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很快，整座清寒分殿中，都響起了一種異常的嗡鳴。
周遭堅固的牆壁開始震顫，深沉且強悍的靈力波動盪漾開來，連空氣都因此共鳴。
而在清寒分殿中，能頃刻間引發這種動靜的，僅有一人而已。
“章殿主！你……”
江芸秀眉皺起，驚訝的看向章海雲。
章海雲的靈力大手緩緩收緊，將“田秋彤”包裹在其中，卻沒有像衆人預料中那樣，徹底把它碾死。
而好似構築成了一層防護罩，起到保護、隔絕的效果，小心翼翼的護住她，以免被外界的餘波傷及。
到這時，人們哪裡還看不出來，章海雲竟是願意爲這冰魄與他們爲敵！
“殿主大人……何至於此？”
清寒分殿的修士們心情複雜，有人還嘗試勸說。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冰魄只是冰魄而已，真正的田道友也該安息了。”
安樂搖了搖頭，眼神憐憫：“章殿主，你這是何苦呢？”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戰終究無法避免。
最後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我只是想讓她繼續存在下去，這有什麼錯？”
章海雲臉龐微微扭曲，怒聲質問道。
“爲何你們連我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能滿足？”
他還保持着一定的理性，衝着清寒分殿的修士說道：“假如你們還念我一點好的話，就不要出手，等我將他們全部鎮壓，一切都不會改變，一切都會和原來一樣。”
這些人面色猶豫，心中萬分糾結。
從理智上來說，章海雲的行爲無疑是錯誤的。
但從感性的角度，他們卻也能夠理解。
而過去的恩惠和經歷，讓清寒分殿的人不願對章海雲出手。
於是，他們暫時選擇了袖手旁觀，沒有參與到這場戰鬥中。
安樂以及江芸等人都神情肅然，知道這勢必是一場苦戰。
江芸長嘆道：“既然章殿主如此執迷不悟，那就只能將你打醒了。”
她周身溫度開始急劇升高，彷彿有無形的火焰燃起，但卻被江芸牢牢束縛在身邊極小的區域內，不會誤傷同伴，由此可以看出她精妙的掌控力。
而最先出手的，則是一座龐大沉重的肉山。
只見葉靈兒好似沒動用什麼力氣，僅是一步邁出。
下一秒，就出現在了章海雲的身前。
速度快到連靈識都難以察覺。
沙包大的拳頭掄圓了，就帶着她這些天吃下所有食物化成養分的力量，樸實無華的向章海雲的面門砸去。
狂風席捲，靈力震顫，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這一拳的威勢，簡直連空間都能擊穿！
轟！！！
聲音傳播的速度，甚至還要慢於這拳頭的落下。
等到衆人聽到轟鳴聲時，章海雲的身軀，就已經被一拳轟飛。
許多人錯愕的瞪大雙眼，發出驚呼。
“章殿主！”
“好剛猛、好霸道的力道！”
在這之前，清寒分殿的大多數人，都只是因爲葉靈兒的外貌纔對她投去關注。
但她今天一出手，才令他們感到驚駭和恐怖。
一個修士的肉身，竟能達到這種地步？
衆人紛紛看向章海雲落地的地方，發現他的身軀迅速四分五裂，化作光點狀的靈力。
葉靈兒皺起眉頭，嘟囔道：“假身？還是幻象？”
忽而，她背後感受到一股寒意，立刻轉過身，身形像炮彈般飛出。
拳頭和一道法術碰撞在一起，輕而易舉的將它擊碎。
只是這時，葉靈兒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她環顧四周，身旁看不到安樂等人的身影，就連之前圍觀的衆多修士也不復存在。
道路空蕩蕩的，光線一點點消散，肉眼可見的昏暗下來。
唯有黑暗中的惡意，如同實質般盯着自己。
葉靈兒臉上浮現出凝重：“這是……法陣？”
******
差不多在相近的時間裡。
江芸、林寧倩等人，也都被這個龐大且神異的法陣分開，被困在不同的封閉區域當中。
單論個體實力，章海雲或許不如葉靈兒或是江芸，就連尋常元嬰都可以與之抗衡。
但要知道，章海雲最爲擅長的，乃是法陣！
身處法陣中的他，一人便可當千軍萬馬！
章海雲也正是憑藉自己的法陣造詣，才穩坐清寒分殿主的位置數十年。
在這數十年的時間裡，章海雲早已把此地打造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內部嵌套的大小法陣層出不窮，幾乎遍佈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眼下，當法陣開始發揮功效時，帶來的便是令常人震撼的威力。
