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開口問,目光落在宮爵舉着的錫棍上,等她慢慢移開錫棍的時候,我們眼前出現一根漆黑的木杆,屹立在一座宏偉的建築旁邊。
“汗宮大衙門!”圖爾佔一怔,很快大吃一驚說。“我怎麼忘了這個。”
“這裡是汗宮大衙門……”我頓時也恍然大悟。“清太祖留在金盒中的錫棍其實是暗指汗宮大衙門旁邊這個索倫杆子。”
圖爾佔興奮不已點頭,指着我們眼前的建築說,在汗宮大衙門西側是一處深潭,面闊水幽,荷香四溢,金鯉滿池,東側陡坡下,還有一泓清澈的池水,西潭東池景色恰人,汗宮大衙門好似龍頭,兩弘碧水左右輝映,恰如龍目,故神龍二目之謄。
“絹布上的飛龍其實就是暗示汗宮大衙門,錫棍指的是旁邊的索倫杆子。”宮爵的臉上綻放出笑意。“清太祖留在金盒中的線索全解開了,寅時的時候索倫杆子在月光下的陰影所指的地方,就是清太祖留下的秘密。”
“那不成清太祖在赫圖阿拉留下了什麼遺蹟?”田雞下意識踩踩地面對我們說。“這下面該不會修建有東西吧。”
“不可能。”白近搖頭斬釘切鐵說。“如今你們看見的赫圖阿拉,除了之前進城之前看到的那幾處城牆外,這裡所有的建築都是後來修建的。”
“赫圖阿拉是滿清的聖城,不過後來在戰火中被摧毀,只剩下殘垣斷壁的廢墟,包括這座汗宮大衙門,都是重新修建的。”圖爾佔點頭說。
“重建的?”葉九卿眉頭一皺,指着地面問。“這下面被挖掘過?”
“是的,而且前後挖掘還不止一次,如果下面真有東西,早該被發現纔對。”白近說。
“既然地下沒有東西,那就該在地上,可這些原建築全都被摧毀,萬一清太祖留下的線索就在這些建築中,豈不是中斷了!”田雞憂心忡忡說。
“清太祖要留下的是大清龍脈寶藏,任何突發情況應該都考慮到,萬一真有疏忽,那怕是我們永遠都無法找到寶藏的所在。”薛心柔也有些擔心。
“既然都來了,而且該做的我們也全做了,盡人事聽天命,剩下的只需要等到今晚凌晨三點,一切都會清楚。”葉九卿說。
從來沒有感覺時間過的如此漫長,這裡的冬夜異常寒冷,我們全然毫無睡意,等到快凌晨三點的時候,走到汗宮大衙門,晚上的月色皎潔,向一層銀紗覆蓋在古城中,汗宮大衙門後面的索倫杆子拉着長長的影子,在雪地裡格外的醒目。
薛心柔不時看着手錶,我們一言不發注視着隨着月色在轉移的陰影。
“快了,還有一分鐘。”薛心柔聲音緊張的提醒我們。
所有人全都目不轉睛盯着陰影,可索倫杆子的陰陽卻停在一處建築上,我們面面相覷,頓時感覺掉進冰窟裡,心裡遠比這裡的風雪還要冰冷。
“這建築是幹什麼用的?”
“這是薩滿神堂,因爲滿人信奉薩滿教。”白近在旁邊聲音有些失望。“滿人信鬼神,遇事不決可問神,也可借神之口治世。
我快步走到神堂上,索倫杆子的陰影停留在神堂的磚壁上,很顯然這裡不可能會有線索留下,即便是有,也早給毀於戰火。
“爲什麼會選擇神堂?”葉九卿心煩意亂。“會不會是別有所指?”
