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進展最新進展啊!僱人襲擊趙綰煙的那個女的哦,叫夏什麼來着,剛剛被爆出她無理取鬧把趙綰煙的粉絲送進警局!哎,怎麼會有那種女人的?”
略顯尖銳的話語一字不漏的鑽進了夏晚的耳朵裡。
擡眸望去,就見服務檯那幾個護士正圍在一起抱着手機興奮的八卦着。
“不會吧?真的?”
“還能有假?喏,你們看,微博熱門排行榜第二的那個話題就是。還有還有,天涯上也有相關的帖子在討伐她呢!等等啊,我把鏈接發你們。”
“啊!是真的!她怎麼下得去手的?對幾個小女孩那麼惡毒?”
“不是被挖出她還是許佳檸的表姐麼?我看啊,既然之前能發生那樣的事,今天的行爲也就見怪不怪了,說不定啊,當初許佳檸真的是無辜的,事情都是她弄出來的。”
“這種人最討厭了,蛇蠍心腸,最毒婦人心。”
“就是!”
夏晚走近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句。她深知一旦人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你再怎麼解釋都是沒用的,何況如今網上她的負面新聞不少。
本不想理會,她向來也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
但……
“咚咚咚——”脣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腳步停下,她伸手在服務檯上不輕不重的叩了叩。
幾個護士正討論到興起處,冷不丁聽到敲桌面的聲音,全都被嚇了一大跳,做賊心虛般猛地擡頭,不想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一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清冷眸子。
心尖狠狠一顫,爲首的護士下意識的就要躲開她的目光,心虛到連話都忘了說。
夏晚幽幽的視線緩緩掃過她們,隨即漫不經心的開腔:“謠言之所以會成爲謠言,是因爲人云亦云,沒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只會用所謂的真相當做真相,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沾沾自喜做了一個無腦人。”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當即就有人羞愧的漲紅了臉。
夏晚勾了勾脣,淡聲繼續:“另外,下次想要討論八卦的時候,建義換個地方,或者壓低下聲音,否則很容易會讓病人或是醫生認爲你們不專業,沒有上班時間該有的職業素養。”
話畢,她收回手,轉身繼續往外走。
空氣好似因着她的離開而重新流通起來。
“我……我想起來了!”爲首的護士猛的回神,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她就是網上說的那個夏晚,她……她還……還是霍少的太……太太!”
其餘的護士皆是一副無法相信的震驚模樣,面面相覷間,幾人又尷尬又害怕的漲紅了臉,好似集體失聲似的。再也發不出聲音。
夏晚直接走出了住院部,找到一張長椅坐了下去,眉頭微蹙着,她拿出手機打開了微博,循着剛纔護士們的討論點開了熱搜。
“呵。”片刻後,她忍不住扯了扯脣,仰頭,雙眸閉起,腦海中卻還是清晰的印出了那些內容。
染髮女孩被扔進警局的事就在不久前被鬧上了網,一下子就涌出了無數的聖母黨和鍵盤俠。
聖母黨們紛紛指責她狠毒,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一點都不善良,說她事情鬧得那麼大,分明是想毀了那幾個孩子。鍵盤俠們則以各種難聽的話問候她,就因爲有人說她傷害了趙綰煙不但沒事反而安然的從警局出來了,明顯就是有後臺。
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用力,深吸口氣,她重新睜開眼睛準備繼續往下看,卻不想才睜眼,她的臉色就不受控制的沉了下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先前有人發起的抵制她的話題不僅衝上了熱門,且討論的數量已破百萬,手指往下滑,一條條微博都是關於抵制她這個人,和抵制她現在拍的電影,十分的刺眼。
“夏晚滾出娛樂圈!”
“堅決抵制夏晚的電影!”
“夏晚拍的電影都是垃圾!”
“抵制夏晚,抵制夏晚電影,從我做起!”
“……”
每看一條,夏晚的臉色就沉上一分,她向來秉承着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的態度,但涉及到電影就不行了,電影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背後有那麼多的工作人員爲之付出着心血,她怎能坐視不管?
薄脣緊抿,下一秒,她猛的站了起來,決定去找霍清隨。
然而就在這時,一羣記者毫無徵兆的衝了出來,瞬間將她團團圍住!
“咔嚓——咔嚓——”
此起彼伏的快門聲驀的在耳旁響起,閃光燈更是接連不斷。
夏晚蹙眉,壓根就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被一個接一個不停歇的難堪問題炮轟了。
“你就是夏晚?你出現在趙綰煙的醫院是來道歉的?還是威脅她的?”
“據可靠消息,你僱人傷害趙綰煙是因爲和她有感情紛爭,是因爲介入了她和霍少的戀情愛而不得,是麼?”
“夏晚你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虛?還是默認了這一切?”