******
另一邊。
江芸一頭撞進了一處極爲冰寒的空間，眼前一片幽暗。
這裡的空氣比外界的月淵還要冰冷，寒意絲絲縷縷的滲入她的嬌軀，與《大衍陽炎仙訣》的靈力相互抵消。
她轉頭一看，原先在自己身側的安樂不見蹤影，更不用說林寧倩等人。
“是什麼時候？我居然毫無察覺。”
“好詭異的法陣，竟是把我們全部分隔開了。”
江芸思緒冰冷似雪，清醒的分析道：“是想要逐個擊破，還是……”
她很快便想通了章海雲的目的：“他是想先行解決掉安樂嗎？”
想到這裡，江芸眼中閃過危險的寒芒，心中暗道。
“安樂，你可得多堅持一會兒。”
江芸的氣息漸漸攀升，迅速達到頂峰，她準備以最快速度破開眼前的法陣，馳援安樂。
******
江俊良、程月梅以及數名與江芸同行的修士被隔絕在另一處法陣中。
這裡法陣的氣息相對較弱，比起殺傷力更注重於“圍困”，周遭源源不斷有不弱的攻擊襲來。
江俊良剛擋下一道法術，卻忍不住變了臉色。
“不好！章海雲的目標是安道友！”
顯而易見，章海雲對點出了他隱秘、“田秋彤”冰魄身份的安樂肯定是滿滿的恨意。
尤其在這種將衆人都隔絕開來的法陣中，章海雲絕對會第一時間找上安樂。
程月梅面色沉重：“安道友，危險了……”
江芸的麾從們神色也略帶惋惜，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從江芸對態度，以及安樂的些許表現，他們看出，這俊美的男子恐怕是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
眼下卻要就此隕落，實在是可悲可嘆。
哪怕衆人對安樂再怎麼自信，也絕不認爲剛剛突破金丹的他，會是章海雲的對手。
******
與此同時。
安樂看向身旁。
與他人見到的情形類似，他四周不見任何修士的蹤跡。
而且清寒分殿的地形，也出現了怪誕奇詭的變化。
地面不再平整，道路的距離時而拉長、時而縮短，變得蜿蜒扭曲，好似複雜多變的迷宮。
最令人感到不詳的，卻是安樂頭頂無時無刻不散發出光線的人造光源。
每一縷照射在他身上的光芒，都彷彿充斥着難以言喻的敵意。
突然，安樂體表寒毛倒豎，通體泛起針刺般的危機感。
他猛地後退兩步。
嗤！
一道白練狀的耀眼劍光，險之又險的從安樂鼻尖劃過，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留下一條貫穿般的劍痕，不知刺入地下多深。
安樂毫不猶豫，鬼鎧從體表下蠕動着鑽出，慘白的骨骼嵌套在黑紅色的外殼上，眨眼就將他全身覆蓋。
可以看出，鬼鎧的暗金色，似乎比先前更加濃郁。
在突破金丹後，鬼鎧自然也在靈力的溫養下，發生一定蛻變。
無論是堅硬程度，還是附加的力量、速度，都遠勝先前。
緊接着，氣血澎湃涌動，靈力洶涌咆哮。
二者如同發動機中的燃油，化作這具身軀中強悍的動力。
層層氣浪，以安樂爲中心擴散而出，實質的熱量、靈壓，甚至讓空氣都凝實了數倍，常人身處其中，恐怕連行動都極爲困難。
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安樂的狀態便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這還是他在突破金丹後第一次在現實中全力出手。
隨後，安樂雙腳重重踏在地上，風馳電掣般向着遠處奔襲。
嗤！嗤！嗤！
就在安樂身形移動的瞬間，數道耀眼慘白的劍氣，便落在他先前的落點上。
“日耀天輪劍陣，本是章海雲用於清寒分殿模擬晝夜變化，提供光照的法陣。”
安樂心中默默回憶從推演中收集的寶貴信息。
“但在章海雲數年潛心研究後，演變成了攻擊性的法陣，凡是在光線下的修士，隨時可能受到日光凝聚成的劍氣襲擊。”
“這劍氣的鋒利程度堪稱可怕，即便以我的肉身，也不能硬抗。”
安樂曾在推演中親身體驗了劍氣的威力。
不要說是鬼鎧，就連肢體、骨骼都會被斬斷。
安樂在上次推演中的嘗試，實際上是以失敗告終。
章海雲身爲元嬰修士，確實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力敵的。
但安樂也不是沒有一線生機。
章海雲的法陣造詣再怎麼高深，畢竟也只是一個人，他要一心多用，同時操控數個法陣來對抗葉靈兒、江芸等人，勢必沒法對安樂全力出手，只能以法陣進行攻擊。
這，便是安樂的機會！
“只要是法陣，就會存在陣眼，而日耀天輪劍陣的陣眼，就在……”
安樂擡頭看向高處，一輪散發光芒的“大日”，正懸掛在那裡。
唰！
兩道劍光筆直的從中射出，直逼安樂的雙眼。