圖爾佔的表情也很失落,有氣無力對我們說,滿清的宗教信奉很雜亂,除了我們之前看見的關帝廟之外,甚至還有孔明,這是清太祖爲加速後金政權封建化的進程,採用宗教手段,廣泛地吸收融合中原漢文化,對儒教漢文化推崇備至。
赫圖阿拉故城建城不久就在內城東南隅高阜上修建了文廟。當年的文廟規模宏大雄偉壯觀,澡輝煌,鐘鼓齊唱,香菸燎繞,善男信女拜謁不絕。
不光如此,在赫圖阿拉城之中,皇家寺廟就有後金時期七大廟宇當中的兩座。
分別是地藏寺和顯佑宮,地藏寺是佛門寺院,可惜毀於戰火,只能從一些滿文古籍中追溯這座寺廟的金碧輝煌,地藏寺主要建築有山門中殿、後殿和東西配殿及鐘樓、鼓樓組成。
而位於地藏寺西側的便是顯佑宮,是清代遼東地區非常著名的道教宮觀,內有玉皇閣、龍虎殿、三官殿、敕建碑、香亭等等,是二進式建築羣,建築古樸典雅,神氣充盈,彩繪輝煌。
地藏寺與顯佑宮僅一路之隔,這種佛教與道教毗鄰而居,在任何地方都極其罕見,興京八景其中一景就是皇寺晚鐘,夕陽西下,皇寺樓閣半隱,古木參天,清悠的鐘聲在林間傳響……
“比起這些寺廟,薩滿神堂就顯得不是那麼厚重,我也想不通太祖爺爲什麼會選擇在薩滿神堂留下線索。”圖爾佔說。
“會不會是我們推測錯了,其實金盒裡留下的線索並非如果我們想的這樣?”葉知秋問。
“應該沒有錯纔多,金盒裡的線索全都對上了,不可能再有疏忽和遺漏,或許錯的並不是我們。”宮爵用手觸摸之前陰影停留的地方。“清太祖在留下線索時,萬一認爲聖城能萬代永固呢,他也沒料到大清的江山只持續了三百年而已。”
“你意思是說,線索就留在這裡,可惜已經毀於戰火?”我憂心忡忡問。
“否則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的解釋和原因。”宮爵點點頭。
“這是唯一關於大清龍脈寶藏的線索,如果就這麼毀掉的話,恐怕就再沒機會找到寶藏所在。”葉九卿重重嘆口氣,估計還是心有不甘。“白近,你再好好想想,你家先祖可有……”
葉九卿回頭發現白近並沒有在神堂上,我們轉身才看見他一個人站在下面,表情凝重疑惑的用手來回指着我們:“葉哥,你往旁邊站。”
我這才意識到白近指着的是我們身後磚牆,白近神情越來越迷惑,看了半天后問圖爾佔:“這薩滿神堂雖然是重修的,可是按照原來神堂的樣子重建?”
“是的,大小和樣式一模一樣,白爺,您如今看見的赫圖阿拉和太祖爺營建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圖爾佔很肯定點頭。
“那薩滿神堂上這些裝飾呢?”白近加重語氣問。
“裝飾?”圖爾佔回頭看了看。“哦,您是說這些八旗啊,拿就更不可能有錯了,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每一面旗放什麼地方那都是有講究的,絕對錯不了。”
我看葉九卿眼裡好像又有些希望,他快步走到白近面前:“你是不是瞧出什麼了?”
“我們一直都說,清太祖對大清龍脈寶藏的傳承很在意,他要留下線索給繼承的人,勢必會極其謹慎和小心,同時也會考慮到所有可能發生的事,因此線索他應該留在一處怎麼都不會被銷燬的地方纔對。”白近拉了拉衣領,一邊跺着腳一邊說。“誰也不能保證建築會一直屹立不倒,可是規矩卻能擁有傳承下去。”
我聽完細細一想,立刻重新擡頭看向神堂:“你是說,線索並非是留在神堂,而是留在這些旗幟上。”
“還真別說,白叔這個想法真的有道理,八旗制度是清太祖創立,初建時僅黑旗、白旗、紅旗三旗,後來將三旗擴爲八旗。”葉知秋眼睛也恢復了光澤。“旗幟除四正色旗外,黃、白、藍均鑲以紅,紅鑲以白,把後金管轄下的所有人都編在旗內,正黃、鑲黃、正藍三旗,由皇帝統帥,稱爲上三旗,餘下五旗稱爲下五旗。”
“不管時間怎麼變遷,滿清的八旗不會改變,線索留在上面會一直傳承下去。”田雞興高采烈說。
“白叔,您剛纔在下面看的最清楚,寅時的時候,索羅杆子的陰影指向的是哪一面旗?”葉知秋問。
白近撓撓頭,表情有些疑惑,擡手指着神堂:“正藍旗和鑲藍旗之間的位置。”
“之間?!”我一愣,順着白近手指望過去,果不其然正好在兩藍旗之間。“這,這是什麼意思?”
“不對啊。”薛心柔在身後聲音凝重。“如果清太祖想要傳遞的是八旗的話,何必要指引繼承寶藏的人來赫圖阿拉,他完全可以在金盒中留下線索,根本不用多此一舉。”
“心柔說的在理,可見這條線索一定和赫圖阿拉有關。”葉九卿點點頭望向神堂。“這些八旗隨處可見,放在赫圖阿拉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啊。”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圖爾佔忽然慢慢向前走去,重新回到神堂上,剛好站立在白近手指的位置,可他看的並非是在風雪中飄舞的旗幟,而是顫巍巍的手觸摸到系在兩藍旗之間石欄上的一條紅帶子。
“這個!是這個!太祖爺想傳遞的線索是這個!”圖爾佔的聲音和他的手一樣在顫抖。“這東西只有在赫圖阿拉纔會有特別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