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兒回到家的時候,南宮濤正陪着米熙在客廳裡看電視。
米熙喜歡看韓劇,也跟個年輕小姑娘似得愛追劇。她倚在南宮濤身上,偶爾繪聲繪色的跟他討論一下劇情。
南宮濤雖然對韓劇沒興趣,可也一直縱容的陪着她。
兩人的感情,似乎隨着歲月的洗禮和年齡的增長是越來越好了。
米熙難得的享受着這份安逸的溫馨,雖說平時南宮濤對她很好。只是他工作很忙,很少有時間像現在這樣陪着她。他們又過了青春浪漫的那種年紀,偶爾能去電影院看場電影。更多的時候,在家裡看看電視,追追劇也不錯。
南宮濤的眸光雖然一直盯着電視機,只可惜那黑色的瞳仁裡面有一絲渙散的暗芒。
南宮雪兒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溫馨的一幕。她心口微微的顫了顫,卻是笑容明媚的走過來,乖巧的叫道,“爸,媽!”
米熙見她回來,連忙起身問道,“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吃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下點餃子?今天我剛包了你最愛的香菇芹菜餡的。”
南宮雪兒心情複雜無比,表面上卻還是一貫乖巧的笑容,“不了,我在外面吃過了回來的。路過西街的時候,下車給你買了點糖炒栗子。還帶了元祖的原味奶茶給你。”
米熙感動的接過來,“謝謝雪兒,還是寶貝女兒知道疼我。來,坐下,陪媽媽一起吃。我們邊吃邊看電視。”
南宮雪兒換下大衣,走了過來,“好。”
南宮濤這時候看向她,問道,“怎麼這會纔回來?我回來都已經陪你媽媽吃了晚餐,又看了一會電視了。”
南宮雪兒撒嬌道,“哎呀呀,爸我都二十四歲了。你家教還這麼嚴?我這不是把夏院長送回家之後又跟朋友去吃了頓飯嘛。”
米熙很寵女兒,連忙跟着附和道,“就是,女兒大了。有點自己的活動也正常,你啊就安心陪着我看電視吧。”
南宮濤不再說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杯壁上倒影出一雙幽深的眼眸。
米熙很寵女兒,很大一方面是因爲南宮雪兒會討她的歡心。你瞧,這會南宮雪兒又驚喜的誇道,“媽,你今天做了新發型嗎?還是你那個Joe幫你設計的嗎?這個髮型太贊,太有氣質了。”
米熙剝着糖炒栗子,笑容立馬燦爛起來,“是嘛?真的很有氣質嗎?那個Joe前段時間進修剛回來,我今天去找他做了這個髮型。我還以爲做的很失敗,你爸都沒誇我。”
南宮濤聞言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眸底閃過一抹抱歉,他的確是沒注意到她換了新發型。大概,是因爲最近這些事情鬧的。
南宮雪兒乖巧的爲老爸打起了圓場,“爸是一個大男人,粗心也是正常的。不過,媽你這髮型真的很有氣質。我估計你跟我站一起,不認識的人絕對會以爲我們是對姐妹花。”
米熙笑的很是開心,欣慰的道,“老公,你聽聽。咱們女兒的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這一點肯定不隨你。你一輩子都沉默寡言,哪裡會說這麼動聽的話啊?”
這句話要是換做
以前,是很正常的一句話。
可現在聽見這句話,南宮雪兒和南宮濤的眸底同時有一抹異樣劃過。
南宮雪兒有些心虛,心絃繃的很緊,卻不敢表露出分毫,只能扯着笑容道,“那我肯定是隨你,女兒像媽嘛。”
米熙笑着將女兒摟到懷裡,“恩,隨我。隨我好!”
只是,她的笑容有些苦澀的味道。
南宮濤一貫話並不多,這會聽着老婆和女兒“其樂融融”的聊天。突然覺得心底酸澀的難受,起身說了一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也早點上來休息。”
米熙跟女兒聊天顯然是意猶未盡,點頭道,“睡覺之前記得把藥吃了。”
南宮濤點頭,“放心吧。”
一直到父親的身影在樓梯口不見後,南宮雪兒的心絃才微微鬆懈了幾分。看來父親真的不打算揭穿她的身份,夏如蘭說的對,撫養了二十三年怎麼會沒感情?父親對她的感情,便是她的機會!
這個機會,她一定要冷靜下來好好把握。
兩天後,南宮家的書房內。
司機將報告遞給南宮濤,壓低聲音道,“南宮先生,這是紅布和姓名牌化驗的結果。入殮的時間跟夏如蘭提供的時間基本吻合。”
他將那份化驗報告放下,輕輕的往南宮濤面前推了推。
南宮濤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看着那份化驗報告,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這隻能證明那座墳是在那個時間段下葬的,可並不能證明裡面安葬的就是我的女兒!我不信!”
