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騰獅果然再到驛館,季子文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熊雨昨天說的政治庇護,騰獅大怒而去,表示從現在起季子文等人的生死與楚國無關,而且不能在楚國惹事,否則就被驅趕出楚國境內。
季子文道:“大家都警惕些,萱妹,梓潼丫頭,你們睡到龍玉阿姨的房間裡去!”
季子文又朝龍玉看去,道:“阿姨,拜託你了!”
惠恆道:“每晚都留一個人值班,不要休息,刺客不會給我們任何機會的。”
季子文點了點頭,道:“今晚就由我來吧,刺客應該也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大家小心一些就是。”
夜,有月,微冷,輕風。
季子文知道是季國的刺客倒是稍微放心一些,畢竟季國一向不和妖魔打交道,又是一個純粹的儒國,只要才氣微動,清醒無比的季子文便能知道刺客的動靜。
風徐徐襲來,黑夜中,一道漆黑的身影彷彿和夜空融爲一體,伴隨一陣陣輕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月出》一詩被黑暗裡的吟出,一道道柔弱的隱氣散發出來,就是季子文剛剛入主進士文魄,也無法探知那道氣息。
清風拂面,季子文稍微一撫臉,只見一道月光乍現,一把鋒利的書生劍,竟不知道何時逼近自己眼前。
他身後便是熟睡的惠恆,季子文竟然退無可退,想也不想的想用身體去擋。
龍玉的聲音從隔壁喚出:“輾轉年華,滄海桑田!流逝!”
黑影一擊不中,瞬息不見蹤影。
季子文苦笑了一聲,自己一時大意,竟然差點被那刺客得手,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感受周圍任何氣息。
那刺客卻一晚再沒來過。
第二天。
季子文便對衆人道:“輪流守夜的方法並不能行得同,那刺客至少翰林的文位,單獨一個人守夜反而給他可趁之機。”
惠恆思索了半響,卻是想不出什麼法子來,惠恆只有相當於進士文位的名師境界,對付翰林他可沒有什麼把握,只好道:“玉兒,你實力最強,你說說吧!”
龍玉凝神走了幾步,道:“那刺客忌憚我的實力,只怕很難在我醒着的時候再出手了,我也無法感應他的行蹤!”
季子文驚訝道:“阿姨,昨晚你一夜沒睡麼?”
龍玉凝眸季子文,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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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文閉上雙眼,知道昨夜龍玉因爲自己差點被刺而擔憂自己,忽然想道:“我們可以引蛇出洞。”
惠恆道:“如何施行?”
季子文一時想不到辦法,突然驛館外,傳來一陣吆喝:“齊國舞姬爲大皇在摘星樓獻舞,聽說大皇也會親臨,所有郢都之民都可以去摘星樓觀看!”
季子文想了想,忽然道:“我們可以去趁那舞姬獻舞之時去摘星樓探尋梓潼師哥,另外,引出那刺客,一擊必殺!”
惠恆道:“那怎麼防備?”
季子文道:“我們當作失散,讓阿姨離開我們一段時間,躲在暗中觀察我們,摘星樓到時候人妖魔聚集,那刺客見阿姨不在我們身邊,一定會忍不住下手的,阿姨就可以黃雀在後了!”
季子文說完,倒是想起三娘來,齊國舞姬,難道是她麼?
晚上。
季子文,惠恆,龍玉,翠萱,武陵人和騎在白狼身上的梓潼,五人一妖警惕地走出驛館,卻是往摘星樓而去。
因爲宣傳得當的緣故,此時舞姬和楚國皇帝尚未出現,摘星樓已是人山人海。
步入人羣之中,季子文忽然感覺到一絲隱氣,昨晚偷襲自己的人就在附近,他忽然朝龍玉道:“阿姨,可以走了!”
龍玉忽然淚眼朦朧,凝視季子文,忽然一伸手巴掌拍在季子文臉上,只聽她道:“以後都不要來找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季子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只見四周圍觀人羣中憤恨,震怒,嫉妒的各種眼神看着季子文,季子文幡然醒悟,真摯地看着龍玉道:“阿姨,對不起,別走好麼?我錯了!”
王翠萱忽然哭着道:“季哥,你不讓她不走那我走好了!”
她又朝龍玉道:“你個不要臉狐狸精,你自己多大了不知道嗎?季哥叫你什麼你不知道麼?還勾引我季哥,你真是不知羞恥,還裝什麼世外道人?只會賣笑裝媚的狐狸精!”
季子文一臉訝然的看着王翠萱,心道:“要不要演這麼逼真?”
季子文道:“萱妹,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也捨不得阿姨!”
王翠萱用力踩了一下地,激動地哼了一聲,道:“那就是想讓我走了?”
季子文連忙拉着王翠萱的手,道:“不要!”
龍玉恨恨地道:“季子文,我算是看透了你!”
龍玉說完,長吟:“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隨後消失不見。
季子文絲毫不顧周圍人嫉妒羨慕恨的眼光,寬聲安慰着王翠萱。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齊國舞姬來了!”
人羣頓時朝摘星樓那幾丈高的樓臺涌去。
季子文等人也凝神朝那高臺看去,只見一道翩翩麗影走上舞臺,三娘那秀麗宛如天仙的姿容出現在季子文眼裡。
嘴裡默默唸道:“果然是她!”
王翠萱不由哼道:“是誰?”
季子文才知道演戲時間已過,這醋勁可是真的,連忙道:“啊,就是拓跋星要找的那個三娘!”
王翠萱捏着季子文的腰肉,道:“騙誰呢,星哥在齊國就跟我說了,那什麼三娘是你的相好!”
季子文心裡怒罵了一聲混蛋,說好的保密呢!
只見,舞臺上的仙子忽然動了,她忽持劍而獨立,婉轉如鶴,忽步伐嬌柔,劍光閃閃,如日落大地,忽輕捷而起,如仙騰雲,忽雄渾大氣,驚魂動魄。
衆人一時都看得癡迷,只聽她嘴裡輕吟着: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