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的時間,顧念已然懷孕七月有餘。
一個人生活在地下室的日子清苦又無聊,只有圍脖能帶來短暫快樂,她的身體更加差了。
老Smith近來非常忙,有時很久來一次,送一個星期的食物。
夏天,飯菜易變質,顧念把餿掉的扔了,只能和圍脖分享爲數不多的東西。
這些日子,隨着報紙上的秦朗消息越來越多,她的心也越來越冷。
秦朗有了兩千萬的資助,事業上迎來第二春,身價倍增,頓時成爲冰城炙手可熱的人物。
秦朗和唐家二小姐伉儷情深,公開出雙入對,被譽爲年輕一代的情的楷模。
秦朗受到未來岳父的大力栽培和幫助,與女友同居,疑似好事將近……
種種跡象表明,不過幾個月,那個曾經爲自己斷掉一根手指的男人,已經忘卻舊事,另尋新歡,並且開啓了新的幸福生活。
顧念漸漸接受現實,高漲的回國熱情被一點點削弱,直到最後心灰意冷。
此時的她就在想,自己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期望回家,而是期待孩子降生,她們母子回國,把母親接出精神病院,一同生活。
另一方,唐箐也活得如履薄冰。
時、唐兩家雖然因官司忙得不可開交,吵鬧不休,但時林昆卻派人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以及曾經去過的地方,嚴峻更是親自來醫院拿產檢報告,問詢胎兒的生長狀態,確定生產日期。
如此緊密地監視下,唐箐惶惶不可終日,只能躲在貴賓病房,連門都不敢出,更沒法做手腳。
按照她早期的預想,不小心“流掉”這個孩子是最佳方案,可現在,此招明顯行不通。
這天,已經過了預產期一個星期,唐箐卻絲毫沒有臨盆的反應,於是,嚴峻便親自上門了。
傍晚,病房中。
唐箐躺在牀上假裝閉目養神,其實心裡急得焦頭爛額,嚴大律師望着窗外陰鬱的天色,許久才轉回身。
天氣預報說過,今天將是本年度最大的一場降雨。
“唐女士,剖腹產吧,胎兒在肚子裡呆太久會有生命危險的!”
唐箐豁然張開眼,一愣,“過幾天吧,我想選個好日子。”
“撿日不如撞日,”嚴峻盯着女人的肚子瞧,“況且,昆哥特意交代過,他怕你懷得是哪吒,三年也生不出來。”
唐箐皺眉,神色糾結,她明白時林昆一直在懷疑自己。
嚴峻挑笑,“唐女士的表情爲什麼很糾結的樣子?”
“我,我,”唐箐立刻捂住肚子,“我好像動產了,快叫Thomas醫生。”
不久,Thomas趕到,見孕婦樣子痛苦,“快,快推去產房。”
產房,幾個早就買通好的醫生護士進進出出,裝成很忙碌的樣子。
Thomas額頭冒汗,“唐女士,那個男人一直在門口守着,我們該怎麼辦?”
說實話,此刻,他也後悔了,早知道如此棘手,就不該貪錢,現在想回頭都不行,事情敗露自己的醫生執照肯定被吊銷,沒法在這行混了。
唐箐咬了咬牙,指着旁邊一個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護士說:“咱們換下衣服。”
她讓對方戴着假肚子,躺在產牀上大聲喊疼,而自己換上護士服,又用大大的口罩遮住臉。
唐箐命令,“Thomas,你帶上一些簡單的手術道具,現在跟我走!”
天空響起一記閃電,走廊裡,嚴峻的注意力被天氣吸引,錯過了低着頭出門的一男一女。
三十分鐘後,雲海別墅。
這次大雨,讓顧念想起上個暴雨夜發生的事,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Smith沒來,顧念斷食好幾天,剛剛肚子太餓,甚至吃下狗餅乾充飢。
她蹲在地上,一手撫摸愛犬,一手撫摸小腹,“圍脖,寶寶,現在媽媽就剩你們了,請別拋棄我,以後,咱們永遠生活在一起好嗎?”
圍脖叫了兩聲,肚子的裡的寶寶也動了動,似乎一起迴應她。
偏偏此時,門外傳來鐵鎖被打開的聲音,緊接着是紛繁的腳步,一行人匆匆闖入。
爲首的自然是唐箐,她臉色陰森,披着寬大的雨衣,從頭到腳都是水。
“唐箐,你要幹嘛?”顧念受驚,身體不住往後退。
不知爲何,她看對方很彆扭,好像少些什麼,哪裡瘦了很多。
唐箐冷嘲,“你馬上就知道了。”
她對旁邊的醫生說:“Thomas,快動手吧!”
Thomas拍了一下腦門,“糟糕,來時匆忙,我忘記帶麻藥了。”
唐箐無所謂地聳肩膀,笑聲發寒,“一個破腹產,打不打麻藥沒關係吧!”
聽到此處,顧念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朝着自己肚子來的。
“唐箐,”她站起身,想往外跑,“我的孩子才七個月!”
“你們幾個,快去抓住她!”唐箐一聲令下,三五個大漢同時出動。
“汪汪汪!”圍脖狂叫,保護主人。
“把這條死狗給我扔出去!”
保鏢們齊心協力,逮着圍脖,顧念也被綁在牀上,她奮力大叫,“唐箐,你這個瘋子,你會有報應的。”
唐箐自己動手,撿起一塊破布塞到女人的口中,“Thomas,等什麼,還不動手?”
Thomas面露難色,“唐女士,中國有句古話:七活八不活。產婦才七個月,距離臨盆太久,貿然取出孩子對大人有影響,胎兒的成活率也不高。”
“太好了,今天,就算是死嬰,你也必須弄出來一個。”唐箐痛快大笑,朝着Thomas大叫,“還囉嗦,咱們再不回去,你就身敗名裂了。”
Thomas愣了愣神,終於舉起刀,向女人的肚皮劃去。
一聲重重悶哼,顧念疼痛過度,陷入半昏迷,朦朦朧朧間,感覺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肚子裡掏了出來,接着是一聲嬰兒的響亮啼哭,她在縫合手術中徹底昏厥過去。
唐箐接過一個單薄得像小貓似得的男嬰,欣喜若狂。
她對站在門外不肯進門的老人說道:“Smith,領養手續和簽名弄得怎麼樣了?”
“辦好了。”Smith心中難受,遞過一份協議書。
唐箐拿着顧念的手指,沾了一些血跡,在每張紙的簽名處,按下一個個手印。
她用毛巾裹着嬰兒,轉身就走,沒邁幾步又想起什麼,“老Smith,找一家像樣的賓館,讓保鏢把這個女人送到那裡。”
“是。”
唐箐掏出電話,邊走邊撥打,“阿倫嗎?我是你姐姐,上次你看上的女孩,我現在把她送給你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