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易千雅,克萊爾和張靜怡是又喜又憂。喜的是,看易千雅的態度,意味着對秦懷玉、其實也是整件事,她都會關注的。憂的是,中央城裡,委員們除了倒向麗達一邊的,其餘的基本上是作壁上觀。既然今天會上克萊爾已經表明態度,那就不能再沉默了。但是,就憑她和張靜怡兩人,想要扭轉乾坤,有點難。
“我們是不是去看看黃朗教授?”張靜怡問道。
克萊爾知道張靜怡的用意,想讓黃朗出面,就搖搖頭說:“黃朗教授年事已高,何況他一向關注科學方面的事,對別的事不太參與,還是別去煩他吧!”
“我們太過勢單力薄了!”張靜怡說:“除非……”
張靜怡看着克萊爾,觀察着後者的表情:“除非動用軍隊,控制委員會,實行軍管!”
“那就是黛安娜想做的!”克萊爾苦笑:“你也想這麼做?”
“有時真的很想這麼做!”張靜怡嘆息一聲說:“很多事根本不合常理也違背聯盟精神,但都打着冠冕堂皇的旗號,純粹就是婊 子立牌 坊!我就奇怪了,人怎麼會這麼自欺欺人,以爲別人看不出來?”
“別抱怨了,”克萊爾笑着摸摸張靜怡的臉蛋,打趣道:“這麼氣哼哼的,漂亮的小臉蛋長皺紋那就難看了!”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張靜怡說:“心真大!”
“人家不就是想讓你這麼愁眉苦臉?”克萊爾說:“你還真的愁眉不展了,這麼配合她們?”
“也是,”張靜怡說:“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被動地等着啊!”
“只能等着,因爲人在她們手裡,我們暫時沒法插手!”克萊爾說:“找不到突破口,就無法進攻,只能等待。”
暫時不能插手,那就等着唄!克萊爾和張靜怡兩人,不露聲色地做着各種準備,表面上沒有任何動作。她們知道,她們自己的處境也很微妙,以她們一直以來和舒雲鵬的關係,沒有被立刻監禁起來,已經是很幸運了。如果再輕舉妄動,結果就很難說了。
這一天,麗達突然出現在張靜怡的辦公室裡。她隱藏不住得意的笑容,讓張靜怡心裡一沉。
“麗達委員光臨,不勝榮幸!請問有何見教?”她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心裡卻有些發虛:“看麗達委員的高興樣,撿了個金元寶?”
“比金元寶好多了!”麗達笑着不請自坐:“張司令官沒聽說?”
“看來有好消息,”張靜怡笑得很自然:“說來聽聽!”
“確實是好消息!”麗達笑道:“秦懷玉招了,她已經表示,願與委員會通力合作,揭露舒雲鵬和情侶堡壘屠殺與吃人的恐怖內幕!”
“確實是好消息!”張靜怡大吃一驚,但面上聲色不露:“看來麗達委員立一大功,同時可以一報舒雲鵬輕慢鄙視的一箭之仇,可喜可賀……祝賀你啊,麗達委員!”
麗達的笑容消失了,她本來是幸災樂禍,想看笑話的。她沒想到張靜怡的反應居然如此平靜和淡然,現在輪到她吃驚了:“怎麼,你的男朋友從此罪名成立,翻不了身了,你竟然不在乎?”
張靜怡笑了,笑得很開心:“你覺得我應該怎樣?……”
麗達此時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怎麼說了。去情侶堡壘討了個沒趣丟人現眼,又差點被嚇死,她覺得張靜怡騙她,所以今天來就是想乘機挖苦羞辱張靜怡一番的。但現在看,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她有點猶豫不決了。
“你一定在奇怪,作爲女朋友,男朋友遭此厄運,應該表現得痛不欲生纔對,是不是?”張靜怡笑夠了,才說:“舒雲鵬女朋友多了去了,一任又一任的,我的任期已滿……哦,對,不好意思,我好象告訴過你了……”
張靜怡說着,又開始笑了。她東倒西歪,笑得停都停不住,直到笑出了眼淚,把麗達笑得暈頭轉向。
“你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了?”麗達還是將信將疑,所以追問道。
“我那天就告訴你了,他把我趕出來了!”張靜怡還是那樣開心地笑着:“我說麗達委員,你怎麼這麼死心眼,這年頭誰還有真感情?就算曾經是朋友的,後來分道揚鑣不是很正常的嗎!”
“原來是這樣……”
“你還以爲怎麼樣?”張靜怡欣賞着麗達張口結舌的表情,開心地笑道:“不過,我還是要說,你麗達委員也太沒用了,怎麼着就被舒雲鵬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是不是也太不爭氣了?”
