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施善於對物質世界的本質和規律作出哲學的概括,在“名”與“實”關係上,他是從現實存在出發的,承認“實”是第一性的,而“名”是“實”的反映,是第二性的。
“歷物十事”的現實物質力量像是拉扯一般,將惠恆從虛幻的“名”中拉了出來。
惠恆清醒那刻,忽然領悟了什麼,他舉起酒壺大喝了一口,閉目自語般道:“曾經的我竟是一直走進了歧境!”
季子文道:“惠老,可是領悟出什麼了?”
惠恆睜開雙炯炯雙眼,臉上的紅光乍現,他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輕緩起來,他忽然道:“剛纔可是名家之法?”
季子文道:“不錯,先秦半聖惠施的‘歷物十事’。”
惠恆靜靜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現實才是最重要的,名的虛幻終究不過只是反射現實!”
他說完,一道紅光恍然從天際射下,直接打入他的體魄中,沒有壯觀的情形,也沒有恢弘的氣勢,惠恆就這麼突破了相當於翰林文位的名家名師之位。
任俠盧弘盛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幕,撇了撇嘴:“運氣好罷了。”
季子文不解其中之意,向惠恆問道:“什麼意思?”
惠恆虛心解釋道:“任何事情不管怎麼辯解都是沒用的,因爲事實勝於雄辯,然而只要善於運用事實或事實造成的假象,假像之一物皆可爲事實,我的名即是事實。”
惠恆看着季子文不懂的模樣,又道:“比如此刻,我與你說,廳外有千軍萬馬在等着抓你,你信不信?”
季子文搖了搖頭,表示不信。
惠恆忽然運出一股名氣,嘴裡不知道叨唸着什麼話語。
季子文卻是什麼也聽不清楚,他只覺心海闖進一個無法抵抗的念頭,千軍萬馬竟然突破烽火關朝他追趕而來。
他居然真的相信了,他彷彿到前些日子在烽火關的情形,妖王莫犀千軍萬馬在他身後窮追不捨,歷歷在目。
名氣散去,季子文彷然黃粱一夢,心想,難怪盧弘盛會跑來追殺自己,名家果然有鬼神控制人心之能。
可是,這種仿若魅惑的能力竟然只是狡辯的力量。
惠恆看季子文似懂的模樣,忽然道:“名家早有傳言,亂世出,季國興,我從景國皇城不遠萬里,跋山涉水前來季國,只爲尋找轉世的聖童,就在不久前,我就聽說過你季子文雙甲聖童的童生連殺秀才,舉人,最後破三階擊敗進士的故事,不由一路追你到這裡。”
他頓了頓,忽然指着季子文道:“現在想來,那個轉世聖童,就是你!”
盧弘盛看着季子文看過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攤開手,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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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文覺得不可思議,又疑惑道:“惠老從哪裡得知我打敗進士的消息?”
這也太可怕了點吧,自己轉世的身世跟以前做的那些事彷彿在他們眼裡都心如明鏡似的,自己彷彿一絲不掛。
惠恆也看向盧弘盛,盧弘盛不由撇了撇嘴,道:“身爲任俠的我一向與官府過不去,特別是朱家,而你殺朱召之時我就在現場。”
忽然,王翠萱從一旁走出來,一句話替季子文理清了思緒,只聽她道:“好你個盧弘盛,你說你被惠老誘導來殺我們,分明就是你自己想試探我們,於是裝作誤入惠老陷阱,其實你一直都是清醒的,是也不是?”
王翠萱撫了撫秀髮,她也不想放過一旁偷笑的惠恆,她如鷹眼一般盯惠恆道:“而,惠老你,你剛纔說的話肯定是在胡說八道,我跟隨季哥這麼多年,怎麼不知道他是轉世的什麼聖童?他秉燭夜讀,他寧可餓着肚子只爲求得別人口中一句論語而將一天的菜錢送出,他被人罵着廢物,小白臉,也要讀書,他付出過多大的努力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個只會詭辯的騙子!”
她激動地說着,淚花在眼裡打轉。
季子文不由又摟了摟王翠萱,表示自己並不是別人口中的廢物,但是願意做她的小白臉。
惠恆紅了紅老臉,想不到王翠萱的心思細膩到了這種地步,自己仿造季子文的心思捏造出的轉世聖童竟然被她一眼瞧破。他忽然又一臉訝色看向盧弘盛,這個人也不簡單啊,神不知鬼不覺地連自己都被他利用了,墨家傳人果然不可小覷。
季子文倒是一臉無所謂,也不說話。
盧弘盛也是一臉窘迫,強自辯解道:“你們又沒掉一塊肉不是?況且,老酒鬼還因此晉級,我不是應該恭喜你們又獲得一大助力不是?”
季子文懵然道:“此話怎講?”
盧弘盛撇了撇嘴,無所謂地道:“我這個任俠還有很多小事要做,就不陪你們去做那拯救塵世的大事了,後會有期,告辭。”
說完,他便瀟灑的將劍掛在肩頭,大步朝外走去,遠處傳來他的聲音:
“古者有語,謀而不得,則以往知來,以見知隱”
惠恆也不管盧弘盛的離去,立於季子文的身前,躬身道:“我聽說季府還缺一個管家,不知家主覺得我這個老酒鬼怎麼樣?”
季子文訕訕地摸了摸腦袋,眼光看了一眼王翠萱,然後對惠恆道:“惠老你不要這麼看着我,我不搞我做不了主的!”
他用眼光示意着惠恆,惠恆瞬間明白,朝王翠萱道:“還望夫人首肯!”
王翠萱不由整了整頭飾,抹去眼角的淚水,她故意道:“我也聽說名家重詭辯而輕實際,我怎麼知道你這個管家會不會中飽私囊?”
惠恆聞言便覺有戲,興奮地道:“名家有一門學問能夠看破人的心思,老酒鬼可以將這門學問教與夫人。”
王翠萱掩嘴,咳嗽了一聲,抑制心底的激動,淡淡道:“只有這一門麼?”
惠恆不由道:“自然是平生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