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機鈴聲伴隨着振動毫無徵兆的緊隨其後響起,在雷聲停下後顯得格外的清晰。
夏晚暫停腳步,拿出了手機。
“爸?”她接通,一時有小小的詫異。
手機那端,終於打通她的電話又聽到她的聲音,夏政陶下意識鬆了口氣,然而想到自己現在才得知的那些消息,一顆心又吊了起來。
臉色不怎麼好看,他連忙吩咐:“晚晚,你聽爸爸說,十幾分鍾前,網上突然爆出了你……不是夏家孩子這件事,爸爸知道後,馬上讓秘書去壓了,就是好像一時之間壓不下去。”
頓了頓,他繼續安撫:“對了,還有,你和霍清隨的婚姻也被重新拿出來說事了,說是……你逼婚,晚晚,你聽我說,萬一有記者要採訪你,不管哪件事,你都千萬不能承認,什麼也別說,你也不用管,爸爸會處理好,不會影響到你的。”
一口氣說完,他一顆心卻是始終沒放心,絞盡腦汁想着是不是還有什麼被忽略了。
“咳咳咳!”身體的不舒服感覺涌出,夏政陶難受的咳了咳。
夏晚擔心,握緊了手機:“爸,你沒事吧?”
夏政陶欣慰一笑,下意識擺擺手,哪怕她看不到:“我沒事,沒事,晚晚,你別擔心,沒事的,就是有點感冒而已。”
話落的瞬間,他腦中忽的閃過一個念頭。
是了,他怎麼忘了?!
“晚晚!”眉頭緊皺,他連忙叫她,說出自己的分析,“這種時候突然爆出這種事,又壓不下,明顯後面有人在策劃,爸爸……一定會把身後人揪出來,不會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
他說的擲地有聲,關切和堅定全都通過手機傳了過來。
夏晚無意識的緊了緊握手機的手。
“爸。”心中盡是翻騰的暖意,然而,她現在無法多說,“謝謝你……”
其實有關她身世的消息要被放出,她是知道的。
就在她好不容易說服霍清隨讓她來這一趟霍家的時候,手下傳來消息,有人準備了有關她的文章要爆,說的,便是她和霍清隨的婚姻,以及……她的身世。
那會兒,霍清隨的第一反應便是壓下,並把人找出來。
她思考了片刻,阻止了。
那一剎那,她腦中冒出了一個反擊計劃。
她決定將計就計。
因爲她很清楚,就算這個爆料被壓下,還是會有其他爆料以他們想象不到的形式出現,而那個爆料,也絕不會是霍東庭和趙綰煙的最後一招。
他們,肯定還有其他計劃。
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一來看看他們到底還想做什麼,二來,她絕對要他們付出代價,用他們想要傷害她的方式,讓他們自食惡果!
於是最後,霍清隨還是沒拗過她。
“爸。”思緒迅速收回,夏晚抿了抿脣,不自覺放柔了聲音道,“你好好養身體,不用管,爆料八卦而已,等有了新的,就會被沉下去,不用在意。”
夏政陶哪裡肯?
“這怎麼行?晚晚,交給爸處理就好。”胸口悶的難受,他心裡也不舒服,更覺欠了她很多,於是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處理這件事。
不過……
驀地,他又想到了一起知曉的另一件事。
“晚晚。”聲音不自覺小心翼翼的放低,但即便如此,擔憂還是掩不住,“清隨他……網上說……他到底有沒有事?”
此時的夏晚正站在老宅門口,往裡,只要她擡眸,便能看到人影晃動,自然也能聽到聲音。
眼眸微不可察的斂了斂,她刻意讓聲音變得低沉無力:“爸,我這邊還有事,我晚點再聯繫你好不好?你知道我的脾氣的,我不會讓自己倒下的。就這樣吧,爸。”
話落,她直接掐斷了電話。
“喂?喂?晚晚?”忙音聲鑽入耳中,夏政陶擔心的不得了,忍不住想要多想。
下一瞬,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急急往外走。
“政陶!”坐在一旁的蔣曼妮眼疾手快拉住他,一雙美目飽含害怕和擔心,以及若隱若現的委屈,“這麼大的雨,你去哪?”
夏政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勉力堅強,只能柔聲哄着:“曼妮,我……”
“政陶!”蔣曼妮突然站起撲進他懷中,雙手牢牢攥住他的衣服,不出幾秒,溫熱的眼淚便沾溼了他的胸前,“別出去好不好?你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好,聽醫生的話,好好在家休息不好嗎?”
