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有點大,吹在兩人身上有點冷,在這微微的寒意裡,蘇儒風的神智一點一點的恢復,眼前充斥着蹦迪的喧囂聲。
“爲什麼要變成這樣?”
沒由來的吐出來這麼一句話,沈銘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事情,於是在一旁耐心開導着。
“蘇總,我想您沒有必要這麼折磨自己,她已經和別人結婚了,還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好一個心甘情願!他多次在夢裡面期望着自己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神父面前,然後所有的來賓都在祝福他們。
可是這一切,在他親眼看到她挽着那個男人的手,笑顏如花的時候,驟然破碎,想到這裡,蘇儒風苦澀的笑了。
“她不愛我,外婆他們也走了,沒有人會幫助我,你看到了嗎?普天之下都在爲他們兩個祝福啊!”
他笑着,溫熱的液體從眼角劃過臉龐,像是這黑夜裡的一隻孤魂。
“蘇總,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無論如何,您都要振作起來!”
沿着欄杆慢慢滑坐在甲板上,身邊是一整箱的酒,男人絕望的笑着,順手抄起了一瓶酒。
見此,沈銘急忙擋在了面前,試圖奪走酒瓶。
“蘇總,不能再喝了!”
凌厲的眼神掃過來,蘇儒風冷冷的開口。
“你也來阻止我對嗎?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對嗎?”
後半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沈銘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要拿走酒。
驟然,蘇儒風的聲音又變得有些悲涼。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見此,沈銘終是鬆開了手,然後走上旋梯,進入了船艙。
甲板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連着冷風和冷酒一起灌到了肚子裡。
他曾無數次回到酒吧的那一晚,面對粗暴傷害她的自己,內心只剩下後悔和自責。
“想必,你應該很恨我吧?”
對着空氣發問,男人一瞬間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一瓶酒下肚,面前的黑暗忽然變成了白晝,陽光格外刺眼,他不適應的揉了揉眼睛,居然意外的看到了整齊的教學樓。
穿着白色襯衫,格子短裙,扎着馬尾的女孩子在一顆大樹下面衝他揮着手。
“儒風哥哥,你怎麼這麼慢啊!”
她騎在自行車上,揹着書包,單腿支地,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軟萌可愛。
“你說了送我回家的,怎麼這麼慢!”
心裡有一瞬間的詫異,蘇儒風揉揉她毛絨絨的頭頂碎髮,溫柔一笑。
“好了,我現在不是來了麼?”
接下來,在同校女生羨慕的驚呼聲裡,安如暖坐在他的車後座,開心的哼着歌,兩個人沿着彎彎繞繞的小路慢慢的往家裡走。
這時的她,還沒有喜歡上白慕。
來不及他思考太多,女孩子從自行車上跳下來,笑着擺擺手。
“謝謝儒風哥哥了,我就先回去了!”
語畢,她轉身就要上樓。
一直沉默不言的蘇儒風腦海裡忽然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場景在他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於是他鬼迷心竅的將一臉困惑的女孩子拉進懷中不由分說的吻上她櫻 桃般的脣瓣。
甜蜜的滋味在脣角蔓延開來,讓他爲之沉醉而又着迷。
安如暖的眼睛大大的,由震驚逐漸變得惱怒,她馬上推開了他。
“儒風哥哥,你在幹什麼啊!”
拼命的用袖子抹着嘴巴,女孩子滿臉的氣惱,臉頰紅紅的,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我喜歡你,從小時候我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開始,到後來陪伴着你長大,小雨,我喜歡了你很多年,如果你沒有愛上他,我會這麼保護你一輩子……”
對面的女孩一時間忘記了說話,就這麼呆呆的看着他。
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再次回過神兒來,蘇儒風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這才發現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個美麗的夢境罷了,只是在這個夢裡,他做了他這麼多年都不敢做的事情。
頭部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整個顱骨好像要裂開一般,他搖搖頭,舉起酒杯咕嘟咕嘟的將那些液體一股腦兒的灌進嘴裡。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意外的發現眼前居然是一片黑暗,漫無邊際的黑暗。
頭部傳來的劇痛似乎要將他整個人撕 裂,摸摸索索的爬起來,他居然在黑暗裡完全看不到邊際。
“蘇總?”
一個疲憊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原來是沈銘,蘇儒風微微皺眉。
“怎麼這麼黑,把燈給我打開!”
“這……”
沈銘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後的窗戶,陽光照進了整個病房,窗明几淨。
許是這黑暗過於蹊蹺,蘇儒風搖搖頭,心裡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我的眼睛……”
正在猶豫間的沈銘見他察覺到了,也只好坦白事實。
“之前車禍的時候,您做過開顱手術,昨晚喝酒喝的太多,酒精中毒影響了腦部,所以眼疾再次復發了,不過這次,可能有失明的概率。”
沈銘索性哦那將事實全部吐露,男人聞言,面無表情的躺下來,反正對於未來,他也看不到希望。
見此,誤認爲他心灰意冷,沈銘繼續開口安慰道。
“不過醫生說了,這個是可以治癒的,只要您好好配合……”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儒風猛然之間擡起了頭,一雙漂亮的眼睛裡
,此刻失去了光彩,看上去格外空洞。
“不用再白費力氣了,沒有用的。”
看到他的消極態度,沈銘嘆了一口氣,耐心的做着思想工作。
“醫生說,最佳的治療時間是一年內,否則,您的眼睛就變成終身失明瞭。”
失明瞭大概也好,至少看不到她站在那人身邊,滿面笑容的模樣,這麼多年以來,他終於還是輸得徹徹底底。
“看見了又能怎麼樣,看不見又能怎麼樣,她應該,是不會在乎的吧!”
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沈銘看到眼前的狀況,也只是覺得揪心,隨即口氣變得柔和起來。
“蘇總,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不能爲了一個女人毀掉終生啊!”
在她結婚的那天起,他的整個人生就已經分崩離析了,這個時候只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怎麼都是過一輩子。
“不必白費力氣了!”
就在沈銘着急的抓耳撓腮的時候,一位女護士敲門走進來。
“外面有一個人,說是要見蘇總。”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牀上萎靡不振的蘇儒風,沈銘擡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誰?”
女護士看了一眼病人,最終緩了一口氣。
“沈助理還是和我出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