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安樂只見到那一雙充滿着惡意的猩紅眼球。
凶煞之氣宛若實質,好似他的靈魂都能凍結。
下一秒,劇痛襲來!
“好疼……”
安樂迷茫的睜開雙眼,脖頸一陣僵硬,一時半會兒連頭都扭不過來。
寒意還留存在他的身軀中。
老實說,安樂現在每天推演都要“死”上一次,本來都以爲死着死着都習慣了。
沒想到死於妖獸之手的感覺,竟是完全不同。
這和上次在叢林裡的偶遇可不一樣,白毛人熊的殺氣直接針對於安樂。
只叫人頭皮發麻,肝膽劇顫,全身戰慄。
現在回想起來,安樂還是不免哆嗦了一下,臉色發白。
那似乎是一種來自生命層次上的壓制。
“一個月?”
“只有一個月!?”
安樂強忍住爆粗口的衝動,神經再度緊繃。
這半個月的安穩日子,本來都讓他放鬆了不少,以爲能開始苟到滿級再出山的路線。
可安樂不主動去惹是生非,致命的危機卻主動找上門來。
還僅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
安樂覺得很淦。
“我只是想過平靜的生活啊!”
“爲什麼……就這麼難呢?”
不過,安樂也不是最初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普通社畜。
接連的危機和推演,已經迅速被迫讓他變得堅強、成熟。
“你得支棱起來啊!”
曾經被甲方改稿數次、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安樂,擁有相當豐富的自我調節能力。
在心中寬慰兩句後,他便收取這次推演中的收益。
【江湖刀法(入門):看似尋常的刀法,實則暗藏玄機】
【蘊靈之軀(綠):你的身軀能吸納微弱的靈力,它們會潛移默化的改造你的肉身,可能……會有未知的驚喜?】
看到這兩條註釋,安樂眼睛一亮。
無論是這技能還是詞條,都相當不錯。
前者,極大增強了安樂的自保能力。
這還是他第一個正兒八經的攻擊性技能。
他打獵這麼久,很多時候都只是靠陷阱、弓箭,極少有正面搏鬥的機會。
人和野獸最大的區別就是會使用工具。
能用這些手段殺死的,何必要剛正面呢?
不過,現在顯然有不得不正面對抗的敵人。
習得這樣一門武藝就非常重要了。
況且這刀法……似乎還不簡單?
後者則是令安樂心臟猛跳,想到某種可能。
他壓抑隱隱的激動,體會着肉身的變化。
清涼的因子,從雙臂的深處散開,擴散到肌肉、骨骼中,千萬個毛孔就此打開。
極爲通透。
安樂下意識按照記憶中的節奏去呼吸。
很快就摸索到那種獨特的韻律。
一呼一吸間。
他隱約察覺,空氣中遍佈無數細小的存在,像是溢散的小小光點,沒有具體的形狀和質量,給人的感覺十分親和。
“這就是……靈力?”
安樂在心中自語,心情很奇妙。
肉眼無法察覺的靈力,自主貼近他的身體,融入他的上肢。
隨後,經過脈絡打了個轉兒,蟄伏在體內。
睜開眼,安樂面露驚喜。
之前的各項詞條,雖然給了他極大的幫助,但始終還停留在“凡俗”的程度。
飽經專業訓練的武者、運動員,也能做到類似的事情。
但【蘊靈之軀】卻彷彿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安樂得以窺見一個全新的領域。
“我或許能成爲……修仙者,乃至仙人?”
他心情激盪,心臟怦怦直跳。
像是得到個新玩具似的,反覆呼吸,體會靈力的存在。
直到門外傳來老獵戶的聲音。
“安樂,還沒起來嗎?”
“馬上就來!”
安樂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穿上獸皮外衣時忽然想到。
‘這門刀法一點都不普通。’
‘那隨手能拿出它的林伯,會只是一個普通的獵戶嗎?’
可他仔細回想推演記憶,林山白也從未表現出修仙者應有的手段。
一次都沒有。
安樂默默將這個猜想壓在心頭,趕忙起牀做飯去了。
******
由於初次體驗到靈力,安樂心情頗佳,就連一個月後的妖獸危機都暫時拋在腦後。
早上更是多吃了兩碗大米飯。
看得林山白嘴角微抽。
安樂搬進他家裡這幾天,身體肉眼可見的好轉,但飯量也是突飛猛進。
要不是收穫的獵物有所增加,勉強收支平衡,老獵戶估計早就把安樂掃地出門了。
吃過早飯,安樂背上裝備,跟着林山白出了門。
“林叔,早啊。”
“早。”
“這麼早就去打獵啊?對了,要是有好皮毛的話,可得給我留點料子。”
“下次一定。”
和安樂以往無人搭理的處境不同,林山白在村裡的人緣頗佳,路上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順帶也有村民注意到安樂的存在,面露詫異。
林山白身邊的少年,站姿筆挺如鬆,脣紅齒白,眼睛清澈明亮,看着就給人一種好感。
和他們印象裡病弱怯懦的傢伙,相差甚遠。
以至於他們一時間都沒認出來。
有人誇讚道。
“哎呀,這不是安平家的孩子嗎,幾天沒見,看起來精神多了!”
其實前些天,不少村民都認出了安樂,只是基本上都把他當做隱形人。
像這樣主動搭話,還是第一次。
安樂只得僵着臉迴應:“這還得多謝林伯。”
他還是沒能克服安全感不足的問題,感覺得了社交恐懼症。
好在,人家只是衝安樂好看的臉多看兩眼,沒有繼續糾纏。
朝村口又往前走了兩步。
安樂瞥見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醉漢,搖搖晃晃的往這邊走來。
其他村民默默變了臉色,四散走開,不想與他撞面。
安樂心頭微跳。
“他是……陳壯實?”
作爲在推演記憶裡連殺七次自己的仇人,安樂不可能認錯人。
只是,眼下的陳壯實卻和那陰狠毒辣的模樣相差甚遠。
這個原先精壯的村漢,喝得酒氣熏天,眼球滿是血絲,衣服邋里邋遢,頭髮上面還能看到沾着的枯草。
隱隱帶着陰森與狂躁。
這半個月以來,安樂倒是時有收集陳壯實和巫醫的情報。
他知道,在五天前,中邪的陳二狗和陳小四就不見蹤跡。
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而在原身僅存的零星記憶裡,每個中邪的人貌似都會突然失蹤。
但安樂有種感覺。
村民其實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只是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