他的眼眸中噴射出猩紅色的火焰,像是煙花綻放後留下的灰燼一般。他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女兒真的去世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柔柔死了,女兒也死了?他不信!!
司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冷靜的分析道,“這件事的確巧合的讓人不可思議!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夏如蘭早已料到有這樣的一天,所以這一切都是她提前準備好的?”
南宮濤脣角勾起的弧度更加犀利,還透着一絲殘冷的薄涼,“夏如蘭就是個毒婦,她精心設計了這一切。所以,這肯定是她早已設計好的。我的女兒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哪怕所有的事實都擺在他面前,他還是不相信女兒已經死了。莫名的,就是有一股信念在。
司機也微微沉着眸,更深一層的尋找着這件事的攻破口。即使夏如蘭心機深沉,可總該有突破口的。是個人,總有疏忽的地方。
旋即,南宮濤又問,“夏如蘭的資料拿到了嗎?”
司機從公事包裡面拿出另外一份資料,恭敬的遞過去,“南宮先生,這是夏如蘭的資料。因爲她可能用的是化名,所以她懷孕之前的資料無法查詢。這只是她懷孕之後的資料,產子的過程和時間。自從阮小姐去世過後,這個夏如蘭一直在做善事。她收養了很多很多孤兒,之前在小鎮上辦了一家臨時孤兒院。收養過很多很多棄嬰,差不多十年之後,她來到了錦城。創辦了現在的孤兒院,同樣也收養了成千上萬的孩子。我去調查過她曾經的那些鄰居,鄰居們
回憶夏如蘭是個善良而堅強的女人。說柔柔的女兒去世之後,夏如蘭的女兒也被偷走了。可夏如蘭還是行善積德,一直不停的做好事。大家看見她的時候,她的身邊總是圍着一羣孩子。”
南宮濤眸光暗沉不已,一直盯着面前的那份資料。像是要把上面的字跡給灼穿,半響冷冷的勾脣,沉聲道,“她收養的那幫孩子們調查過了嗎?”
司機眉宇沉了沉眸底一抹精光閃過,試探性的問,“南宮先生,你是懷疑夏如蘭把孩子混養在身邊?”
“很值得懷疑!”南宮濤沉沉的說道,眸底的神色已然是一團暗雲。
司機微微蹙眉,“可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有沒有聽說過?”南宮濤的手指放在書桌上面,中指用力的敲擊了一下,眸光幽深無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司機微微吸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夏如蘭這個女人的心機就太可怕了。”
南宮濤嘴角勾起一抹犀利的弧度,眸光沉甸甸的暗色,“試問一下,一個女人在逆境中還能如此的積德行善難道不值得懷疑嗎?跟她相依爲命的好閨蜜因病去世了,閨蜜的女兒也因病去世了,她自己的女兒被“偷走了”。這種亂糟糟的事情都讓她遇上了,她怎麼還能如此善良的去撫養照顧那一個又一個的棄嬰?她這樣的胸襟着實讓人訝然!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做這些事是有目的的。”
司機順着南宮濤的邏輯分析下去,“夏如蘭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是救贖!對,一定是救贖!!”
南宮濤沉眸中一抹銳利的光芒閃過,“沒錯,是救贖!自從事情敗露之後,我一直有注意夏如蘭的眸光。她的眸光是極其複雜的,裡面有自私的袒護,有顫抖的愧疚,還有複雜的掙扎。”
司機畢竟跟了南宮濤不少年了,不但是他的司機,工作上更是他得力的助手,這會一針見血的分析道,“所以,其實您的女兒一定還活着。只有您的女兒活着,她纔會有如此複雜的眸光。而且,她知道您的女兒在那裡。她一定是知道的。”
南宮濤眸底閃過一抹運籌帷幄的篤定,“沒錯,她一定是知道,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一直把我的女兒當成孤兒混養在身邊。一定是這樣!”
司機點頭,不得不佩服南宮先生的謹慎和縝密。然後連忙道,“我這就去調查夏如蘭身邊的孤兒,爭取在那些孤兒身上尋找突破口。”
南宮濤疲憊的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去吧!”
司機臨離開之前,安慰了一句,“南宮先生,你彆着急。您的女兒很快就能找到。”
南宮濤闔上眸子,揮了揮手,“抓緊時間去調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記住,這件事要保密。”
司機點頭退下後,南宮濤卻霍然睜開眼眸。
看着書桌上面的那兩份資料,伸手將它們放到書桌的抽屜裡面,上了鎖。
只是習慣性的將鑰匙藏在身後書架的書本里面,轉身回到書桌前坐下的時候。幽深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暗光,然後不着痕跡的在書桌的抽屜下面壓了一根頭髮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