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鵬離開張靜怡,到了貞姐屋裡。
他發現,一開始傷心欲絕的貞姐,此刻臉上流露出來的,是一種堅毅的神情。他很熟悉她的這種表情,一旦她臉上有了這種表情,那就是她想好了,接下來就是行動了。
“你打算怎麼辦?”他問。
“我要奪回孩子!”貞姐說。
“你打算怎麼下手?”舒雲鵬說:“那裡戒備森嚴,很難進去的!”
貞姐沒回答。
舒雲鵬也沉默了。不知爲什麼,雖然孩子也是他的,但他確實沒有貞姐那種萬分不捨的感覺。
他沒想過要孩子,貞姐懷孕了也沒告訴他。如果不是他看到了,也許貞姐會一直瞞着他不讓他知道。
由此可見,這裡的女人沒有男人成習慣了,所以男人在她們眼裡有也等於無。她們想怎樣就怎樣,包括生孩子,沒你們男人什麼事,都是自己作主。男人唯一的功用,無非只是播了顆種。
所以,這個世界看似男人珍貴,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是女權社會。怪不得中央城裡那些男人,因爲喪失了男性雄風,都變得畏畏縮縮,躲在專門爲所謂的男人設立的保護區裡,不敢出來見人了。
他當然是個例外,但只是他一個,連川島都算不上。他了解到,川島雖然看似正常,其實也是半廢人,因爲川島的Y系統已經基本上崩潰了。
所謂的Y系統已經基本上崩潰,就是說,川島能生孩子,但生出來的肯定是女孩。能生女孩也不錯了,如果連女孩也生不出來了,這一代女人們老去,下一代就連女人也沒了,人類也就徹底滅亡了!
但是,如果只能生女孩,等她們長大成人了,她們到哪裡去借種?充其量也就是多延續了一代,除非克隆技術與感冒藥一樣普通!
所以,舒雲鵬雖然只是只鱗片爪的瞭解一些情況,也能理解安娜爲什麼這麼重視貞姐的兒子,非要把他控制起來不可。
舒雲鵬知道,貞姐想要從安娜手裡奪回兒子,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很同情貞姐,也很奇怪地表現出這孩子跟他沒什麼關係似的一種狀態:“你不要衝動,考慮周全再採取行動。”
他說完這句話,就告辭了,貞姐也沒有留他。
他到了易如她們的簡易房中,易如一看見他就奇怪地問他,怎麼不在貞姐那裡過夜。
“我現在什麼時候在她那裡過夜了?”
自從他離開集聚地後,這一路過來,他與貞姐早就沒了男女之間的那種關係了。雖然貞姐一如既往,在他面前能毫無顧忌地把自己脫個精光。但她不但再也沒了那種慾望,有時還會因爲舒雲鵬看她的身體過於專注而笑他:“還沒看夠啊!”
似乎是,借完種有了孩子,她的慾望也隨之消失了。
舒雲鵬怎麼也理解不了,男女之間肌膚相親,本來是一件很美好很令人嚮往的事。但是,在這裡似乎行不通了。沒有家庭,沒有夫妻之說,似乎人類又退回到石器時代,這難道也是一種循環?
這如果真是人類社會的某種循環,也夠悲催的。親情已經消失,只有生存壓力劇增。人們爲了能活下去,已經耗盡了全部精力,再也顧不上其他,親情這種累贅,也就自然消亡了?
反過來,他似乎也沒把貞姐當作自家人,有的只是將錯就錯的苟且。也許,這也跟他心裡不怎麼關心這孩子有關?愛屋及烏這句老話,反過來用,也很有道理呢!
“貞姐怎麼樣?”看到舒雲鵬一臉凝重,易如擔心地問。孩子是從她手裡被搶走的,雖然不能怪她,但她總是感到內疚。
“她說要把孩子搶回來!”舒雲鵬無奈地說。
“真的?”易如很吃驚。畢竟她是從中央城過來的,知道那裡的情況,不比集聚地想幹啥就幹啥。
舒雲鵬點點頭。他已經盡力了,可他知道,貞姐這個人,並不聽勸,肯定會一意孤行的。
“進中央城搶人,沒那麼容易吧?”
舒雲鵬搖搖頭:“是啊,她連中央城都進不了,怎麼搶?”
“你可以送她進城吧?”
“是的,我可以。但是,孩子肯定是被送進科學院裡的生命學科研究室了……”舒雲鵬愁眉不展地說:“那裡戒備森嚴,門鎖是虹膜識別,只有少數幾個人能進去。一般人想靠近都困難,更別說進去搶人了!”
“那不是太危險了?”易如很緊張:“你該勸她別蠻幹啊!”
“她會聽我的麼?”舒雲鵬苦笑道:“她懷了孩子不告訴我,現在說要去搶孩子,問她怎麼做她也不回答……”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你把那裡的情況跟她說說,讓她知難而退?”
“她是個知難而退的人嗎?再難,她不試一試肯輕易放棄?”舒雲鵬搖搖頭說:“靜觀其變吧……睡覺!”
易如默然,貞姐的脾氣,她當然很清楚。
雖然比起帳篷來,現在的條件好多了,但是三個女孩還是喜歡滾在一起睡。現在再加上舒雲鵬,四個人嘻嘻哈哈的也挺開心的。
就這樣嘻哈着,不知不覺的,舒雲鵬發現自己有些衝動了。他伸手撫摸着易如的臀部,易如沒動。當他翻身想往她身上爬時,她躲開了,還喊道:“不要!”
“怎麼啦?”舒雲鵬奇怪了,易如從來沒有拒絕過他。
“我兩個月沒來了!”易如輕聲說道。
“什麼?什麼兩個月沒來了?”
“笨!”林琳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掌:“易姐可能懷孕了,跟我來吧!”
她說着,就往他身上爬。但是,此時的舒雲鵬是一無所思一無所欲了:“多久了?”
“應該有兩個月了吧……”
舒雲鵬睡意全消,坐了起來。他從衣袋裡摸出電子煙叼在嘴裡,心裡七上八下的好不難受。易如也懷孕了,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萬一再生個男孩……”
他渾身一哆嗦,就順勢站了起來。
“怎麼啦,哥?”
“沒事,你們睡吧,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