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hen本就腿不好使,再加上被人這樣劇烈一撞,整個人都向前撲去,直接就要摔倒。
幸好顧念手疾眼快,下意識扶住了他。
於是乎,兩個人便半蹲在地上,她趕快問道:“先生,你沒事吧!”
Stephen沒有吭聲,而是把整個腦袋都扎進對方的懷抱中,怎麼也不肯擡頭。
還在惡鬥中的Emma,立刻放棄戰爭跑了過去,她光顧着看男人,屁股讓人踢了一腳也沒顧不得喊一聲,“姓顧的,你躲開,誰讓你扶他的!”
她上手去搶人,顧念莫名其妙被推了個跟頭,坐在地上。
“Stephen,你有沒有事?”Emma邊問話,邊想從地上拿起禮帽再度扣在男人的頭上。
然而,她用力拉了半天帽子,也沒拿動。
回頭一看,原來是一隻穿着昂貴奢侈品男鞋的大腳,死死踩住帽檐兒,擡頭,竟然對上一張冷漠又傲嬌的俊臉。
“時總,你踩到東西了。”Emma在報紙上見過某位總裁大人的真容。
時林昆像是沒聽見一般,左顧右盼。
“時總,麻煩你擡下腳。”傻丫頭還真以爲對方沒聽見,大聲喊道。
這回,時林昆再不能裝聾作啞了,於是,他挖了挖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起了腳。
於是,正在跟帽子較勁兒的Emma,重重摔了一個屁蹲,“哎呦”大叫一聲。
“你……”這位大小姐何時受過這種罪,當即氣得眼睛都紅了。
時林昆趕快聳了下肩膀,裝成很無辜的樣子,擠出一絲笑容,“oh,sorry!”
如此熟悉的一幕,讓顧念想起若干年前,兩人初見時的場面。
她心知肚明地想起,那次撿TT時,這個男人也是故意使壞,害自己摔了個屁蹲。
顧校長明白,八成是自己差點摔倒,丈夫心裡不高興了,又故技重施。
可是,她沒時間多想,因爲懷裡的男人一直低着頭,就是不肯起來,“先生先生,你還好吧!”
時林昆幽幽冷笑,“看來這位先生暈過去了,我幫你叫醒他。”
他一個健步,大腳死死踩住對方耷拉在地上的手,使盡全力,用腳掌踩住。
“啊!”Stephen痛吟一聲,下意識擡頭來,又立刻低下去。
“不要!”Emma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只是電光火石的時間,但這驚鴻一瞥還是讓在場的某些人心中巨撼。
李芬雖然距離較遠,卻是最震驚的那個,她磕磕巴巴地問道:“念念,那個人是小朗嗎?”
距離最近的顧念也嚥下幾口唾沫,聞聲說道:“我,我,我不敢確定。”
秦母只能藉助手杖,慢慢走來,顫顫巍巍地開口,“這位先生,你能把頭擡起來嗎?”
現場安靜,針落可聞。
蒼老的聲音,再度問話,“這位先生,你能把頭擡起來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釘在顧念懷中的男人身上。
衆目睽睽中,Stephen只能緩緩擡起頭來。
“天吶!”李芬看清眼前的年輕人,一口氣沒喘上來,暈了過去。
“媽,媽!”
“秦姨,秦姨!”
一別五年,這對兒母子在墓碑前的相見,引起軒然大波。
幾日後,冰城市第一醫院。
走廊的長椅上,時家四口坐成一排。
驚魂未定的時小非一直在小聲嘟囔,“那條狼怎麼又活過來了?太不可思議了。”
顧念抱起肩膀,佯裝怒意,“不忘,既然你見到了秦叔叔,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害得秦奶奶受驚過度,住院調養?”
時不忘憋着嘴,頓覺委屈,泫然若泣,“媽媽,我有好幾次都想告訴你,壞叔叔從墓碑裡爬出來了,可是你都沒理我。”
“這還怪我了?”
“媽媽,我可沒那麼說。”
母女兩個對此差生分歧。
“行了行了,都少說一句,”時林昆清了清嗓子,“秦夫人身體不好是舊疾,跟非兒沒關係。”
明顯偏袒的話讓顧校長十分不滿,要是知道,平常丈夫都是自己一國的,現在怎麼就叛變了?
顧念直接調轉槍口,對男人開炮,“我還沒說你呢,爲什麼幫秦朗騙人,瞞着他還活着的事,對外宣佈死訊?”
“這是他自己的意思,而且是重病時特意委託我的,跟我有毛線關係?”
這時,對面的高級病房門被推開,三個人前後走了出來。
最前面的唐貝站住腳,她回頭看了Stephen和Emma一眼,表情冷漠,“Emma小姐,方便迴避一下,讓我和朗哥單獨說幾句話嗎?”
Emma 咬了咬嘴脣,就是不回答。
秦朗轉頭對身邊的小姑娘說:“你進屋替我照顧媽媽去!”
Emma反駁,“Stephen,你的腿走路不方便,身邊需要人。”
“我有手杖就行,你快進屋,”秦朗摸了摸她的頭髮,“乖,聽話。”
“那好吧!”Emma美滋滋地進了屋。
秦朗目送小姑娘離開,病房門口,僅剩下一男一女。
他還沒有回過頭來,臉上便重重捱了一巴掌。
男人緩緩轉回身,臉頰上有五指紅印。
剛進病房,從門縫偷看的Emma瘋了一般,又衝了過來,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唐貝,你憑什麼打Stephen?”
“憑什麼?問他!”唐貝氣勢洶洶,“秦朗,你爲什麼要騙我說你已經死了,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秦朗擦了擦嘴角邊的血絲,“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必要。”
“呵呵,沒有必要,秦朗,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這幾年在監獄,我是怎麼過的嗎,簡直是度日如年。”
“所以,我不想出獄以後的生活,也同樣度日如年。”
“你什麼意思?”
倏地,一道冷冽的男聲插了進來,“意思很簡單,不管他什麼樣都不會和你在一起,與其讓你在服刑期對外界充滿想象,不如徹底撕碎你的奢望。”
說這話的人自然是wuli時總,他的身後跟着顧念和一對兒女。
“那你爲什麼還要安排律師救我?”唐貝嘴上說放下了,可心裡還是沒有邁過那道坎兒,她想弄清楚結果,想到自己這些年像傻子一樣被人矇蔽,內心憋屈得很。
“他是不想你內疚太深,”顧念幽幽道來,“唐貝,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把他撞成終身殘疾,他還求嚴峻替你打官司,你該惜福了。”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往後我不會再騷擾你了,”唐貝緊緊抿着嘴,眼睛都紅了,“還是那句話,顧念後會有期,秦朗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