒙張捕頭誇讚!小人慚愧,並沒有這樣好!”
張捕頭搖搖頭,擺手道:“整個小隊,三十個新兵,只有你一人察覺到不對勁。還有在城外茶爐之事,怎麼看你都是觀察力過人之人。”
慕佑天沉默着,並沒有插言。
他深知,既然開了頭,張捕頭必然會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果然,張捕頭回身,眸光跳望着遠處,神色晦暗,聲音也壓的極低:“你問我,其他小隊的人馬去了哪裡?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全部失蹤,就如人間蒸發了一般。”
慕佑天畢竟只是個無名小卒,對此事不敢妄加判斷。他沉默着,只能在心中暗自思索:“那麼多的人,全部消失,恐多是已經遭遇不測。”
張捕頭或許是一個人憋悶的太久了,隱約的意識裡覺得慕佑天是個可以交流之人。他頓了一下,把心一橫,猛然轉身直勾勾的盯着慕佑天的星眸,竭力的將聲音壓到最低。
張捕頭上前一步,刻意的湊近慕佑天,神秘道:“你也覺得此事有蹊蹺對不對?如此係統且有計劃的行動,必然是早就部署好的。如此說來,我們也早就被人盯上了。”
他突然驚恐的瞪大眼睛,如同見鬼般失聲道:“若非在茶爐中你及時發現,我們這小隊人馬飲下有毒的茶水,恐也如同其他小隊人馬一般消失不見了。”
慕佑天早就想到此處,只是礙於身份,並未直接挑明罷了。早在在家之時,他的爹爹時常告誡於他,有些事情看破莫要說破。
張捕頭開始變的疑神疑鬼起來,他緊張的抓住慕佑天的肩膀,驚恐的大聲追問道:“慕佑天,你說那三個人會不會再來殺我們?此事要不要立即彙報朝廷?若是隱瞞不報,會不會被責罰?”
此時此刻張捕頭的大腦,早已經亂成一鍋粥狀。即使是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他也早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