他對此早有預料，身體驟然向一側閃去，劍光再次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這時，半空中傳來一道冰冷殘酷的聲音。
“安樂，都是因爲你！”
“如果你沒有來到清寒分殿，如果你不說出真相，本來什麼都不會發生，是你逼我出手的！”
“你這個……災星！”
“你該死啊！！！”
章海雲的語氣隱隱帶上了癲狂。
在經受了這一系列的刺激後，他的心態早已發生了變化，更是把安樂視爲罪魁禍首，恨不得生啖其肉！
安樂沒有迴應，只是身形再次輾轉騰挪，躲避着越來越密集、迅速的劍光。
他有時躲進修士的房屋，又有時鑽進堡壘內部搭建的樓閣中。
對此，章海雲絲毫沒有手軟，劍氣如同光雨般落下。
連帶着那些建築都一併斬開、切斷。
轟隆隆——
原本華美精緻的樓屋不斷倒塌，要麼被從中央切成兩半，要麼直接在強橫的劍氣下被碾成粉末。
不過在這過程中，安樂卻始終沒見到其他修士的蹤跡。
“清寒分殿的人都被他轉移走了嗎？”
“還算他有點人性。”
以章海雲對法陣的掌握，做到這一點不算太難。
等到劍氣構成的光雨暫時消停，安樂轉頭看去，身後只剩下了一片廢墟。
精美的建築像是被孩童隨意拆解的積木，就算這只是清寒分殿的部分區域，但修築它們的代價，無疑異常巨大。
以靈識掌握此地法陣的章海雲，眼神愈發陰沉，心疼得彷彿要滴出血來。
整座清寒分殿，都被他視爲自己的財產。
章海雲耗費了大量的精力、財力，纔在這苦寒之地建成了如此不可思議的精美景象，而現在，卻被他親手摧毀。
這種感覺，可想而知。
章海雲將這份仇怨再次算在了安樂頭上，冷聲說道：“逃！你繼續逃啊！”
“看你能逃到什麼時候？”
在他看來，安樂雖然始終像個泥鰍般滑溜的躲閃，就連一道劍氣也未能命中，但是，這對氣血、體力的消耗無疑是巨大的。
自己能失誤無數次，而安樂只要失誤一次，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到這時，章海雲的目的漸漸發生了變化。
他不僅要殺死安樂，還要讓安樂在臨死前，一點點陷入絕望，最後露出瀕死的醜態。
殺人，還要誅心！
只有這樣，才能令章海雲意念通達。
說着，日耀天輪劍陣的“大日”周圍，開始浮現出數條修長且璀璨的光劍。
長達近十米，約莫手腕粗細，說是“光劍”，倒更像是長矛。
每一道光劍都散發出極度兇險的氣息，無堅不摧，似乎沒有什麼能將它們阻攔。
光是在積蓄的過程中，就釋放出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這樣的光劍，足足有九道！
章海雲冰冷笑道：“我這天耀九劍，就請你慢慢品鑑吧！”
安樂眼眸深沉，知道接下來纔到真正凶險的時刻。
天耀九劍，一劍的威力更強於一劍，還附帶追蹤索敵的效果，一味的躲閃，只會成爲它們的靶子。
唰！
轉瞬間，其中一道光劍就刺穿空氣，帶着尖銳的撕裂聲，筆直的墜落。
這一次，安樂不再憑藉敏銳的直覺提前躲開，而是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一口氣。
看到這一幕，章海雲露出冷笑：“想要硬接天耀九劍？真是找死！”
天耀九劍中哪怕是最弱的一道，也堪比元嬰的一擊，安樂一個小小金丹，敢硬接，就必死無疑。
地面上，安樂的整具肉身，在入微的掌控力下被調用起來。
肌肉、骨骼、韌帶、內臟……全都以最恰當、最完美的方式運行。
如同一臺精密無比的儀器，在執行一次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運算。
這一刻，他恍惚間理解了顧山山那些話語中的含義。
【大氣玄肺】溝通汲取空氣的力量；【龍耀威膽】暫時摒除恐懼、疼痛；【鷹眼】帶來的可怕洞察力……天魔轉輪功煉化的特性，苦修大半年積攢下來的靈力……種種詞條、要素結合在一起，使得安樂抓住了那一瞬間堪稱不可思議的機會！
面對呼嘯墜落、威勢駭人的光劍。
安樂側過半身，雙手猛然發力，在恰到好處的時間用力攥緊，竟是就此抓住了它！
嗤——
光劍和鬼鎧的表面摩擦，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鋒銳的氣息直接劃破鬼鎧，傷及鎧甲下的皮肉，鮮血汩汩流出，又在極高的溫度下瞬間蒸發。
但安樂恍若未覺，肌肉猛地爆發，同時順着光劍墜落的方向轉動腰腹，將它下墜的威力，轉化成助推之力。
隨後，在改變了光劍的方向後，驟然鬆手。
唰！
下一秒，它居然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天空中的“大日”刺去。
勢頭沒有絲毫減弱，反而還變得更強了，
