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合適嗎?
夜晚的荒野大地,一個個的篝火點了起來,黃巾們各自聚攏圍坐,他們的光頭在火光下亮的耀眼,遠遠看起來頗有些喜感。
但認真看他們此時的神態,就能發現他們現在都以一種輕鬆,偏又帶着幾分認真的模樣,注視着營地最中心的地方。
那裡盤坐着一個年輕的道人,正是衆人眼裡的教主和天師許辰。
對他們來說,夜晚是一個很放鬆很無聊的時間,黑漆漆的夜色下他們什麼都幹不了,只能各自在篝火下扯閒天打發時間,然後在迷濛之中入睡過去。
而他們的教主,如今則是利用着這難得的空閒時間開始佈道。
“我自然教不講往生,也沒有來世,只說每個人都只有眼下這一輩子。 шшш ★tt kan ★℃O
這輩子你過得苦,那就一輩子苦,這輩子你過得安樂,那就一輩子安樂。
今生的苦變不成來世的福,因爲根本就沒有來世。
所以,我教只求一個安樂,每個人都應該追求美好生活,沒有人天生就該承受苦難!”
極度靜謐的環境之下,就連不遠處小溪的潺潺流水都聽的清楚。
許辰的聲音飄蕩在每個人的頭上,當話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們都是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這些話,就像是具備魔力一樣,一下擊中他們最薄弱的地方,讓他們這些苦哈哈不自覺就全神貫注起來。
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心裡最渴求的東西,被勾引出來了。
“那些所謂的門閥豪族,他們天天穿着錦衣玉服,頓頓吃肉喝酒,識文斷字知曉道理,他們每天什麼都不幹,就可以享受這一切,可這些都是哪裡來的?”
許辰的聲音再度響起,而他問出的問題,一下子就讓黃巾們都面色冷了下來,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因爲貴人老爺們吃的喝的,全都是自己這樣的人供給的!
明明是自己一年到頭累死累活,但最後收成的時候,大半的糧卻都要交給貴人老爺,剩下的還不夠自己餬口。
婆娘辛苦織出來的布匹,最後也要拿去和老爺租用耕牛和田犁,兒子女兒在很小的時候,就送去給貴人老爺爲奴爲僕。
必要的時候,自己本人也得拿起武器,爲貴人老爺拼命抵抗馬賊山匪,若是不小心死了,那也就死了……
貴人老爺享受的時候,都是自己在後面累死累活的奉獻一切,就因爲這天下的土地都屬於他們,所以自己就不得不接受。
可這憑什麼!
一想到自己的血汗成爲貴人們的享受,黃巾們心裡騰的冒出火來。
“我們爲什麼過不上好日子,因爲我們的勞動成果都被所謂貴人們佔有了,是他們讓我們只能忍受苦難,卻無法追求安樂!
所以今天我們站出來反抗,就是要把頭上的這羣蟲豸全都拍死,然後把本應屬於天下人的土地還給天下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實現我教安樂之追求!”
火光躍動之下,許辰的臉在夜色裡明滅不定,猶如幽靈又似神明,此刻的他在黃巾教衆眼裡,充滿了神聖的意味。
許辰必須神聖,只有他越神聖,黃巾才能是起義而不是造反,他們才能理直氣壯的反抗這個世道。
王當坐在不遠處,眼睛裡是火光映照,他緩緩舉起手,語氣低沉的喊了一句:“替天行道,追求安樂!”
就如火星落入乾草,所有人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他們都是跟着舉起手高聲吶喊。 整齊有力的聲音劃破了夜空,驚得那些只能在黑夜出行的陰暗生物四散逃去。
這些曾經習慣了苦難的泥腿子們,現在也開始奢望吃上冒着油光的肥肉,穿上光潔柔順的綢緞,學習精美的文字和高深的學識。
這些東西,以前天生低賤的他們想都不敢想,但現在他們不僅敢想了,還知道該怎麼做了,至少他們明白了自己的敵人是誰了。
在許辰循循善誘之下,他們終於明白過來,自己該做的不是把劉家天子推下去,然後換個人扶上去。
而是要把劉家天子和天下所有世家豪族全部粉碎,再重新收拾這個天下。
許辰看着他們亢奮吶喊的模樣,心中固然高興,但也忍不住爲未來而憂慮,這些人現在並不明白,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要造反要推倒劉家天子,這反而不是最難的。
要站在天下世家豪族的對立面,這纔是真正的與世界爲敵。
許辰只希望以後,黃巾們能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去面對那無比艱難的未來。
當人聲漸漸停止,黃巾們重新目光熠熠的看向許辰,許辰這才做了最後的佈道。
“我教之教衆,應有我教之三觀,此三觀分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即是我教之明性、明己、明知。
今日所講,便是我教明性之道,此道只求世人追求安樂,此天地神靈賦予之本性也。
若有人不讓我們安樂,若有誰剝奪了我們的勞動成果,那誰就是我們的敵人!”
許辰的佈道結束了,但黃巾們卻更加亢奮起來,有了目標之後,他們的精神狀態已經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變化。
以往他們作爲黃巾,多半都是活不下去了,被裹挾着到處跑到處打,並沒有多少自主意識。
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清晰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和爲什麼要做,他們心裡充滿了動力,他們迫切的想做一些事情。
夜晚安靜寒冷,他們的內心卻一片躁動和火熱,明月高懸許久,也不能讓他們安然睡去。
王當側臥在篝火前,瞪着老大的眼睛,正在回味剛剛許辰說的東西。
忍不住往許辰那裡看了一眼,就看到他坐在篝火前面一動不動。
王當再認真一看,纔看清許辰目光散開,卻也是在發呆。
他心中好奇許辰在想什麼,便悄悄摸了過去。
“教主是不是想女人了,說來你這個年歲也到了時候,以前可有嘗過箇中滋味?”王當嘿嘿笑了起來,目光有些不懷好意。
許辰一聽這話頓時老臉一黑,沒好氣的應了一句:“本座在想要不要定一條禁止女色的戒律,伱覺得合適嗎?”
王當頓時面如土色,像見了鬼一樣大叫起來:“不合適,絕對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