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瞬之間,在另一棵大樹底下,怔怔的瞪着眼緩緩倒下的窩國戰士,他們在喪失意識前。
他們看到突然被積雪莫寒蓋着的尺素和宗凡,在直直砸下的積雪停下後,有一隻手艱難的從積雪堆裡一點一點的鑽了出來。
前前後後下了一個多星期的大雪,轉瞬之間全劈頭蓋臉的砸身上,尺素和宗凡完完全全被砸在身上的積雪給掩埋了。
要不是那堆積雪旁隱約露出降落傘的影子,根本沒人會知道樹底下的那一大堆積雪裡,埋着兩個人。
窩國戰士的兩聲槍響,讓離得較近的凌清和熊飛心下一凜,兩人安安穩穩的降落完後,就呼叫着宗凡朝槍聲方向趕去。
幕夜,追了漢斯·朗茲一夜無果,白天又忙着趕回戰場的S1,在夜幕降臨時。
幾人爬到一座海拔僅百來米的山坡,在山腰近山頂的一個貝殼般微微張開口的,天然小洞內躲了起來。
此時雪早已經停了,山野叢林間只剩瑟瑟的寒風在放肆着。
一天一夜的時間,華夏國和窩國的第二戰也早已落下帷幕,S1也不急着趕回戰場。
六個人,一人守一個半小時的夜,大家便準備把這個覺睡個飽再說。
凌晨一點,花凜箏準時醒了過來,黑暗中她掃了眼全擠在一起窩在洞角落的其他人,就輕輕的掀開軍被鑽出了被窩。
如貝殼般洞口大大張開的山洞,根本就抵擋不了多少的寒風,稍微能抵擋點寒風的最左側洞角,便成了臨時窩點。
山洞右側的洞壁跟洞口幾乎呈九十度垂直,寒風嗖嗖的吹完全就沒點遮擋的地方。
“熊飛,你去那邊休息一下。”
花凜箏起身見守夜的熊飛裹着軍被,如一條毛毛蟲般縮在視野最好的右側洞口,緊了緊領口的衣領便走過去輕聲道。
“沒事,你再睡會兒,我不困。”熊飛見花凜箏朝他而來,仰頭看着她便潤聲低語道。
“我起都起來了,你趕緊睡覺去。”花凜箏看了眼洞口處,夾雜着積雪碎石和乾草的地面,身子一矮便抱着衝鋒槍盤腿坐在了熊飛身旁。
熊飛的狙擊槍架在身前,他抓着狙擊槍側着頭,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花凜箏的側臉。
“幹嘛這麼看我?”被熊飛一直盯着看,花凜箏的視線終於從前方一望無垠的雪白叢林裡移開,側頭不解的看着熊飛。
不知道是不是花凜箏多心了,這一兩天,她總覺得熊飛看她的眼神乖乖的。
“花凜箏,我們聊聊吧。”在花凜箏探究的黑瞳中,熊飛先是挪開視線看了眼山下一派平靜的叢林,隨後纔再次側頭看着花凜箏輕聲道。
“嗯,你想聊什麼?”花凜箏輕勾脣角笑了笑,在月光照耀下泛着白光的雪地裡,她那雙閃閃發光的黑瞳竟比銀白的雪地還晶亮。
“這裡風大,你要不要進來蓋一下?”
在一陣接一陣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中,熊飛稍微撐起身將一半墊一半蓋的軍被扯了出來,一半蓋在自己身上,掀開另一個被角就對花凜箏體貼道。
花凜箏見熊飛這仗勢,明顯是打算跟她促膝長談了,這大半夜的冬天冰寒地凍的也確實冷,她便也不再拘謹,放下槍就鑽進了熊飛的被窩。
花凜箏進了被窩後,熊飛先是體貼的幫花凜箏捏好被角以防漏風,這才重新握着槍看向周邊靜悄悄的環境。
被窩一直被熊飛暖着,花凜箏一進去就覺得暖和,比她和凌清抱在一起睡還暖,果然男人的體溫比女性高是沒錯的。
被子並沒有很大,兩個人蓋勢必得靠得很近擠在一起,再加上熊飛身上本就暖和,花凜箏也就不由自主的向他靠去。
說是要聊天,但花凜箏都將衝鋒槍穩穩當當的架在身前,又仔細瞄了一遍視野範圍內的環境後,她還見熊飛開口說一個字。
“熊飛,你想聊什麼?”兩人靠得近,當花凜箏側頭看着右側的熊飛時,她嘴裡呼出的寒氣,都能直接噴到熊飛臉上了。
熊飛不是不想聊,他是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問花凜箏。
側頭看着花凜箏,兩人在靠得如此近的距離下,熊飛發現他貌似更難開口了。
“花凜箏,你有想過要跟老趙結婚嗎?”最終,在花凜箏那雙淡然黑瞳的直視中,熊飛猶豫着問出了這句話。
花凜箏眨了眨眼,有些怔愣的看着熊飛,她沒想到熊飛會問她這個問題。
看着花凜箏眨着眼閃着無辜眼神的純淨黑瞳,熊飛略微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這個問題挺隱私的,他知道他不應該問,但是,他還是想問。
“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當我沒問過。”花凜箏的沉默,讓熊飛有些尷尬,隨後低低的追加了一句。
“嗯。”花凜箏看着比她還尷尬的側臉,心裡有些好笑,嘴上卻在想起趙盡琨時,不輕不重的輕嗯了一句。
倒不是花凜箏覺得這個問題不該問,只是她沒想到熊飛會這麼直接就問出來,熊飛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八卦的人。
而且,花凜箏還非常肯定的一點是,熊飛這麼問她,絕對不是因爲對她有意才問的。
雖然熊飛看她時有些怪異,但花凜箏很確定,那裡面完全沒有愛慕的色彩。
“嗯?”熊飛瞬間側頭,一時之間沒明白花凜箏回答的是喜歡趙盡琨,還是說她‘嗯’的是不回答這個問題。
“結婚。”看着熊飛瞬間睜大充滿問號的潤眸,花凜箏異常肯定的說道。
要是放在趙盡琨出事之前,花凜箏也許不會回答這種問題,但現在,她不想否認,也不想掩飾。
她現在非常清楚的明白,她喜歡趙盡琨,想跟他過一輩子。
但是,想到趙盡琨的傷,一直被花凜箏刻意隱藏起來的隱隱不安的心,就再次提了起來。
趙盡琨傷得那麼重,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在聽到花凜箏的肯定話語時,熊飛溫潤的眸中一閃而逝的閃過一抹亮光。
但在一喜之後,熊飛的眸光卻瞬間黯淡了下來。
“花凜箏,老趙的傷有多重你也看到了,就算他胸口那槍沒要了他的命,他腿上的傷……”
熊飛眸光深沉複雜的盯着手中的狙擊槍,他想起了齊陽跟他說的那個‘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