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探別人家的秘密很過癮嗎?”趙裕的母親站在光暈裡恨恨地說。
“告訴我嬰兒的啼哭聲是怎麼回事?”楊術冷靜下來,事情至此,他只有表明此行的目的。
“這是我們的家事,和你無關,快滾出去!”趙裕的母親異常惱怒,一改昨日的溫文爾雅,朝着楊術緊逼過來。
眼看事情就要顯山露水,卻又即將功虧一簣,楊術哪裡肯說滾就滾,他一轉身,朝着通道的最裡面撒腿就跑。
“我看你是活膩了,給我出來!”
楊術聽見身後是趙裕母親憤怒的聲音,但他已經來到了通道的盡頭,一個更爲寬敞的小屋,同時,他的眼睛瞥見了牆角的三張嬰兒牀,一張牀是空着的,另外的兩種牀上並排躺着兩個小臉皺巴巴的嬰兒,雙手抱着一隻奶瓶,小腳正四處亂踢着,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來不及細看,楊術聽見自己的後腦勺發出一聲悶響,腦袋一麻,似乎被劈成了兩半,眼睛裡淚水漣漣,他搖晃了一下身子,看着那兩張躺着嬰兒的小牀,努力讓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
可是,他剛勉強站直身子,後面就有兩隻大手伸過來緊緊掐住了他的喉嚨。
“告訴------我,你----什麼都沒看見!”趙裕父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放------開------我!”楊術喘着氣,力圖掙脫那隻把他掐得就快要窒息的大手。他的手裡還拿着魔杖,但他無法用力舉起,也難以吐出幾個字出來。
“放開你?誰讓你不老老實實地在房間裡呆着睡覺,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楊術的母親轉到了他的對面,臉上堆着難看的、瘋子般的怪笑,接着,笑容又變成了猙獰的怒容,“讓你知道窺視的結果。”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楊術也向趙裕母親投去憤怒的目光,“你們----偷竊----嬰兒販----賣?”
“別說的那樣難聽,我們還沒窮困潦倒到那樣的地步。”趙裕的母親惡狠狠地看着楊術眯着眼睛說。
“別和一個孩子廢話!我看他是真活膩了!”楊術感到掐着他喉嚨的雙手加大了力度,他的眼睛快睜不開了,視線開始模糊。
“先別急着弄死他,或許他奶奶喜歡呢!”模糊中,楊術看見趙裕的母親臉上滑過一絲狡黠的神色。
“綁住他,這孩子的血液或許夠鮮甜的!”趙裕母親揹着雙手來回地在楊術面前踱起步子來,看着楊術像在欣賞一件尤物。
接着,楊術的口被一塊破布堵住了,雙手也被趙裕的父親往後一扣,一根麻繩將他嚴嚴實實地捆綁住了,楊術試圖掙扎,但無濟於事,他的雙腿也被緊緊地捆住了。
他被丟在了一堆雜物裡,渾身動盪不得,眼巴巴地看着趙裕的父母揚長而去。“嘀嗒”,一聲關閉電源的聲音,眼前陷入了黑暗。
楊術知道自己惹**煩了,如果趙裕的父母把他處死在這裡,根本沒有人會找到這裡來,或許他會被殺死然後屍體被肢解裝進黑色塑料袋裡,環衛工人在垃圾桶裡發現一具少年的屍體,電視新聞爭相報道……
那自己的父母,想起父母,楊術鼻子一陣發酸,父母知道被殺害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他們將會怎樣地痛不欲生啊!
楊術實在不敢往下想,但他又無法迫使自己不往下想,去林海古堡裡訓練的那些充滿艱辛與驚險的日子,換回的是落入今天這樣的境地,父母希望他儘快把自家遭到的詛咒給破了,可是,事情沒有結果,自己卻……他心頭的失望漸漸達到了高峰,他以往的自信開始動搖。
楊術的內心產生了一種沮喪的、失落的感覺,絕望的洪水就要將他淹沒。
趙裕,趙裕會不會違揹着父母偷偷跑到這裡來救他呢,可是,恐怕趙裕自己都不知道自家有一個如此陰森恐怖的地下室,更不知道他的父母藏在地下室裡的秘密。萬一知道呢,可一路走來,說實在的,楊術也不太瞭解趙裕,趙裕是否會來救自己,在楊術的腦海裡只是一個懸浮着的巨大問號。
王澤新他們,他們如果知道自己被藏在這裡,一點會義無反顧地來救自己,問題是,假如到天亮了,趙裕的父母說自己一早就回去了,別說他們來救自己,就是報了警,恐怕警察也難以找到這個地方來。
這,這太不公平了,他內心的怨憤不斷地堆積,一想到會慘死在這裡,他就想大聲地怒吼起來,可嘴裡的破布發出一股黴臭味正嚴實地堵着自己的嘴,身上被繩子勒得麻木痠痛,眼睛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身邊的魔杖毫不起用。
楊術不得不挪動了一下身子,緩解身體的麻木與痠痛,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下室裡,他不知道自己會呆多久,能忍耐多久,趙裕的父母看來根本不缺錢,爲什麼會把無辜的嬰兒偷竊來關到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呢?趙裕的奶奶,剛纔趙裕的母親提及到了他的奶奶,難道趙裕的奶奶是一個專門吸嬰兒血液的吸血鬼,否則,趙裕的母親爲什麼會說或許他奶奶會喜歡呢?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恐怕也會難以逃脫他奶奶的洗盆大口。
剛纔看見的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又出現在楊術的腦海裡,讓楊術恐懼得閉上了眼睛,就算閉不閉上眼睛他也無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一種本能的恐懼讓他緊閉着雙眼,他害怕手無寸鐵的自己再看見任何可怖的東西。
空氣裡瀰漫着潮溼的黴味,隱約能聽見旁邊的嬰兒輕微的呼吸聲,想起兩個無辜的嬰兒,楊術的心裡又變得亂糟糟的。不,不能,必須救出這兩個嬰兒,楊術朝着呼吸聲艱難地挪動起自己的身子來。
黑暗裡,楊術看見了一片朦朧的光影,是人還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