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不要啊,我是被逼的啊!”
“我們只是士兵而已,我們有什麼錯,要殺也該殺上面的將軍和大臣,你們黃巾難道也只敢欺軟怕硬嗎,我不服,我不服!”
“我錯了,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只要能讓我活下來,我什麼都願意!”
“饒命啊,饒命啊!”
許昌城內,空曠的校場裡跪滿了一地的人,這些人大呼小叫個不停,每個人旁邊都站着一個面色冷峻的持刀黃巾,這架勢顯然是要執行斬首的刑罰。
這些受刑人,在十多天前,還都是魏軍的士兵,但現在他們都要面臨人頭落地的命運。
死亡是生物本能的恐懼,在這種恐懼之下,他們驚恐的大喊大叫起來,更有甚者,襠下都開始流起黃湯。
有人怒罵黃巾,有人認命的咬緊牙關,也有人苦苦哀求,但將要執行刑罰的黃巾士兵們卻完全無動於衷,那表情冷硬的如同石頭,眼神裡絲毫看不到對這些人的憐憫。
士兵的反應好歹還只是冷漠而已,那些把整個校場裡三層外三層包圍到密不透風的百姓們,卻都是流露着仇恨和痛快的情緒,魏軍士兵們越是恐懼和掙扎,百姓們的眼神就越是興奮,這種場面看起來甚至有些變態。
然而,這一切都是魏軍士兵應得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對他們有絲毫的同情,哪怕現在將要受刑的士兵人數達到足足兩千來人,百姓們也覺得沒什麼不對。
這些禽獸,就該去死!
他們的罪行,黃巾早就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幷州的災難是這些士兵一手造成,許昌的慘事也是這些士兵直接參與,他們曾經向無辜百姓冷酷的舉起屠刀,而今天輪到他們自己面對屠刀了。
不僅百姓們對這場集體斬首的刑罰沒有異議,就連同在觀戰人羣中的更多普通的魏軍俘虜,也都無話可說。
黃巾花費近乎十天的時間,付出巨大精力,把罪證的整理細緻到每一個具體的人身上,跪在校場的那些罪人,每個人在什麼時候犯下了什麼罪行,殺了多少個人,都有清晰的羅列。
他們每一個人的罪行,絕對無可辯駁呈現在所有人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挑出一絲毛病。
罪人們長時間的掙扎和怒罵得不到任何迴應,或許是因爲已經徹底死心,他們終於是慢慢安靜下來,而嘈雜的百姓們,也一樣停止了喧囂。
人羣的目光,漸漸聚集在校臺之上,那裡坐着一個英武的男子。
當黃巾看到這個面孔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是熾熱的,似乎在他們眼裡,這個男子就是出現在現實世界的神靈一樣。
即便是才接受黃巾治理不過數日的百姓們,對這個人也皆是崇敬和感激的神情。
也只有這個男人,纔有資格下達最後的命令,去結束兩千多罪人的生命。
“行刑。”
許辰平靜的吐出兩個字,那語氣絲毫沒有波動,就如天神判官一樣不偏不倚冷酷無情,這一刻,許辰就是自然教教法的具象化,而法令本該無情。
伴隨着聲音落下,站在他一旁的王當便揮下右手,下方兩千多黃巾整齊劃一的舉起刀,目光則落在了身前罪人的脖頸之上。
明明是太陽當空,但金屬刀身在陽光反射下的粼粼光芒,卻讓空氣都冷卻幾分。
犯人們冥冥中感覺到生命的結束,此時都是奮力的大哭大喊,這是他們最後的不甘和悔恨,但僅僅只是這麼一瞬,隨着齊刷刷的刀光一閃,無數圓滾滾的頭顱滾落在校場之上,一切就都結束了。
兩千多人的集體斬首,即便是這亂世之中也不那麼常見,這場面讓觀刑的百姓們都陷入了剎那的震撼,不過很快,他們這種震撼就被極致的暢快和激動所取代。
“死得好,死得好啊!”
“咱們終於有自己的青天大老爺了,咱們終於也能有了公道!”
“父親啊,您在天之靈看到了嗎,天師給咱們做主了,您的仇報了!”
士兵們得以正法,讓百姓們都陷入到極致激動的情緒之中,漫長的時間裡,他們遭受魏軍無數的盤剝和傷害,甚至從物理上都成爲了魏軍的口食,這種深仇大恨足以填滿大海。
若是魏國不亡,若是曹操不敗,若是黃巾不來,他們一輩子也只能把這些傷痛捂在心裡慢慢忘卻。
但現在,終於有人來給他們主持正義了。
他們激動的,不僅僅只是單純的仇人死去,而是這些罪人都是以明確的罪行得到處罰,即便許多百姓說不出二者的區別,但他們也能感受到一種安心。
這種安心源自於,他們可以得到新法令和秩序的庇護。
只有校場遠處被黃巾看押的諸多魏軍普通俘虜莫名有些心寒,畢竟死去的這些罪人,就在十天前還是自己的戰友,如果自己曾經也是直接參與那些罪行的士兵,今天也難免要跪在校場受刑。
他們是慶幸的,也是沉默的,雖然死的這些人或許有他們的朋友乃至親人,但他們也對黃巾的刑罰無話可說。
一切罪行都被釐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一切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只有一句罪有應得,甚至都無法去怨恨黃巾。
這不是基於對立立場的報復仇殺,而是基於法理的審判,哪怕他們再不服氣,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這麼多曾經同伴的死亡,給了俘虜們足夠的心神震顫,與百姓們的興奮激動不同,他們多是一種心虛和愧疚,當然也有一些物傷其類的傷感,更有許多對自身的擔憂和惶恐。
似乎是感覺到了俘虜們心裡的不安,一個人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正是督衛隊首領田石頭,管教改造俘虜正是他的工作之一。
看到俘虜們畏縮恐懼的眼神,田石頭知道他們是在擔心黃巾也會如校場那般對待他們。
田石頭跟隨許辰許久,覺悟自是不低:“你們也不必怕什麼,我黃巾功過分明,你們雖然是魏軍,但只要沒有犯下大錯,那往後只要接受改造服從安排,自是無事。”
聽聞此言,俘虜們才稍稍放心,畢竟這十天來黃巾的作爲他們都看在眼裡,確實不曾虐待他們。
甚至於,做黃巾俘虜還要比曾經魏軍之中更有人格和尊嚴一些。
以前他們雖是士兵,但也只是任由軍官和老兵打罵驅使的底層存在,毫無尊嚴和人格可言,反而是黃巾這裡更把自己當個人看。
田石頭的聲音,也繼續傳了過來。
“這許昌城是你們給拆的,是你們欠許昌百姓的,那麼這許昌城的修繕,也必須是你們來出力修復,這既是勞動改造,也是你們對百姓的贖罪。”
“現在開始,聽從命令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