說話間,她的哭腔越來越明顯。
“曼妮……”
“就算你不爲自己的身體着想。”仰起臉蛋,任由眼淚模糊眼眸,蔣曼妮隱忍,“你也分出來一些關心給我好不好?我們……才和好,醫生也說,孩子不穩定,我需要你,政陶……”
她的眼眶微紅,任誰看了都會不自覺的生出憐惜之心。
夏政陶有些許懊惱,於是小心翼翼的哄着:“好……我不出去,我留下來,陪你。別哭了曼妮,別哭,是我不好,說過不會再讓你流淚。”
蔣曼妮瞬間破涕爲笑,嬌軟着嗓音撒嬌:“那你陪我上去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好。”
夏政陶自然答應,於是扶住她的腰,暫時陪她上樓。
到了樓上臥室,蔣曼妮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政陶,我想喝果汁,你幫我榨一杯好不好?”
“好。”夏政陶點頭應下,當即轉身下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蔣曼妮臉上的笑容才一點點的凝固下去。
下一秒,她拿過手機快速進了浴室,隨即關上門,壓低着聲音撥通了一個電話。
霍家老宅。
嚴肅的氣氛即使在大門外,夏晚都感覺到了。
收起手機,她微微揚了揚脣角,而後不疾不徐走近。
越往裡面走,低氣壓就越明顯。
而坐在客廳沙發裡的那幾人,看她的眼神都極其的冷漠,尤其,是鬱君陶。
夏晚落落大方的和她對視了一眼後,才禮貌但極其疏離的打了招呼:“霍夫人。”
鬱君陶向來待人溫雅,然而在她聽了霍夫人這話後,她壓了一下午的怒火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你……”
不料話未出口,一道聲音將她打斷。
“弟妹。”
霍東庭推着輪椅從落地窗那走來,左手握着的手機屏幕剛剛暗下去,連帶着蔣曼妮的名字也。
像是沒有看到鬱君陶突然難看下去的臉色,他的嘴角依舊噙着溫潤如玉的笑,而讓人覺得舒適的眼眸則望着背挺得筆直的夏晚。
“弟妹。”微微一笑,他熟稔又自然的問道,“原本好好的天氣,不知怎麼的就下起了大雨,這種天氣還讓你過來,不好意思,弟妹,沒有淋溼吧?”
夏晚聞言對上了他的視線,沒回答,只是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脣。
若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若不是也領教過幾次,夏晚覺得,自己怕是真會被他的假面目所迷惑。
如此會演戲。
呵,奧斯卡真是欠他不止一個小金人呢。
像是察覺不到她的嘲諷和冷漠,霍東庭推着輪椅又往前動了動,繼續道:“過來這麼急,應該還沒吃晚飯吧?大概還有十分鐘就能開飯了,弟妹不如,坐下來等一等?”
他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夏晚終於抿了抿脣,不疾不徐冷冷淡淡道:“不必了。”
霍東庭聞言皺眉:“弟妹,你……”
“砰!”
茶杯被重重擱在茶几上。
一個不加掩飾的鄙夷眼神射去,梅無雙輕視的哼了聲:“眼睛是瞎的?沒看到我們這幾個長輩?招呼都不打?東庭怎麼說也是清隨的大哥,自然也是你大哥,你看看你什麼態度?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沒家教!”
頓了頓,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手捂住嘴放肆的笑出了聲:“看我這記性,你本來就沒家教嘛,先是有媽生沒媽教,現在又是身世不明,連自己的爸,恐怕也不清楚吧?”
越笑,她眼角的細紋就越明顯,看着得意極了,卻又故意做出了一副關心的模樣:“我聽說現在都在傳,你不是夏政陶的女兒?這夏政陶也真是可憐,被人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啊。”
說話間,她一直死盯着夏晚,就怕錯過她臉上出現的憤怒和難堪。
夏晚睨了她一眼。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她優雅的揚起了脣角,隨即徐徐淡淡吐出幾字:“哦?梅女士很有家教?也不過如此。”
梅無雙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怒氣衝衝。
她又不傻,怎麼聽不出來她的話外之意,尤其她眼裡的嘲諷還那麼明晃晃!
小賤人!
“你……”
夏晚挽了挽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梅無雙哪裡忍得了這種輕視?!
本來是她羞辱這個小賤人的,怎麼能反過來讓她受氣?!
身爲霍家二夫人,她還沒被人這麼欺負過!
偏偏就是這個小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氣自己,今天她若不給她點顏色看看,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死?
胸膛劇烈起伏了下,她雙目跟噴火似的快速走過去,二話不說揚起手就要給夏晚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