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非從小調皮搗蛋,此刻,他更是左右揮舞着菜刀,眼皮都不眨一下,威武的氣勢儼然是小土匪小惡霸!
滿屋子的來客都嚇壞了!
只有時大總裁,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高傲地進了主臥。
客廳,雖說姐妹團知道一個五歲的男孩興不起多大風浪,但刀劍無眼,萬一自己被傷到,倒黴又丟人。
一羣中老年婦女,拿出平時跳廣場的身姿,搗騰着老寒腿,撒丫子般往樓下奔。
不得不說,人在緊急時刻能發揮潛在的能力,就如這些大媽,往常上下樓都費勁,可眼下敏捷的動作,連C羅都追不上。
劉阿姨也跑了出來,用鑰匙哆哆嗦嗦地開自己家的門,可惜越害怕越插不進鎖孔。
身後的東子,腿腳不靈便,一瘸一瘸,像只鴨子似的跟着。
“啊!”時小非扯高嗓門爲自己營造氣勢。
終於,劉家鐵門打開,母子前後腳鑽進去,隨後一把菜刀“咣啷”拍在門上,繼而又“叮噹”掉在地上。
小傢伙站在樓道里,雙手掐腰,喊聲帶着迴音,那叫一個氣震山河,“念念歸我罩着,再有人不安好心,我放火燒了他全家!”說完,不知道從哪裡鼓搗出兩根火柴,划着了丟在劉家門口。
菜刀VS火柴,眼前的場景,令顧念舌橋不下。
自己這是讓人踩了,被一個孩子保護?她沒那麼完蛋吧!
“時小非,你給我回了!”某人拿出老師的架勢,嚴詞厲色,“你拿菜刀做什麼,你劃火柴做什麼?”
“殺人放火呀!”熊孩子說話根本不過腦子。
顧念青了臉,“殺人放火?小小年紀不學好,你不知道這是違法的,會坐牢嗎?”
時小非渾然不在意的口氣,“我是未成年人,犯法不承擔刑事責任。”
“誰,誰教你這些的?”顧老師被氣得都結巴了。
哪有這麼不長心的家長,告訴孩子這樣的事情,不等於教唆他犯罪嗎?
時小非癟癟嘴,算了,還是不要把嚴叔叔招供出來,要不,下回自己再闖禍,大律師就不肯幫忙了。
顧念見熊孩子不回聲,咬了咬牙,直接把帶壞孩紙的罪過都歸給始作俑者--時大總裁。
臥室,顧老師拉着兒子找老子去評理。
卻見時林昆一個人站在大圓牀邊發呆,似有深思。
“老爸,想什麼呢?”時小非撓頭。
時林昆沒回話,回頭直接問某人,“牀怎麼樣?滿意嗎?”
顧念低下紅彤彤的小臉,置若罔聞。
“滿意滿意,灰常滿意!”時小非一提起這個話題,頓時來了興致,“牀墊水水的,特別軟,還有彈性,可好玩呢!”
熊孩子往上一竄,站在圓牀上,這裡跳跳那裡跳跳,簡直當成了蹦牀,“兩邊的牀頭櫃能放很多東西,液晶顯示屏可以看DVD,音響還播放歌曲呢!”
忽地,他不曉得碰到什麼機關,大牀開始劇烈動了起來。
時小非胖腳一滑,整個人“啪”地仰倒下去。
緊接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熊孩子的小腰桿隨着牀的上下震動而來回起伏,幅度可觀。
“咦,念念,這是什麼功能,真好玩真好玩!”
時小非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清脆的笑聲環繞整個房間。
他一會兒挺腰,一會兒收腰,一會兒動作緩慢,一會兒加快速度,各種花樣,簡直太有趣了!
“馬上停下來!”
一男一女異口同聲。
時林昆板着一張冰山臉拔了電源,話說,情侶牀的妙用老子還沒享受,又讓兒子搶了先。
顧念臉色漲紫,好你個時木棍,有這麼當爹的嗎?好孩紙都給教壞了。
時小非扁扁嘴,他們居然同時生氣,情況不一般呀!
“趕快把這個不正經的東西給我搬走!”顧老師發飆,轉身出門。
誰不正經?爲毛突然生氣?
“念念……”小傢伙撓撓頭,哎,大人的世界真是變幻莫測!
倏地,時小非想起來自己還憋着一泡尿,肚子裡的便便也沒拉乾淨,剛纔爲心上人抱不平,一時激動就給忘了。
於是乎,他一手捂着小鳥,一手捂着屁股,人有三急去鳥。
兩分鐘後,衛生間爆發出一記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震得走廊的玻璃都晃了晃。
聞聲,顧念直奔過去,敲門,“非兒,發生了什麼事?”
時林昆緊隨其後,一言不發。
“嗚哇”一聲,門內哭聲迴盪,“念,念念……”
“到底怎麼了?非兒,開門,讓我進去。”
時小非大哭,“念念,我,我大概要死了。”
顧念嚇得冒汗,“不要嚇我!”
相隔一道門板,時小非由哭泣轉爲抽涕,“念念,往後我不能陪在你身邊,再有壞蛋就沒人爲你拼命了,你要好好保重,別再被人欺負!不要想我,要幸福地活着,你快樂我在天堂也會感覺快樂。”
顧念心亂如麻,莫名地流下眼淚,說話帶着哭腔,“非兒,你快點把門打開!”
“念念,不要爲我流淚,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就是那根毛。”
門外,時林昆臉罩寒霜,“時小非,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馬上給我出來!”
“老爸,你雖然又老又小心眼又愛妒忌,脾氣古怪,性格暴躁,但我還是很愛你,”衛生間內的小人再度哭嚎,“我死後,念念就交給你了,要好好待她,別像對我那樣總是兇巴巴的,還有,決不能讓她因爲外人受委屈!”
顧念的淚珠斷了線,重力敲門,“非兒,你把門打開,讓念念看看你,求求你了!”
“你真想見我?”
我再看不到你,我會瘋的!”
過了幾秒,時小非的聲音悶悶的,“那我先見你一個人。”
“好。”
“老爸排後。”
“行。”
接着,衛生間傳來敦實的腳步聲,門掀開一道縫,一點點擴大,露出一隻紅紅的燈籠眼。
時小非頂着雞窩頭,滿臉鼻涕,“念念,進來吧!”
顧念躋身進去,門又關上,僅剩另一個憂心忡忡的男人。
“非兒,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她摸着小傢伙的胖臉,從上到下,一點點檢查,幸好沒發現任何異常。
時小非抽了抽過河的黏鼻涕,可憐兮兮地靠在她懷中,“念念,我怕你嫌棄我,一直沒敢說,我從小身體就很差,經常住院,這一次估計是得了白什麼病,活不長了。”
“白血病?”顧念眼前一黑,手扶住馬桶邊緣,無意間往裡面瞥了一眼,頓時花容失色。
原來,偌大的白色陶瓷內,竟是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