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我的心裡都很是忐忑,我感覺到一種大戰在即的惶恐和興奮。
惶恐是因爲言歡,我的對手竟然會是言歡,而興奮或許是緣於我的骨子裡那不安分的鬥志吧。
我沒想到的是賴布衣他們竟然也趕了過來,和他一道來的還有小師公,我的兩個師父和雷霆。是我給先給他打的電話,攤上這樣的事情,而且還牽扯了言歡,我確實有些無所適從,打電話給他把這兒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在電話裡他並沒有說他們會過來,他只是讓我不要太緊張,他說人這一輩子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溝溝坎坎,挺住那你就過去了,如果挺不住,那麼這輩子也就完了。他希望我能夠做一個堅強的人。
我一直都是個堅強的人,這一點我倒是蠻有自信,從小到大我經歷的事情早已經讓我百鍊成鋼了,可是再堅強的人都逃不過一個情字,假如不是因爲言歡,這件事情還真不是事兒,可偏偏她就是言歡。
明天就是最後的了斷了,一幫人坐在草堂裡,金九,也就是鍾馗端坐正中,給大家泡着茶:“我沒想到你們會來,說句實話,我還真不想讓你們都扯進這事裡來,你們雖然都是陽間的修士,但牽扯到地府的爭鬥中來確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望向我:“就連賴二這小子我本也不希望讓他摻和進來的,可我沒想到他們會利用這小子,竟然還把他那小女朋友用來當人質,還成了什麼三魔傳承,唉,總而言之,事情的源頭在我這兒,是我對不住你啊!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我雖不殺伯仁,可伯仁卻是爲我而死啊!”
賴布衣淡淡地說道:“這一切冥冥中早有天定,其實在見到言歡那丫頭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已經算到她和二子原本就是一段孽緣!是得經歷一些生死劫難的,原本我以爲之前他們經歷的那些應該足夠了,嘿!”賴布衣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這纔是他們真正的劫,天師,你也不必自責,這個結,他們只能夠自己去解,三聖與三魔最終必有一戰的,我們根本就阻止不了,除非……”
我心裡一喜,莫非還有什麼破解我與言歡這場較量的辦法麼?
我問他除非什麼,賴布衣沒有回答,倒是小師公說道:“除非是你們倆自己能夠用愛與情去化解。不過這貌似很難,因爲一旦三聖對上三魔,你也好,言歡也好,那時候自己的本心根本就不再受自己控制,而控制你們的是你們所傳承的三聖,或者三魔,而你們就只是一具被支配着的軀殼!”
我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我明白小師公說的意思,三聖對上三聖,其實就是他們之間的鬥爭,而我和言歡只不過是一個載體,說白了,最後就是他們鬥爭的工具。
就象第一次我被三聖印記完全控制住對付黑白無常一樣,那時候的我怎麼想,想怎麼樣根本就毫無意義,我支配不了三聖,他們那強大的念力卻牢牢地支配着我。
雷霆卻說道:“事在人爲,二子,你也別有太多的心理壓力,三聖也好,三魔也好,固然念力強大,可是人世間的愛恨情仇,一樣具備着超乎想像的神奇力量。我看好你和言丫頭,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們麼,別人我不敢說,你大舅我挺你,一定挺你到底。”
小師公白了雷霆一眼:“就你那本事你挺得住麼?”
賴布衣也說道:“雷霆,你也彆着急拍胸脯,這事情你還真出不了力,只能看他們自己了,在三魔印的手底下,你覺得你能夠挺得住麼,別說你,就是鍾天師也不敢說真要全力一搏的話能夠全身而退。”
鍾馗點了點頭,他說他確實是沒這本事。
“二子,陪我出去走走。”說這話的是沈瘋子。
我和沈瘋子讓開了草堂,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着,沈瘋子輕聲問我:“二子,你想過沒有,這件事情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我沒有說話,我當然想過,最壞的結果很可能是我和言歡同歸於盡,至少是兩敗俱傷,又或者是我們之一會殞落。
沈瘋子搭住了我的肩膀:“二子,實在不行,退卻吧!”