“那好……”麗達坐不住了,急急忙忙站起來:“對不起,打攪你了……”
“不不!談不上打攪,”看到麗達要走,張靜怡連忙站起來,握住麗達的手:“感謝麗達委員,給我帶來這麼讓人開心的好消息!”
看着麗達的背影消失,張靜怡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了……
“你聽說了嗎?”這難熬的半天總算過完了,一回家,張靜怡就跟克萊爾通話。
“不太可信,”克萊爾說:“說別人還行,說秦懷玉我不信,軟妹子應該是最不可能背叛舒雲鵬的人。”
但是這一次,克萊爾發現自己似乎判斷錯了。當天晚上,電視裡現場直播,秦懷玉面對媒體坦然承認,她已經決定了,配合委員會調查關於情侶堡壘屠殺和吃人肉事件。
“難道我錯了,”克萊爾很沮喪地對張靜怡說:“秦懷玉也會反水!”
“也難怪,她的孩子在科學院,她們用孩子來要挾她,她確實很難堅持,”張靜怡說:“這就是你之所愛,就是你的軟肋!”
“如果軟妹子真的反水了,她就成了舒雲鵬的軟肋,”克萊爾說:“現在要我替他想想,也想不出什麼好對策了。”
“是啊,電視直播,估計他也看到了,”張靜怡說:“想象得出他現在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了!”
克萊爾沒吭聲,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電視裡的秦懷玉。電視裡秦懷玉正對着採訪者侃侃而談:“我這幾天正在準備材料,估計三天以後就可以再次接受直播採訪……”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秦懷玉在三天之內死掉!”克萊爾突然說。
“什麼?”張靜怡嚇了一跳:“你打算暗殺她?”
“不是我,是貞姐……”克萊爾一咧嘴,搖搖頭說:”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你是說,貞姐可能會派人來暗殺秦懷玉?”張靜怡問。
“是的,”克萊爾說:“那小子你我都清楚,他下不了手的,這件事也就貞姐敢做。”
“那我們怎麼辦?”張靜怡問:“她們肯定嚴密防範,暗殺不可能得手的……這事情豈不是越鬧越大了?”
“是的,所以我們只能希望易千雅能通知舒雲鵬,嚴密控制情侶堡壘的人,特別是貞姐,不讓她們輕舉妄動!”
克萊爾說着,就聯繫易千雅:“將軍,您看到直播了嗎?”
“看到了,”易千雅答道:“舒雲鵬剛剛也跟我通話了。”
“他怎麼說?”克萊爾急切地問。
“他說,委屈懷玉了……”
“怎麼,他想動手?”克萊爾一停止與易千雅的通話,張靜怡就吃驚地說道:“這小子變得狠心了?……”
“我不知道,這話可以兩說……”克萊爾沉思着:“可以說,舒雲鵬準備犧牲秦懷玉了;也可以說,秦懷玉打算犧牲自己,而舒雲鵬一籌莫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後一種說法我無法理解!”張靜怡搖搖頭:“怎麼解釋?”
“告訴你件事,”克萊爾看看張靜怡,放低聲音說:“前兩天,伊麗莎白在城裡發現艾米莉和樑晶晶了!”
“是嗎?”張靜怡驚問:“她們說話了沒?”
“說了,但因爲怕暴露,所以沒說幾句話就分開了!”克萊爾說:“她們告訴伊麗莎白,少校派她們來接秦懷玉出城的,但秦懷玉不肯走。”
“不肯走?軟妹子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這就是我說的第二個說法,”克萊爾說:“秦懷玉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我們不知道她打算幹什麼。”
“我還是理解不了,”張靜怡搖搖頭:“無論她想幹什麼,也不至於這麼公開在直播中那樣說。她那樣一說,事情就變得毫無退路了。”
“也許她要的就是這個!”
克萊爾忽然想到,秦懷玉可能打算犧牲自己了。既然艾米莉、樑晶晶來中央城接應她,她應該有機會脫身而不走,那麼,這個可能性就非常大了。如果她的猜測成立,那她也應該有所準備了。
“解釋一下,克萊爾,她想幹嘛?”
“我們應該加緊準備了!”克萊爾一想到秦懷玉可能做什麼,就對張靜怡說:“我認爲秦懷玉不會反水,她想做的,很可能誰也想不到,除了舒雲鵬。他對易千雅說的那句話提醒了我,否則我也不可能想到有這種可能性!”
她說着,靠近張靜怡,在她耳邊說了一通,說得張靜怡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