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鵬確實感到震驚。秦懷玉的動作乾脆利落一氣呵成,他自忖自己也做不到這麼利索。以前總覺得秦懷玉腰肢軟軟,似有弱不經風之感。現在看來,那正是她的強項,使她能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內避開項紫丹的拳頭,並適時反擊,貼身進攻,別人很難做得到。
而跟秦懷玉格鬥的項紫丹,更能體會到,秦懷玉的厲害之處。格鬥中,尤其是近身格鬥,速度力量恰到好處是極重要的,秦懷玉做到了。所以看似沒用什麼力氣,卻把並不弱的她放倒了。
“天吶,懷玉姐,”秦懷玉一放手,項紫丹翻身坐起,雙手抱膝坐在地上:“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秦懷玉笑着走上前去,她伸出手去拉項紫丹。沒人來得及警告她,項紫丹突然雙腿伸出,絞住她的腿,同時,她拉住秦懷玉的手往前一拉……因爲已經知道秦懷玉是高手了,所以她這次的突然襲擊是用了全力的。
但是,秦懷玉一動不動,笑嘻嘻地看着項紫丹。顯而易見,她早有防備,她的兩腿微曲,站得很穩。她剛纔表現了她的“軟”,此時卻充分表現出了她的“硬”。項紫丹一看偷襲無果,只能放棄了:“唉,我打不過你!”
張靜怡見狀鼓掌大笑。
“原來你早就知道懷玉是高手!”舒雲鵬對張靜怡說。
“我也是昨天剛知道的!趙夢瑤很厲害,似乎從沒聽說有誰打敗過她,是嗎?”張靜怡笑着告訴在場的人:“秦懷玉打敗過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過了好久,貞姐才問道:“真的?”
“當然!”張靜怡說:“她們曾經打過,兩人約定在沒別人在場的地方格鬥,趙夢瑤輸了!只不過,懷玉事後一聲未吭,趙夢瑤輸了,當然不願意公之於衆。所以,江湖上只流傳着趙夢瑤不敗的神話!”
“這太好了!”貞姐欣喜地說:“軟妹子在旁邊一站,趙夢瑤的氣勢就先矮了一頭!”
“當然,項紫丹還是要盡全力!”張靜怡說:“因爲決鬥是兩個人的事,別人無法插手。”
張靜怡說完,開始和衆人告辭。
“怎麼,你要走?”舒雲鵬問:”不等決鬥完了再走?“
“是的,”張靜怡說:“好歹我也是艦隊司令,不能老泡在這裡。如果時間允許,決鬥那天我再來。”
太空巡洋艦升空後,張靜怡從上面向下望去,看到越來越小的身影,心裡不禁感慨。她不得不承認,普通民衆中的那些質樸的友誼,與中央城那些大佬們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相比較,確實更吸引人,也難怪舒雲鵬總是在中央城待不住,老往情侶堡壘跑了。
張靜怡回到中央城時,已經是華燈高照的時分了。她稍稍休息了一下,就聯繫上了克萊爾。
“你還好吧?”雖然只不過離開了兩天,她似乎覺得離開很久似的,總擔心她的這位朋友會碰上什麼不開心的事。
“我沒事啊!”克萊爾很驚訝:“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不擔心你嘛!”張靜怡回答說:“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啊!”克萊爾很奇怪,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張靜怡,怎麼一下子多愁善感起來了:“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張靜怡默然,她自己也發現,似乎舒雲鵬的憂愁轉移到她身上似的,她一下子變得憂鬱了。她從來不知愁滋味,但現在,她就象孩子長大了有了大人的心事似的了。
“也許吧,”她想着,說:“聽那小子說了他與瓊斯人最後三天的談話,忽然覺得人生很無聊也很荒唐,心裡涼颼颼的……”
“行了,你就省省吧!”克萊爾一聽張靜怡這麼說,就趕緊踩剎車:“早點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送易千雅,她明天走。”
易千雅要去一號堡壘就職,中央城幾乎所有的大佬都來送行,連麗達也來了。她看到張靜怡,覺得很奇怪。
“你不是去見你的情郎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的目光始終在張靜怡臉上流連,想看出點什麼來。
“他把我趕出來了!”張靜怡見麗達看見她總是要說到舒雲鵬,刺探自己和他的關係,就乾脆胡說一通。
“真的?”麗達將信將疑:“也是,他身邊美女太多,不會在乎某個人的……?”
“就是!”張靜怡順水推舟,乾脆無事生非刺激麗達:“看來他對我已經膩味了,該輪到你了,麗達委員!”
