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死戰!
眼前所部黃巾,皆是在冀州精銳漢軍殘酷絞殺之中留存下來最優質的一部分黃巾兵。
他們沒有老弱婦孺的拖累,大多都是十七八至三十多歲的青壯漢子,幾乎全都經過黃巾起事以來的所有戰鬥,說句全軍老兵並不過分。
他們這樣的黃巾兵本身是能打的,只不過此前被漢軍精銳給殺得崩潰了而已。
許辰通過許久的時間,才終於把他們崩潰的士氣拉了起來。
當他們重新拾起戰鬥意志,恢復本身的精神士氣,烏泱泱的往故安縣衝去,光是那兇猛的氣勢就已經足夠震懾官兵了。
打不過漢軍中央精銳,還能打不過你地方官兵不成?
靠近故安城的時候,黃巾們還都是緩慢步行進軍,把體力留到最後的攻城作戰之上。
“兄弟們跟我衝,殺官兵,奪縣城!”
一直到行至城牆百步左右進入弓箭射程之內,王當才蹭的一下抽出長刀高舉過頭,然後率領着大軍往城下猛衝過去。
城頭官兵卻也反應迅速,很快就有箭雨落下,隨着“倏倏倐”的密集破空聲音,一個個黃巾都慘叫着倒在衝鋒的路上。
但這並不能阻擋黃巾的攻勢,與漢軍前前後後不知打過多少次仗了,他們早就習慣了戰場的殘酷。
他們就以這種混亂無序的陣型,頂着箭雨衝到城下,然後許許多多的黃巾立刻把一路扛過來的簡易木梯搭在牆上,就開始一個個往上爬了。
大漢城牆多是夯土碎石混制的土塬牆,故安縣作爲一個小縣城,不過修的四五米來高,聽起來雖然不算什麼,但真作戰的時候,依然是黃巾頭疼的一道障礙。
黃巾缺乏指揮,他們只知道憑着一股子蠻力往上衝,但亂拳打死老師傅,四千來個青壯黃巾也不是官兵輕易吃得消的。
畢竟官兵這邊真正能打的也就是常備的數百官兵,其餘的戰鬥力還真不是這些黃巾老兵的對手。
他們現在依據城牆之利,才能大體維持戰場均勢。
黃巾烏泱泱踩梯子爬牆,迎接他們的是滾木金汁熱油石頭,各種守城的常用手段,他們一個不少全都受着,原本還氣勢洶洶的攻勢,猛地受挫。
“弟兄們不要怕,隨某搶登城頭,殺盡這些漢廷鷹犬!”
王當一邊衝鋒,一邊大聲怒吼提振士氣,語氣之中飽含痛恨:“把那些奴役欺壓我們的人全都砍了,才能換一個朗朗晴天,衝啊!”
衆多黃巾都是神情一振,他們想起自己這輩子遭受的各種悲慘,心裡的怒火直往外冒。
沒錯,只有把這些王公貴族還有他們的鷹犬全都殺了,這天下才能公平,這世界才能清靜,這衆生才能站起來!
他們此時心中並不是全是極端的仇恨,更多的是堅定的目標。
要實現那偉大的教義,那就必須闖過前路的每一道難關,無論面前的敵人多麼頑固,也要用拳頭粉碎他!
“替天行道,殺!”
“該死的官兵,給我去死!” “自然神會保佑我們的,衝啊!”
城牆上的滾木落下,砸地黃巾們斷手斷腿,但黃巾也只是推開木頭,然後一瘸一拐的繼續往上攀爬。
金汁熱油灑下來,立刻燙得幾個人皮開肉綻不斷哀嚎,但當他們忍受着劇痛緩過氣來後,也不顧身上一抹就掉的皮肉,便提起刀繼續搶奪城頭。
弓箭從天空飛速落下,一下扎穿了一個黃巾的肚子,但他看了一眼後折斷箭矢,便繼續大叫着往前衝鋒。
城牆之下正在進行着慘烈的交戰,黃巾和官兵都在圍繞着城牆做反覆的爭奪拉扯。
藉助着高處優勢,官兵們總能死死的鉗住城頭,一波波的黃巾衝上來,立刻就會被他們拼殺下去,就算有幾個兇猛的黃巾衝上城頭,那也立刻要被官兵亂刀砍死。
即便官兵同樣在黃巾的拼殺中不斷出現傷亡,但總體局勢依然是官兵佔優。
一個黃巾竄了上來,立馬就鎖定了着甲的縣尉,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只看裝束也能知道這必是此地官員,只要殺了對方,定能打擊官兵士氣。
想也不想,黃巾提刀就衝了過去,一個劈砍照着縣尉的腦門下去。
身邊有其他官兵刺過來的刀劍,但這黃巾全然不顧,他眼裡只有縣尉的身影,殺了對方,這場戰鬥就好打了!
身邊刀劍一下把他扎出幾個血洞,而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痛,腦中的意志讓他壓榨出了全身每一寸血肉的力氣。
他衝了過去,手裡的刀飛速落下,似乎下一秒就要讓這縣尉分作兩半。
但是他這一瞬只看到縣尉眼裡閃過冷漠和不屑的神色。
時間似乎放慢起來,縣尉輕易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然後寒芒一閃,黃巾只覺得視野開始旋轉,許久之後,他看到了自己挺立的無頭屍體。
我死了.
可惜了,看不到那一天了
解決了眼前的黃巾,縣尉的心情不僅沒有放鬆,反而出現了一抹陰霾,當下官兵優勢的局面,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安心。
他們真的是黃巾嗎,這種無畏和悍勇,難以想象.
看到黃巾們的戰鬥表現,他是膽寒的,如果所有賊兵都是這樣氣勢,那他完全沒有堅守縣城的信心了。
在心驚的同時,他更加難以理解黃巾這種戰鬥意志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黃巾這麼能打了?
往左一看,那裡已經在戰鬥中失去右臂的黃巾,乾脆一把撲倒一個官兵,然後對着他的脖子瘋狂撕咬,直到周邊的官兵一劍扎進黃巾的心窩,這才讓他徹底沒了動靜。
再往右一看,城下一個腸子都脫出去老長的黃巾,只胡亂的塞進肚子,然後就大聲怒吼着往前衝去。
這一幕幕,直讓縣尉頭皮發麻,這根本不是他認識的黃巾,他認識的黃巾,只要情況不對,那立馬就是做鳥獸散,說是一觸即潰完全不過分,但眼前的這些.
縣尉的一顆心沉入到谷底,他知道現在官兵的優勢只不過是因爲佔據着守城的有利條件罷了,但是論戰鬥意志,故安官兵當真差的遠了。
只要時間一長,城防必定要被衝開口子。
“故安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