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樑王這樣說,流光一方面擔心齊朔有危險,一方面又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一旦樑王率先找到公主,那樑王便有先入爲主的優勢,和親之時,樑王的勝算也會更高。
“王爺,這樣……”流光附在樑王耳旁輕輕而語,樑王不住點頭,末了,流光嘴角微微一笑,這場好戲,自己可不能錯過。
都說南陵出美人,而且南陵王的子女們從記事起就會習武,反倒並不重視文墨,可惜如今自己身子虛弱,不然真想跟三公主好好較量一番。
“谷主,可是公主一介女流,會武功嗎?”樑王有些擔心,在男人的眼裡,女子舞刀弄槍都是不雅的,尤其是一個國家的公主,更不可能舞刀弄槍。
“樑王有所不知,南陵國小民少,雖有天險易守難攻,南陵王族卻世代相傳,全民習武,若到戰亂時期,便可全民皆兵,保家衛國,尤其是皇族,更是從記事起便由國內一等一的高手教授武藝……”流光不斷踱步,嘴角帶着笑意。
雖然南陵民衆被稱爲南蠻子,但她杜流光卻很欣賞這樣的國策,一個國家,從皇上到百姓,在危難之時都能挺身而出,從小大家就被教導要熱愛自己的國家,所以那樣的國家恐怕是不會出現高智清這樣的奸人吧!
想起高智清,流光不禁捏緊了拳頭,表情變得很凝重,眼裡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一旁的樑王見流光這般,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谷主,你這是?”樑王疑惑的看着流光,流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鬆開了握緊的拳頭。
“王爺,非語想起了一些往事,失態了……”流光微微彎腰,隨後對樑王說:“彼時擂臺比武,我將隨樑王一同前往。”
“那是最好不過,只是谷主的身體?”樑王上下打量着流光,面色一樣的蒼白,身體依然瘦弱,皮膚白得如雪,沒有一絲血氣,這讓樑王憂慮不已。
“天氣回暖,也該出去走走了,這身子,越養着它便越嬌貴,反倒動一動是極好的。”流光斜着眼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瞬間縮回了長袖裡,微微捏了捏拳頭,十指的涼薄盡附於掌中。
街上,段嚀溫看着周圍的翩翩公子,均手拿摺扇,而她卻兩手空空,既是扮男人,自然要夠細緻。
段嚀溫走到一旁的摺扇鋪,看了看扇子,隨後問老闆:“老闆,把你這兒最貴的扇子拿出來小爺瞧瞧。”
老闆上下打量了段嚀溫一番,看見段嚀溫腰間繫了一塊上好翡玉,又仔細看了看,確認這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後,便進了裡間。
“快點……”段嚀溫在外面喊了起來。
“公子稍等,這就出來。”店老闆說着,不一會,手上抱了一堆摺扇走了出來,將摺扇放在臺子上,段嚀溫皺了皺眉,忍不住感嘆:“這麼多,恐怕沒什麼稀罕物。”
說着就要離去,老闆卻走過來拉住了段嚀溫的袖子。
“你幹什麼?”段嚀溫一甩手,老闆趕緊鬆了手,往後退了幾步。
老闆尷尬的笑了笑:“公子是大貴之人,既然這些都瞧不上,那您跟我進來。”老闆說着將段嚀溫領到了裡屋,隨後翻箱倒櫃的從櫃子裡取出一個黑玉的盒子,從自己的腰間
取出一把鑰匙打開盒子。
只見店鋪老闆從盒子裡取出一把扇子,扇面上畫的是記片不起眼的竹葉,上面題詞爲:‘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很值錢?”段嚀溫有些不服氣的看着這把不起眼的扇子。
“自然值錢,知道這畫誰畫的嗎?知道這詞誰題的嗎?”老闆一副很神秘的樣子看着段嚀溫。
段嚀溫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啊!”
