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快的語速中滿滿的都是擔憂,說話人更是全然沒有了往日裡的冷靜平和。
“江叔叔?”霍東庭錯愕擡眸,“您……怎麼了?什麼夏晚怎麼了?弟妹……她出什麼事了?江叔叔,您找她……她……”
胸膛微微起伏着,江邵東着急打斷他的話:“有人告訴我,夏晚出事了!她在哪裡?”
“江叔叔……”霍東庭更驚訝了,“您哪裡得來的消息?她……”
不想剩餘的話還沒說出口,江邵東便火急火燎的往宴會廳裡跑去了,只留下一句強行壓制着擔心情緒的話——
“我自己去找她!”
“江叔叔!”霍東庭根本來不及阻止他。
一旁的南歡同樣不明所以:“東庭大哥……怎麼回事?”
夏晚?
就是霍清隨的太太麼?
她不是……和霍清隨一起好好的?
怎麼會出事?
還有這位江叔叔又是誰?怎麼臉色那麼奇怪?
就好像……
“東庭大哥……”南歡着實有些不安。
霍東庭按住了她的手,眉心攏起褶皺,嗓音沉沉:“別多問,我們現在進去,我去找江叔叔,應該是有什麼誤解在裡面,他剛剛的樣子……我不放心。”
他說着便示意助理趕快推他進去。
“東庭大哥!”南歡下意識叫他。
“怎麼了?”
南歡看着他皺眉,眼中明明白白是真切擔心的樣子,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抿了抿脣,她深吸口氣,認真道:“我陪你吧,還有……我相信你,我覺得,你和霍清隨的誤會……應該也能解釋清楚,你們……”
後面的話她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說。
霍東庭卻是瞭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甚至指腹下意識的在她肌膚上摩挲了番。
“南歡。”
“……嗯?”
霍東庭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謝謝你,有你的相信和支持,真好。”
南歡的臉一下就紅了。
“南歡……”
心跳猛然加速,南歡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不好意思的轉移了話題:“東庭大哥,我們……我們快進去吧。”
“好,聽你的。”霍東庭勾脣,微微一笑,神色說不出的溫柔。
繾綣溫情不知不覺在空氣中流轉。
南歡臉頰發燙,心尖微顫:“走……走吧。”
說完她就要轉身離開。
“一起。”霍東庭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沒給她掙脫的機會。
南歡偷偷的舒了口氣,試圖降溫。
而她微微垂着腦袋,也就沒有發現霍東庭和助理對視的那意味深長的一眼。
很快,三人走進宴會廳,宴會廳外重新恢復成了安靜,彷彿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一場錯覺。
只除了……
與此同時,停車場。
一輛黑色的車穩穩停下,車門打開,夏政陶率先下車,而後朝裡面的蔣曼妮伸出手。
“慢點。”
蔣曼妮沒有動。
夏政陶疑惑:“怎麼了?”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皺着眉着急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想吐?”
他還記得這兩天她在家裡吐得天翻地覆的難受樣子。
“要不要……”
“不是。”蔣曼妮啞聲開腔,若是仔細聽,便能察覺到她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動了動脣,她欲言又止。
夏政陶眉頭皺的更緊了:“怎麼了?”
蔣曼妮一下擡起了頭,直直地望着他:“政陶……”
她絞在一塊的手指不自覺的用了很多力。
夏政陶看着她的樣子,索性重新坐回到了她身邊,手摟着她的肩膀安撫:“曼妮,不是說好了,你有什麼,就跟我說?”
四目相對。
蔣曼妮眼底似有水潤打轉。
幾秒後。
她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問:“政陶,我們……一定要參加這個宴會麼?能不能……回去?我……我不是很想參加,我們回去好不好?”
她不想參加,一點都不想。
不知道爲什麼,從出門到現在,她心底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橫衝直撞,尤其是現在,感覺更強烈了。
她總覺得,一旦參加了今晚這個宴會,說不定,說不定……
而且那個神秘人……
“政陶!”不想再想下去了,她一下抓住了他的衣服,“回家,好麼?”
夏政陶望着她楚楚可憐的神情,有些於心不忍。
“曼妮。”他握住她的手細細撫摸,“已經答應的事不好反悔,這樣,我們就去露個面,我和那位朋友打個招呼,然後我們就回去,你看這樣好嗎?”
“可是……”
“就幾分鐘。”夏政陶安撫着,頓了頓又道,“等這兩天公司事情忙完了,我帶你出去度假,怎麼樣?”
蔣曼妮沉默了,咬着脣,她沒有再說話。
夏政陶終於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曼妮,到底怎麼了?”
“政陶……”蔣曼妮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她看着他,一秒又一秒,最終嘴角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其實……我就是這幾天睡不好,我……”
欲言又止,再開腔,她的聲音更啞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政陶,你……如果,我說如果,將來有一天發生了什麼事,你……你會不會不要我和孩子?”
