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秦朗就要拉開衣櫃的門,唐貝在裡面嚇得瑟瑟發抖,她死死閉住眼睛不敢睜開,她明白,按照李芬的個性,如果發現自己,肯定會報警,更何況警方還有五萬塊的懸賞呢!
電光火石間,秦朗兜裡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男人微怔,堪堪收回右手,掏出手機,轉身走到客廳接聽。
聽筒裡是一記低沉又帶着官腔的男聲,“請問,您是秦氏集團的總經理秦朗先生嗎?”
“我是,你哪位?”
“秦總你好,”對方的口氣比較客氣,“這裡是冰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今天白天,我們接到110報警,一名B級逃犯在我市被發現蹤跡,犯罪嫌疑人名叫唐貝,就是她前不久在鬧市區搶劫鉅額現金的罪犯。”
“唐貝?”秦朗愣了愣,“你們抓到她了?”
“沒有,不過她又犯事了,偷盜加傷人,受害者報警後說,家裡丟了一把菜刀和好些金銀首飾,嫌疑人現在有重度傷害他人的傾向。”
秦朗擰起眉頭,顯然,他對警察說的話持懷疑態度,“你們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刑警不自然地說:“因爲犯罪嫌疑人早前跟你交往多年,甚至有過訂婚的傳言,所以,如果她去找你或者聯繫你,麻煩秦總通知我們一聲……”
秦朗不悅,冷聲打斷,“誰告訴警方我的電話?”
“呃……”
“時林昆嗎?”
“呵呵。”刑警解釋道,“明天就是時總大喜的日子,想要做好保安工作也在情理之中。”
“你們做防範就來朝我要人?”秦朗拔高聲調,“我不知道唐貝在哪裡,往後,別再來騷擾我!”說完,吧嗒一聲掛斷信號。
“怎麼回事,兒子?”李芬大致聽得一知半解,但她把所有事都連在一起,追問道,“警察找你幹嘛?是不是時林昆報警,說唐貝揣着菜刀,明天想要去婚禮現場大鬧嗎?”
秦朗張大嘴巴,算是領教母親以訛傳訛的本事了,他無奈地揉揉太陽穴,突然有種身心疲憊的感覺。
李芬自顧自地分析,語氣掩不住慶幸,“這個唐貝真是不想活了,時林昆出重金讓黑白兩道抓她,她就算插上翅膀都飛不出冰城,依我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投案自首,蹲個十年二十年的完事。”
與此同時,臥室中的唐貝卻偏偏將李芬的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她渾身發冷,目露兇光,氣得發抖。
時林昆啊時林昆,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憑什麼一次兩次這樣害我?
對,一定是顧念搞的鬼,丈夫聽了妻子的耳邊風,一定是這樣!
姓顧的,你真狠啊,栽贓我搶劫鉅款不說,還說什麼我拿着刀去找你報仇,這麼瞎的話,你都能編出來。
要我找警方自首,後半輩子在監獄裡蹲着,簡直喪盡天良!
唐貝恨得牙根兒冒血,暗暗發誓:好,顧念,你不是盼着我去你的婚禮鬧事麼,我不去都對不起你,等着,你給我等着。
既然你把我逼到絕路上,我死了,也要拉你墊背,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
她憤恨地用雙手緊緊抓住身旁的被褥,頓時感到手心有個東西很硬,似乎很硌手。
唐貝把東西摸了出來,拿在手心一看,竟然是個不太大的方方正正的禮物盒,她腦子裡靈光一閃,猛地想起什麼。
難道這就是秦朗的禮物?
偏偏此時,客廳中的兩個人又說話了。
“媽,這麼晚了,您快回去吧!”
“我不走,除非一起。”
“那好,我找到東西咱們都走。”
緊接着,唐貝聽到臥室的門把手,有被擰動的聲音,她情急之中,把立櫃推開一道縫隙,將禮物盒輕輕扔在地上。
秦朗進門的時候,恰好聽到“啪”的響聲。
他循着聲音一看,便發現一個小盒靜靜地躺在地板上。
“那是什麼?”顯然,李芬也發現了東西。
秦朗三兩步走過去,將小盒拾起,打開一看,點點頭又合上蓋子。
李芬湊過去看了一眼,有一個三四釐米長,不太大的白色圓柱形東西,在眼前一晃而過。
“哎?兒子,這東西剛纔一直在地上放着嗎?”她撓了撓頭,“我怎麼沒看着?”
秦朗擰起眉頭,看了看衣櫃,又向牀底望了望,說道:“一直在這兒,媽你記錯了。”
“是嗎?”
“當然。”秦朗拉着媽媽的手腕,“我明天還有事,咱們走吧!”
秦家母子又簡單說了幾句話,快步離開。
半晌之後,唐貝才從衣櫃裡爬了出來,憋得太久,呼吸不暢,兩腿也麻木得不能動了。
漸漸平復情緒,她纔開始籌謀報復計劃。
因爲公寓裡有自己早前的衣裳,唐貝取出襯衫和牛仔褲,簡單地裝扮一下,又特意找了一頂鴨舌帽,遠看幾乎能蓋住整張臉。
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帶上車鑰匙和一些零錢。
最後,她又去了趟廚房,特意拿了一把菜刀,放在揹包裡。
掂了掂身上的重量,唐貝不由一聲冷笑。
顧念,你不是說我帶刀嗎,那我就帶一把去會會你。
一切準備妥當,唐貝正打算推開大門的時候,玄關處卻傳來一陣鑰匙聲。
一道挺拔的身影推門而入,臉罩黑霜,渾身帶着寒氣。
唐貝被嚇得一抖,雙腿發軟,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來真的是你!”秦朗神情嚴肅,步步逼近,“闖了天大的禍,居然敢躲到這裡來。”
唐貝抿着嘴,“你怎麼知道我在?”
“立櫃門沒關嚴,牀下還有被褥,你覺得我是傻子嗎?”秦朗擔心母親爲難她,剛剛纔故意離開的,“呆多長時間了?”
唐貝吶吶出聲,“不到一天。”
“偷錢、持械,警察說的話是真的嗎?”
“他們滿嘴放屁,我哪有那個膽子!”
“嗯,”秦朗對唐貝還算比較瞭解,他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以後怎麼打算的?投奔你爸爸去?”
“哼,我倒是想,可是時林昆出手那麼狠,我連這個門都出不去呀!”
“你先在這兒住着吧,”秦朗揉了揉太陽穴,“過段時間,我安排飛機送你出國!”
“真,真的?”唐貝怔住了,眼含熱淚。
秦朗拍了拍她褲子上的灰塵,他心裡明白,很多事是自己對不起人家,幫她最後一次算是補償。
“朗哥,謝謝,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唐貝激動到得意忘形,一下子撲到對方身上。
這時,只聽“叮噹”一聲脆響,一把菜刀從沒拉拉鎖的揹包中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