“怎麼可能！？”
章海雲面色驟變。
他從未想過，有人會以這種方式化解天耀九劍的攻勢。
‘給我停下！’
章海雲企圖用靈識操控這道光劍，卻錯愕發現，光劍其中的靈力變得異常混亂，處在極度不安定的狀態。
以至於，章海雲已經失去了對它的控制。
天耀九劍，歸根結底，乃是靈力高能聚合後的一種形態。
當靈力開始暴走時，它就會……爆炸！
無奈之下，章海雲操控另一道光劍，向它撞了上去。
轟——
兩道光劍，就這樣消失在了碩大的“煙花”中。
安樂站穩身形，微笑說道：“現在，只剩下天耀七劍了。”
章海雲怒火中燒：“對付你，也足夠了！”
******
同一時間。
葉靈兒身軀轟然落下，踩在一塊兩人高的鐵疙瘩上。
遭受如此重擊，它的體積驟然被壓縮，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但是在幾分鐘後，鐵傀儡又站起身來，身軀上泛着鐵青的光澤，似乎比方纔更加堅硬。
而在葉靈兒身旁，像這樣的人形鐵塊數不勝數，彷彿一支冰冷無情的軍隊，緩慢、遲鈍卻又堅定的向她涌來。
這裡的法陣只有一個功能——源源不斷的製造這些由特殊金屬構成的傀儡。
特殊金屬叫做無妄玄鐵，本身也是月淵的特產之一。
無妄玄鐵有一種奇特的特性，越是打擊它，它就會變得越發堅固。
傀儡本身又不具備生命，哪怕葉靈兒把它們全部拆掉，只要法陣還在運行，傀儡就會在越來越堅固的無妄玄鐵上再生。
永無止盡。
顯而易見，這是專門剋制煉體修士的法陣。
章海雲也不奢求將葉靈兒殺死，只需將她困在這裡，等到之後再做處置。
“這下，還真有點難辦了。”
葉靈兒摸了摸下巴，嘆了口氣，難得浮現出憂容。
“葉道友，我勸你趁早放棄抵抗。”
這時，章海雲的聲音幽幽響起，他一心多用，同時應對多個法陣中的修士。
當然，其中最爲重視的，還是安樂、江芸、葉靈兒這三處。
“安道友已經被我制服了，你要是想他還留存下一條性命，不如就此罷手。”
章海雲淡淡說道，語氣中暗含威脅。
葉靈兒又嘆了口氣：“章殿主，你這說謊的本事，還不如我呢！”
章海雲眼中閃過疑惑：“你對他就這麼有信心？”
“我將他制服，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那你的掙扎又有什麼意義？“
葉靈兒搖搖頭：“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懂哦。”
“小師弟說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的一切反應，其實都在他的預料中呢。”
聞言，章海雲心中驚疑不定。
仔細思索安樂的行爲，他發現，對方好像始終胸有成竹，始終沒有慌亂。
章海雲忽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說……他能預知未來？”
“不，這絕不可能！”
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麼預知未來的法術。
“他肯定只是在裝模作樣罷了！”
章海雲壓下心底的情緒，冷冷說道：“葉道友，那你就在這裡耗一輩子吧！”
“玄鐵傀儡們，會好好招待你的。”
葉靈兒再次搖搖頭，無奈說道：“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我說難辦，只是覺得……這些鐵塊肯定不太好吃。”
下一秒。
一張無形的大口，驟然從空氣中顯現，開始吞食周遭遇見的一切存在。
空氣、靈力、玄鐵傀儡、法陣……盡數被她吞入其中。
貪得無厭，是爲饕餮。
******
“原來如此，我理解了一切。”
身處極寒風暴中的江芸露出微笑，長腿向前邁出一步。
她身旁綻放開數朵顯眼的白蓮，將寒冷驅散。
“不愧是江家大小姐，眼力果然驚人。”
章海雲陰冷的讚歎道：“只可惜，已經太遲了。”
“安樂已經死在我的手裡。”
江芸感受着不遠處那顆鮮活的炎種，差點被章海雲拙劣的謊言逗笑。
‘不過，安樂居然堅持了這麼久？’
‘還真不容易。’
江芸心中不免浮現擔憂，以安樂和章海雲的實力差距，他現在大概只是在苦苦維持吧？或許已處在崩潰的邊緣。
‘我馬上就去救你！’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傳來。
轟——
章海雲的聲音滿是不敢置信：“安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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