退卻,我沒想到沈瘋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從來他和潘爺都一直教導我,一個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挺起胸,昂起頭,去面對一切的困厄,他還說過,在男人的字典裡不應該有退縮兩個字。
可是沈瘋子此刻卻勸我退卻,我苦笑了一下:“沈叔!”沈瘋子嘆了口氣:“傻孩子,今時不同往日,你面對的是自己心愛的人,你不忍心傷她,那麼就註定了會讓自己陷入危難之境,這場仗你還沒有打就已經輸了!”
沈瘋子說得沒錯,我是不忍心對言歡出手的,這也是我的內心糾結的地方,如果說三魔傳承可能是對方致勝的法寶,那麼能夠與之抗衡的就是我所傳承的三聖印了,我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可偏偏我卻毫無鬥志,一個毫無鬥志的戰士,能夠指望麼?
“你想過沒有,你是這場戰鬥的成敗關鍵,假如你徹底地放棄,那麼我們還能夠及時調整應對,就算是輸,我們也會有輸的打算,可如果你明明沒了鬥志,卻硬着頭皮上,讓大家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你的身上,那麼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你的心裡應該很清楚!”
沈瘋子說完就閉上了嘴,我的心裡很亂,沈瘋子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我已經沒有了鬥志,卻承載着所有人的希望湊上去面對三魔的傳承,那麼等於是拿了全部人的希望甚至生命開玩笑。
我們在河岸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掏出煙來點了一支,皺着眉頭吸了兩口。
沈瘋子望着奔流的河水:“二子,知道我們爲什麼欣賞你父親麼?”
我望了沈瘋子一眼,他淡淡地說道:“如果你父親此刻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而你站在言歡的位置上,你父親是一定不會對你留情的,他會盡全力除掉你,哪怕最後他會一個人在悲哀中過完這一生。”
我眯起了眼睛,我承認在這一點上我確實趕不上賴布衣。
“或許在你的心裡賴布衣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錯了,賴師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只是他的心裡還有比情與義更重要的東西,那便是天下道義,我記得當年他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我的印象很是深刻,說是‘情到深處轉情薄’,當時我還真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後來經歷多了我才真正明白,看是薄情,卻是深情,就拿他對你的感情來說,就是最好的寫照,在他的心裡,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最最親的人,你能說他不愛你麼?不想你疼你麼?你錯了,可以說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你,但一個男人的情感表達原本就不是那種****的,熾熱的,而是涓涓細流,潤物無聲的。”
我望着沈瘋子,他說了這麼多我終於聽明白了他的真實意思,他並不是真正想要勸我放棄,他也知道如果我一旦放棄的話就意味着這場戰鬥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徹底地輸掉了。
“你們是不是都希望我向言歡出手?”我的內心裡充滿了苦澀。
沈瘋子搖了搖頭:“我們都不希望你向言歡出手,我們每個人都會勸說你放棄,退卻,我們不會逼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因爲我們都是你的親人,都是你最親近的人!”
我沉默了,他們確實都是我的親人,他們甚至明明知道我將會是這場戰鬥中最重要的一個砝碼,可是他們卻仍舊尊重我自己的意願。
我在心裡暗暗對言歡說,歡兒,對不起,這場仗我必須面對你,我不能輸,如果我輸了,那麼接下來的後果,不是我能夠承受的。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駱大媽。
她終於來了,我心裡暗自冷笑,我知道她爲什麼來,明天就是決戰的時刻了,她必須來,來對我的三聖印記施展“魂污”之術。
沈瘋子自然也發現了她的到來,沈瘋子冷冷地望着她:“你膽子不小啊!”我拉住了沈瘋子:“沈叔,她是來找我的,我的一個熟人。沈叔,你先回去吧!”沈瘋子微微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駱大媽一眼才轉身離開了。
“小賴兄弟,我……”駱大媽一臉的可憐相。
我淡淡地說道:“你又來做什麼,趙萱瘋了,這件事情是你乾的吧?”她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情,我不是都已經答應讓她去自首了麼?一定是那個什麼沐龍乾的!”
我和沐龍的見面她並不知道,而且她就算知道也不敢隨意出現在沐龍的面前,沐龍可不像我一樣心慈手軟,她之所以會被利用來黑我的三聖印記多半也是就看準了我的這個弱點。
沐龍就不一樣了,沐龍原本就背了個惡名,她若是敢去沐龍的面前晃悠,沐龍說不定還真會給她顏色看呢!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下頭,我不能讓她看出來我和沐龍之間已經有了溝通,有了計較,更不能夠讓她知道,沐龍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