“你還沒正式有自己的作品就前前後後爆出這麼多負面新聞,你有什麼要說的麼?是否真的是你人品有問題?”
“……”
“夏晚!”不停發問的男記者見狀舉着話筒直直遞到了夏晚嘴邊,閃着幽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她,“據說你現在負責的電影,原來的導演是江聿琛,因爲有了某些交易所以才能當上電影的導演,是這樣的麼?”
夏晚原本想要推開他們離開的動作猛的一頓,她停了下來,冷冽的視線倏地射向了離自己最近的男記者。
四目相對,她分明捕捉到了他嘴角的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全都沉澱,夏晚冷冷勾脣,澄澈清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隨即漫不經心又淡漠的反問:“據說因爲你們週刊收了錢,又做了某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所以纔會不遺餘力的來摸黑我,誤導大衆,是麼?”
男記者神色驀的一黑,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你!”
夏晚淡淡睨他一眼,懶懶的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回答一個從來以違背良心違背道德爲主旨的週刊記者的話?嗯?”
她知道這個週刊,娛樂圈赫赫有名的攪屎棍,經常給明星潑髒水,爆各種壓根就不存在的黑料,偏偏背後有人罩着,所以很多人都對他們這種狗皮膏藥無可奈何,一來二去,他們就更猖狂了。
只是,她可不會怕他們。
一字一頓,她說的緩慢,出口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染上了她從骨子裡帶出的那種冷漠,而她強大又冷冽的氣場,瞬間侵入到了圍堵記者們的肌膚中,讓人不寒而慄。
有反應快的記者忽的清醒了過來,想起了她和霍清隨的關係,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男記者眼見有人要走,頓時不甘心,惡狠狠地瞪了夏晚一眼,正要開口,不想突然聽到了一陣害怕的抽氣聲。
“霍……霍少……”
有人恐懼呆住,艱難的發出聲音。
霍少?
男記者眉頭狠狠一跳,下一秒,只覺一股危險的氣息強烈籠罩而來!
下意識擡頭,卻對上了一雙好似浸了冰錐的冷冽幽暗眸子。
呼吸瞬間滯住,他陡然間臉色發白。
霍清隨卻是一絲目光都沒落在他們身上,從始至終看的都是夏晚,他徑直走了過去,自然而然的摟住了她的腰,旁若無人柔聲問道:“怎麼出來了?不是說好要等我?”
熟悉的清冽氣息包圍而來,夏晚只覺心安,甚至於先前所有的不開心情緒都因着他的到來而在頃刻間消散不見了。
她看着他,脣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揚:“談完了?”
“嗯。”
“那我們回家吧。”
“好。”
十指交纏,兩人相攜離去,好像根本就沒看到在場還有其他人在。
直到兩人走遠,像是被冰凍住的記者們終於回神,可卻是冷汗直流,臉色煞白一片!明明霍少沒有看他們一眼,明明什麼話都沒說,可他們的背後,就是升起了一股無法消散的寒意。
此時此刻,除了恐懼和極度的不安,他們再無其他感受。
而人羣散去後,之前一直在努力把事情鬧大的男記者不顧形象的咬牙切齒,死死的捏住了話筒,眼底掠過一抹幽光,他努力恢復冷靜,想着剛纔霍清隨的樣子,沒敢再浪費時間,匆匆轉身往某個方向跑去。
與此同時,VIP病房窗口,趙綰煙面無表情地看着霍清隨的身影消失不見,脣瓣早已被她咬到毫無血色,但就算這樣,她仍是感覺不到一點痛感。
身體再痛,哪裡比的上心?
“啪!”
死死捏着的手機猛的被她往牆上摔去,最後掉落在地上發出難聽的聲音。
醫院停車場。
霍清隨俯身習慣性的替夏晚繫好安全帶。
“晚晚。”他叫她,指腹輕撫她的臉頰。
彼此的呼吸溫柔的交纏在一塊,睫毛微顫,夏晚無意識的咬了咬脣,小聲應道:“嗯……”
“相信我麼?”霍清隨凝視着她,他的眼眸深邃,裡面彷彿閃爍着最耀眼的鑽石。
心跳加速,夏晚鼓起勇氣覆上他的手背:“相信。”
霍清隨揚脣淺笑,化被動爲主動反握住她的手:“那就相信我,明天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會沒有了。現在,我送你回去,先睡覺,等我回來,嗯?”
夏晚定定地看着他,最終點頭:“……好。”
四十分鐘後,賓利慕尚回到梧桐路別墅。
霍清隨溫柔將夏晚抱去了二樓。
只是再出門後,臉上所有的繾綣柔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冷峻和淡漠,周身更是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撥通電話,他鷹眸眯起,森然的嗓音隨即在寂靜的上空低低響起:“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