每說一個字,她看他的目光就深一分。
“政陶……”
“你怎麼會這麼想?”夏政陶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自嘲的嘆了口氣,“曼妮,你聽我說,現在我的想法很簡單,一是彌補這些年身爲父親對晚晚的虧欠,二是,看着我們的孩子平平安安出生,和你一起陪他長大成人。”
像是突如其來的驚喜,蔣曼妮猛地擡起了頭,一下忘了該有什麼樣的表情:“真的?”
“自然。”夏政陶眸色暗了暗。
他曾經對不起晚晚,對不起那個女人,甚至對不起佳檸和秦心月,現在無論怎麼樣,他都不能再辜負蔣曼妮了,他是一個男人,他有責任,必須負責。
嘴角露出笑意,他拍了拍她的手,率先下車:“曼妮,走吧,再不走,真的就徹底遲到了。”
蔣曼妮看着他,只覺一顆躁動沒有安全感的心因他剛剛的話終是平穩了下來。
“好。”心情平復,她舒心一笑。
手放入他掌心裡,她接着他的力下車。
“走。”
“嗯!”
挽過他的手臂,蔣曼妮嘴角微揚。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像是在打電話的聲音驚訝的在不遠處響起——
“你說真的?你在南家宴會上看到了曾經安城的第一美人薄意卿?!你確定你沒看錯?!她不是……早就消失了嗎?”
薄意卿……
當這三個字鑽入耳中的時候,蔣曼妮分明感覺到了身旁人的僵硬!
以及……
“卿卿……”
不受控制的低喃兩字從夏政陶嘴裡飄出。
蔣曼妮身體猛地僵住!
卿卿,卿卿……
是她?!
她又出現了!
剎那間,蔣曼妮臉色發白!
而下一秒,身旁人像是突然回神一般,二話不說往聲源處跑去!
“政陶!”蔣曼妮臉色慘白。
然而沒有理會。
她只聽到了夏政陶那句不敢置信的話語,還不是對她說的——
“等等!你……你說什麼?!”
這一瞬間,蔣曼妮只覺有什麼像是要失去一樣。
“政陶……政陶!”
宴會廳。
夏晚和霍清隨沒有進去人羣中打招呼,而是呆在了一個安靜地帶,倒也沒多少人察覺,樂的輕鬆。
只是這輕鬆,並沒有持續多久。
“夏……夏晚?你……你沒事?”
一道不陌生的聲音響起,細聽之下,還能發現裡面的驚喜。
哪怕早有準備,但夏晚的身體還是僵了僵。
江邵東……
來了,該來的,都要來了。
夏晚無意識的咬了咬脣。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溫熱的手掌裹住。
“江叔叔。”霍清隨淡淡打招呼,禮貌中帶着疏離。
江邵東不是感覺不到,只是不再介意,對他而言,沒什麼比親眼看到夏晚平安無事更好了。
哪怕……
深深地看了眼並不看自己,甚至隱隱有些排斥的夏晚,江邵東心有難過的同時,更多的還是歡喜:“夏晚,你……你還好嗎?”
哪怕再不想面對這個人,但面對他的主動搭話,夏晚還是開了口,只是態度格外的疏離:“我很好,謝謝江先生關心。”
江先生,不是……江叔叔。
江邵東只覺心頭猛地被壓了塊大石頭,胸口沉悶間,他也不知怎麼的,看着她,突然就問出了口:“對了,知道前幾天是你生日,怎麼……不接江叔叔電話,我……”
剩下的話,忽的堵在了喉嚨口。
只因…… wWW⊙ тt kΛn⊙ c○
她看過來的眼神,跟意卿太像了。
“抱歉。”夏晚很是淡漠。
江邵東縱使有千萬句的話,此刻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可他又不甘心,他想多和她說說話:“夏……”
“邵東。”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邵東循着聲音看去,不得不收起所有的心思,勉強打招呼:“南薄,舒然,好久不見,你們終於回國了。”
“好久不見。”南薄摟着舒然走了過來。
舒然點頭示意,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夏晚,她其實是想說些什麼的,但考慮再三,還是沒有說。
不過就是覺得夏晚的妝容應該是變過了,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這樣的念頭也僅僅是一閃而過,舒然並沒有再多想。
因爲有了南薄和舒然的加入,江邵東不得不放棄和夏晚說話,到底是公衆場合,他還是有理智在的,不想讓旁人看出什麼,於是轉而和夫妻倆聊了起來。
畢竟許久未見,老友之間還是有不少話要說的,不過基本上是江邵東和南薄在說話。
沒多久,接完電話的舒然笑盈盈開口道:“南薄,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師兄來了,帶着他太太一起,我介紹你們認識,不過他趕時間,很快就要走。”
“好。”南薄寵溺的捉過了她的手。
舒然笑,眼角的餘光忽的瞥到了朝這邊走來的兩人,於是揮了揮手:“師兄,這邊。”
江邵東原本正在喝酒,聞言無意的循着聲音看了過去。
不想這一看……
“砰——”
酒杯滑落,砸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意……”
而同一時間,夏政陶和蔣曼妮由服務員帶着急切的走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