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蘭宮。
洛嫣兒坐在那兒忐忑不安,就只披了件披風便臉色沉思的坐在那兒,她今日總有不好的預感,緩緩擡手喝了杯熱茶,才定了定神。
雖然她握住了那兩個妃嬪的最重要的把柄,但誰能保證沒有意外?
天牢裡的酷刑應該比不上那兩個妃嬪的一家人才是,若是供出來不僅自己要死,一家人更要死,正常人並不會說出實情。
但她還是隱隱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這還是第一次做了壞事而心虛,只是心虛被容檀發現,而對於蘇初歡,她只恨那兩個妃嬪沒有直接刺死她,只瞭解了腹中的龍嗣。
她知道這麼做很冒險,但是除此之外,容檀對她的保護滴水不漏,她根本沒機會下手。
眼看着蘇初歡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也會慌亂。
只有這麼做,或許能一舉兩得徹底除掉蘇初歡。
就算除不掉,那麼龍嗣沒了,容檀便不會再保護她,那也多得是下手的機會,最重要的是過了現在這一關。
想到這裡,她突然手一滑,手中的瓷杯砰然落地!
這一變故讓她神色蒼白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身後的青綠連忙去撿起碎瓷片,擡眸道,“娘娘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傷到哪裡?”
洛嫣兒一言不發。
那樣子嚇到了青綠,疑惑地凝着她,“娘娘,您怎麼了?”
“沒什麼。”洛嫣兒話音剛落,便聽到景蘭宮外傳來了太監的通報,“皇上駕到——”
洛嫣兒卻無法動彈得坐在那兒,她知道自己現在要平復心緒,但越是心虛,人就越難做到冷靜。
青綠連忙提醒她,“娘娘,快去迎接皇上啊。”
洛嫣兒纔回過神,她深吸了口氣,恢復了神智和平靜,緩緩起身迎向走過來的容檀,“臣妾參見皇上。”
容檀與她擦肩而過,沒有說半個字,越是這樣,就越讓人猜不透他心底到底在想什麼。
洛嫣兒只能轉身跟着他,淡道,“臣妾聽聞了昭儀妹妹遇刺一事,龍嗣沒了,皇上想必很難過,臣妾也很難過,皇上那兩個妃嬪招認了嗎?”
這纔是她最關心的。
容檀似乎真的是因爲龍嗣沒了,俊顏上沒有半點笑意,聲音也冷漠之極,“招認了。”
她心底咯噔了一聲,洛嫣兒逼着自己冷靜地輕聲道,“那便好,皇上早點處置這兩個妃嬪,這樣昭儀妹妹心裡說不定會好受些。”
“你當真這麼想?”容檀不動聲色地凝着她。
洛嫣兒擡眸,點了點頭,“臣妾知道爲人父母肯定是最在意孩子,皇上和昭儀妹妹肯定想害死龍嗣的罪魁禍首早點得到懲罰。”
“害死龍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她們,剛剛在天牢已經招供另有其人。”容檀這句話對於洛嫣兒來說,無疑是巨石落水激起無數漣漪。
洛嫣兒聽到自己微啞的聲音,問出口,“那是何人?”
只見容檀不再說話,只是諱莫如深地盯着她,反常地低沉道,“知道朕喜歡你什麼才寵你的嗎?”
洛嫣兒心裡打着鼓地低下頭,低聲道,“臣妾不知。”
“懂得進退,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會像其他妃嬪一樣見到朕便粘着,大方聰慧。”容檀一一地說着她的優點。
這讓她的警戒心放低了,難道那兩個妃嬪沒有供出自己,洛嫣兒震了震神,才道,“皇上這麼想臣妾,臣妾知足了。”
這時,容檀抓住了她的下頜,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冷肆道,“可你不知足!”
洛嫣兒秉着呼吸,擡眸無害地凝着他,“臣妾不知道皇上什麼意思?”
“那兩個妃嬪在酷刑後終於招認,供出來的人便是你洛貴妃。”容檀森冷地從脣縫擠出,看着她的目光不再有往昔的溫柔。
洛嫣兒徹底白了臉,她拼命握着拳頭,試圖冷靜下來,呼吸紊亂卻看似平靜道,“請皇上相信臣妾一次,我沒有害過昭儀和龍嗣,那兩個妃嬪如此輕易招認,皇上就沒有一點懷疑她們是受人指使陷害臣妾嗎?”
“所以,朕纔來親自問你。”容檀凝着她,面無表情地道,“這是朕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若說了實情,朕便酌情處理,你若再跟朕撒謊,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聽罷,洛嫣兒想還有一線生機,她便不應該放棄,才連忙擡眸解釋道,“皇上,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昭儀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說下去。”容檀邪冷地扯脣,不知道信還是不信這個看上去溫柔賢惠的女人。
“昭儀遇刺可她卻沒事,偏偏孩子死了,那兩個妃嬪卻指認臣妾,臣妾自問沒有做過,也不能不這麼想昭儀。畢竟慕容家兩人先後因爲龍嗣而死,剩下來的只剩臣妾,臣妾若死了,那這後宮最得利的會是誰?”洛嫣兒只能緊緊抓住這一線生機,只希望容檀能夠搖擺不定,那樣她便能爭取更多的機會栽贓陷害蘇初歡。
聽罷,容檀放開了她的下頜,陰鷙地睨着她道,“你是說昭儀策劃這一切便是爲了除去慕容家,以及你?”
“臣妾只是猜測,但臣妾絕沒有做過傷害任何人的事。”洛嫣兒一副讓人相信的模樣,確實楚楚可憐。
若是普通男子,早在她的美色中願意相信她一次。
但,不包括容檀。
容檀良久沒有說話,那模樣連洛嫣兒見了都心中害怕,彷彿第一次見到這樣冷酷無情的容檀,又或許……
是她從來沒看清這個男人。
最終,容檀只是轉身,像是要離開景蘭宮,見狀,洛嫣兒纔不由鬆了口氣,至少他現在不會對她怎麼樣,她還可以從長計議,消除他對自己的懷疑。
可是在臨走前的一刻,他卻頓了頓步伐,漠然而殘忍地留下一句,“朕剛剛說過這是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還在跟朕滿口謊言地誣陷昭儀,那朕……只能將你押入天牢,嚴加審問!”
話音剛落,青綠哭着跪地替洛嫣兒向他求饒,洛嫣兒面無血色地被侍衛帶走了,彷彿還沒明白過來爲什麼容檀選擇相信蘇初歡,而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