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一記一記傳了進來,就像是敲在安如暖的心頭一般,她的視線穿過男人的肩頭望過去,只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夏知秋。
她穿着包臀的短裙,露出兩條筆直白嫩的長腿,嘴角帶的那抹笑容安如暖琢磨不清楚是諷刺還是嫵媚。
她彷彿看穿了安如暖心中全部的窘迫,抱着手臂趾高氣揚的走過來,打量着安如暖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
“你來做什麼?”安如暖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面對她的質問,夏知秋一點兒都沒有生氣,反而伸出手臂,摟上了男人的肩膀,嬌滴滴的喊出一聲。
“白慕哥哥,要不,你給她說吧?”
下一秒,安如暖震驚的目光轉移到了男人身上。
只見對方瞬間皺眉,想都不想一把掀開了黏在身上的女人,但是在安如暖期待的目光裡,他的回答卻不是那麼盡如人意。
“如暖……”他顯得有幾分猶豫,欲言又止。
隨後又很快轉移了話題,重新拿起文件遞到她手裡。
“籤個字吧!”
薄薄的幾頁紙被安如暖撕的粉碎,朝空中一揚,紛紛揚揚的紙屑如同白色的蝴蝶一樣落地。
在一地紙屑裡,安如暖站起身,冷笑着。
“你什麼意思?你是在侮辱我麼?或者你覺得你白家有錢有勢,所以拿錢來羞辱我嗎?告訴你,我安如暖不稀罕!”
“你是不是心虛了,是不是怕了,我問你,她什麼意思!”安如暖的手堪堪指向一邊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夏知秋。
現場迅速安靜了下來,男人垂着頭沒有說話。
見此,夏知秋故作不經意的捋了捋長髮,然後上前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兩下。
“如暖姐姐,你不要這麼生氣嘛!白慕哥哥的病這是已經好轉了呢,我們應該爲他高興啊!白慕哥哥,你說什麼不是。”
只是,男人並未言語,而是徑直轉頭出了房間。
高興?安如暖冷漠的掃過眼前笑裡藏刀的女人,憤憤的甩開了她的手。
隨即下一秒,夏知秋瞬間變臉,手上多了幾分力氣,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胳膊上傳來微微的痛感,安如暖很快就察覺了她的怒火,於是冷笑一聲,不屑的開口。
“你以爲這樣,他就會喜歡你了嗎?你不看看,他剛剛的樣子,有多嫌棄你!”
她的一句話擲地有聲,夏知秋的眼睛都要紅的噴火,壓低聲音湊到安如暖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
“咱們兩個不妨走着瞧,反正至少現在,他不是你的了,我早說過讓你離開,今天的羞辱,是你自找的!”
在這樣反轉的結局裡,安如暖不想再看見這些人,於是下一秒,她就撲了過來,一把將得意洋洋的夏知秋推出門。
“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們兩個!”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來不及防備,直接滑倒在光滑的瓷磚地面上,起身正欲罵回去,卻在看到門口倚着牆的男人時,忍了回去,換上嫵媚額笑容。
“白慕哥哥,你看看她,我就是好心勸她幾句,沒想到……”
房間裡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反手摔上門的安如暖一個不小心,碰倒在一邊的行李箱,隨後也接連倒下。
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痛,她皺起眉頭揉了揉,可是身體再痛,也抵不過心痛的萬分之一!
直到後來,安如暖背貼着緊閉的門,兩人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這一次,她又感到了絕望,心心念念,這輩子最愛的一個人出現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把她從懸崖邊拉回來,最終卻又親手把她推向深淵。
給了希望,卻又用失望去加以傷害。
也就是她傻吧,一廂情願,到最後卻一無所有。
在這個時候,連一滴眼淚都是奢侈的,她慢慢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肩不住的抖動着,最終卻苦笑着看着房間裡的佈置。
她笑的腹部一陣疼痛,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明明心裡非常難過的。
書房裡。
男人點了一支菸,沉默不言的看着畫面裡的女人,而夏知秋則坐在一邊擺弄着剛做好的指甲,時不時的掃他一眼。
透過屏幕,白慕看到畫面裡的女人坐在地板上,抱着那個行李箱,就像抱着全部的人生一樣,面無表情呆呆的坐着,偶爾泛起苦笑。
這樣的表情說實話見過不止一次了,就在以前,被李華敏打罵被他羞辱的時候,她也有過這樣絕望的表情。
心頭瞬間一陣劇痛,好像被數支箭矢射中一般。
他的如暖,想必她一定會恨他吧,永遠都不想見到他吧!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角落裡的夏知秋走了過來,很自然的抽走他指尖的香菸,放到自己脣邊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個眼圈兒,幽幽的開口。
“怎麼,你不會看到她這樣,所以感覺又內疚又心疼,從而改變主意了吧!我們事前可是說好的。”
看着眼前的這個漂亮幹練的女人,恍惚間,白慕第一次覺得自己居然看不穿一個女人,接着他的目光在屏幕上離開,心下確是幾分苦澀。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改變主意,或者說,我白慕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捕捉到男人眼裡的疼惜,夏知秋熟練的掐滅了煙哈哈大笑。
“世人皆道白總天不怕地不怕,最後卻折在一個女人手裡……”
“咣噹!”一聲巨響,桌上的瓷瓶被打翻在地上,男人冰冷的警告聲響起。
“我勸你最好不要沒事兒找事!記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則,別以爲我不敢連你一塊兒收拾!”
對此,夏知秋卻顯得有些不以爲然,她自顧自的開口。
“你如果不想讓她知道真相的話,就按照我說的方法去做,等病完全好了以後,讓她滾,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說你從來都沒有愛過她!”
“哐啷”一陣巨響,整排書架都被踢到,各種各樣的擺件瓷器砸在地上變成了碎片。
然而一邊的夏知秋摸了一支菸給自己點上,看上去十分的無所謂,淡漠的開口。
“你可以選擇反悔,讓她知道幕後的這一切,不過我覺得,要是她知道了,應該會痛不欲生的!你如果想保護好她,就最好果斷一點,叫她對你沒有半分念想!”
語畢,夏知秋將手裡的煙掐滅,徑直走出了書房。
偌大的書房裡,男人頹然的再次坐在椅子上,看着畫面裡顯得孤獨絕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