“公子,我跟你說,這扇子可是絕版,絕版知道嗎?”老闆努力的想要解釋扇子的珍貴。
“不知道。”段嚀溫依然搖了搖頭,不過對老闆的行爲卻很好奇,這麼神奇的扇子,她倒是想要了解一下。
“這畫啊!是當朝大將軍齊朔所畫,這詞是杜流光副將所題,這要說起這把扇子,這真是個很漫長的故事……”老闆醞釀好了情緒,嘆了一口氣,正要開說,卻被段嚀溫伸手製止了。
“慢着,你說着詞誰題的?”段嚀溫顯得有些激動,杜流光的名字陪伴了她整整五年,從得知杜流光屢戰屢勝到知道杜流光因爲遭到奸人陷害而逝,杜流光的名字深深印入腦海。
那時候她甚至恨自己生在帝王之家,如果自己生在普通家庭,她定然會像杜流光一樣,爲國驅走韃虜,建功立業。
“杜流光,杜將軍啊!可惜,紅顏薄命喲!”老闆嘆息,段嚀溫從老闆手中拿過扇子,很寶貝的摸着,隨後將盒子又拿了過來。
“給你錢……”段嚀溫說着將自己一口袋碎銀全部丟給了老闆,自己拿着扇子離開了。
自己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來這裡的時候她就想好了,要親自去祭奠杜流光。
齊朔帶領衛兵搜查了一夜,都沒有找到南陵三公主段嚀溫。心裡越發擔心,並非擔心這件事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而是擔心公主出事,繼而引發兩國戰爭。
這時候,正騎着高頭大馬的齊朔見到不遠處有人在擺擂臺,細問兵士,這才得知是樑王在此打擂,於是放下尋找公主的事情朝擂臺方向走去。
“將軍,不找公主了嗎?”左前鋒葉新詢問。
“就快找到了。”齊朔話裡有話,葉新聽不明白,但並沒有多問。畢竟,齊朔的智慧是他們衆人無法達到的。
騎在馬上的齊朔,遠遠的就看到坐在擂臺一旁的流光和樑王,既是樑王所做,藥王谷谷主所獻策,自然這件事跟找公主必然有所聯繫。
齊朔從側面上了擂臺,坐到了樑王右側,流光在左側。這第三個椅子本來是爲勝者準備的,沒想到卻被齊朔捷足先登,流光臉色不禁有些難看,擂臺比武,如果齊朔參加,那就沒有任何懸念了。
“王爺……”齊朔跟樑王打了招呼後便坐了下來,樑王見流光臉色不對,便知道流光所擔心的事情。
“齊將軍公務繁忙,又要尋找南陵來的公主,怎麼有閒情逸致來這兒看擂臺比賽啊!”樑王嘴角帶着淺淺笑意。
“多謝王爺關心,末將只是很好奇,殿下爲何會在此擺下擂臺,自古只聽過擂臺比武爭霸,擂臺比武招親,不知殿下這是……”齊朔說着,有意無意的看了流光幾眼,視線相
撞,流光心裡萬千思緒。
“這……自然是……”樑王還沒說完,流光就站了起來:“王爺是爲小女擇婿,難道不能擺擂臺嗎?”
“閔谷主?”齊朔在看到流光的瞬間,心裡有種莫名的刺痛感,這雙眼睛,裡面的柔情和殘酷都那般像極了她。
“不錯,本王正是爲閔谷主擇婿而擺的擂臺。”樑王不知道流光爲什麼要這樣說,但既然流光說了,自己能做的便是附和。
“那就祝谷主贏擇佳婿。”齊朔漫不經心的說着,流光心裡卻是萬千愁思,他說祝自己擇得佳婿?他可曾記得他說過等戰爭結束就成親,四年了,足足四年,如果那時他們真的成親,現在又是那般模樣?
“多謝將軍。”流光雙手重疊,對齊朔作揖,隨後站在了擂臺中間。
“今天是我藥王谷谷主閔非語比武招親的大日子,本次比武第一名,將會成爲我藥王谷入幕之賓,即日將與我閔非語完婚。”流光用盡全力大聲說着,她認爲的很大聲,在臺下聽來,卻不過是最溫柔的聲音。
“谷主當真?”臺下即時有人詢問。
閔非語看了看說話的人:“我閔非語說過的話從未食言過,曾經不會,現在不會,往後……也不會。”
流光頓了頓,視線不經意落在了齊朔身上,她說過她一定要爲兄長報仇,要爲姐姐姐夫一家報仇,要爲老谷主報仇,可這個仇人,是她曾經那麼愛,那麼愛的人。
流光眼波流轉,眼眶突然變得通紅,齊朔只覺得流光見自己的眼神那麼奇怪,既有留戀,又很怨毒,想來自己和眼前的人卻是從未見過的,想必是自己看錯了吧!齊朔將視線移到了他方,看着臺下衆人。
段嚀溫正在一個髮飾攤子上看着那精美的髮飾,拿起一個又一個在頭上試了試,小販有些不耐煩。
“公子,你倒是買不買啊?你這在自己的頭上試能有什麼效果,這得回家在你娘子頭上試才行嘛!”小販嘆着氣,這公子分明就是在這兒消磨時間嘛!
“娘子?什麼娘子?我怎麼會有娘子?”段嚀溫漫不經心的回答着,又拿起一個試了試。
“那我明白了,公子定然是買給意中人的,公子,您瞧瞧這款……”小販拿起一支銀質頭簪遞給了段嚀溫。
“公子,您瞧瞧,這顏色,這花色,這款式,這是最合適送給姑娘的了,您要是真想要,我給您打個折……”小販說得天花亂墜,段嚀溫不住點頭。
“確實不錯。”說話間,正要掏錢,卻被一羣人擠開了。
“我的頭簪……”小販喊着,怎奈人羣擁擠,根本沒法擠上前,段嚀溫拿着頭簪,感覺人的腳都是離地的,就這樣被衆人推着往前。
“回頭我送來給你……”段嚀溫喊着,小販跺了跺腳,遇到這種情況,只能自認倒黴。
在人羣中滿是好奇的段嚀溫開口問旁邊的人:“大哥,你們這是去哪兒啊?發生了什麼事啊?”
“你還不知道啊?天下第一美人藥王谷谷主閔非語比武招親,說是誰勝了就嫁給誰,還不要聘禮。”男子顯得很興奮,段嚀溫看了看男子臉上滿臉的窩和痘,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