麗達看着她,琢磨着張靜怡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張靜怡保持一本正經的神態,讓她無法判斷真僞,她訕訕地藉故走開了。
麗達一走開,克萊爾“噴”地一下笑出了聲:“你怎麼老是捉弄她?”
“她幹嘛老盯着我?”張靜怡說。說實話,這次去情侶堡壘,她也沒打算這麼快就回來。但她發現,那裡的人對她客客氣氣,顯而易見是在保持一定的距離。她在那裡是多餘的,她不屬於那裡。
至於舒雲鵬,在瓊斯人的母艦裡,他和她確實卿卿我我,度過了幾天甜蜜的時光。但是,回地球后,他與她似乎又成了普通朋友。短暫的甜蜜恍若一夢,猶如過眼煙雲稍縱即逝,她當然很鬱悶了。
本來她這次去情侶堡壘,她還真的有重續舊緣的念頭,那種削魂蕩魄欲 仙 欲 死的震盪感,讓她久久難忘。但誰知到了那裡,她發現根本沒有機會。她心裡正不痛快,正好麗達自討沒趣,她自然免不了藉機撒氣。
“別總是挑釁,”克萊爾勸道:“能和則和,沒必要總是劍拔弩張。”
“易如怎麼不來送她媽媽?”張靜怡不想說麗達,所以轉移話題。
“其實也不是出遠門,易如想見她媽媽,隨時可以去,來不來送就無所謂了。”
送易千雅去一號堡壘的太空船升空了,地面上的人都揮手示意,目送着太空船漸漸遠去。人羣開始散開,各自回去。
“你說她還會回委員會嗎?”往空行車走的時候,張靜怡問克萊爾:“她不可能永遠窩在一號堡壘吧?”
“不知道,”克萊爾回答。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說。易千雅既然擔任一號堡壘的軍政長官,那就得退出委員會不再擔任聯盟委員。她的委員席位,等克萊爾半年期限到了,就會自然而然的取而代之。
易千雅的時代似乎結束了。
易千雅的時代結束,也就表示克萊爾的時代開始了!克萊爾很清楚,從此,無論她願不願意,她已經沒有退路,只能往前走了。
不知怎的,這一次,克萊爾沒有了先前的那種莫名的惶惑,而是有了一種全新的振奮感。雖然她從沒想過,她會走到這一步,但這一步還是來了。這種振奮感在她心中涌動,讓她想起前段時間因爲系統崩潰而苦惱,有那麼點兒可笑。她已經是地球聯盟軍隊的總司令,她進入她人生的巔峰時刻。與之相比,她的X系統崩潰還重要嗎?有沒有孩子還算是個事兒嗎?
她想着,一轉眼卻看到張靜怡正在盯着自己看,而且表情怪異。
“怎麼啦?爲什麼這樣看我?”她詫異地問道。
“我又看到了過去的克萊爾!”張靜怡笑道:“女狼分艦隊司令官,太空聯合艦隊最年輕的分艦隊司令官,意氣風發的克萊爾!”
“倒!你嘲笑我!”克萊爾嚷道:“我是不是一副躊躇滿志、得意忘形的傻樣?”
“沒有沒有!”張靜怡連忙否認。她正色說道:“真的,我就喜歡你這副精神飽滿、意氣風發的樣子!那纔是我所認識、我所瞭解的克萊爾!”
“得,別給我灌迷魂湯!”克萊爾說着,看了看時間:“快中午了,一起吃飯吧!”
“好啊,慶祝地球聯盟軍隊克萊爾時代開啓!”
與張靜怡在餐廳分手後,克萊爾很快回到司令部自己的辦公室裡。她打開電腦,開始看文件。這些只有聯盟軍隊總司令才能掌控的文件,其實早就轉給她了,但她從來沒認真看過。她原以爲,只要易千雅一出來,她就可以卸任,不再管這塊事了,所以那些文件一直躺在電腦裡休息。
但現在,她必須看了。她看得很仔細,很認真,以至於看到天已經黑下來了,她還在那裡聚精會神的看着。直到護衛進來,告訴她已經很晚了,她才驚覺。
“好的,我馬上回家!”
她說着,站了起來,但她立刻坐了回去。她看到,站在她的大辦公桌前的護衛,距離她不過兩米遠,但她的臉似乎是兩張錯位重疊的臉!
“該死的眩暈!”她想着,閉上眼用手揉着眼眶。
“將軍,您怎麼啦?”護衛看她不對勁,驚問。
“沒事!”她睜開眼,眩暈已經消失,護衛的臉也不再是重疊的了:“站起來太快了吧,有點頭暈。”
“哦,將軍看文件看了一下午,累了吧?”護衛說:“我先給您弄些吃的來,您吃完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