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伯國主把持有長劍的手高舉,頓時高塔之下寂靜無聲,又有一個人地埋着頭恭敬的送上一樣東西,當那人拿在手裡,我纔看見是三眼麒麟的面具。
“你們要讓敵人看見的不是自己的樣子,而是應該讓那些人看見恐懼,戴上這象徵龍伯神族的面具,讓敵人看見我們的猙獰,看見我們的恐怖,讓神域中每一個神族提及和想到你們的時候,都會是揮之不去的噩夢。”那人舉着三眼麒麟面具聲音鏗鏹頓挫。“那些神族以及遺忘了龍伯的存在,就讓這個面具成爲他們臨死前最後看見的東西,讓他們帶着畏懼成爲枯骨!”
高塔下龍伯大軍毫不遲疑的戴上面具,瞬間我眼中的已經不僅僅是一支軍隊,那更像是從地獄中被召喚出來的惡魔,除了殺戮和猙獰之外再無其他。
即便是我目睹這一切也發自肺腑的不寒而慄。
我看着那人拿着面具往臉上戴,突然他的手懸停住,頭慢慢側偏,我看見他如刀削般的臉頰,心裡猛然一驚,那人似乎是覺察到我的存在。
他緩緩轉過身,看向我站立的地方,當我看見那人的臉時,徹底的震驚在原地,那是一張棱角分明堅毅而陰鬱的臉,刀刻般無可挑剔的五官。
風雪中銀髮飄舞,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如同千年的古玉,無瑕,蒼白,透着冰冷的觸感,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曜石,銳利深邃目光,給人一種壓迫感!
一身金甲也掩飾不住他卓爾不羣的英姿,他向着我站立的方向凝視,那一刻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被凝固,我根本不在意他能不能看到我,整個人完全茫然的呆滯,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那人戴着三眼麒麟面具,剎那間,他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神域的王者之氣。
我的視線再一次被風雪模糊,直到耳邊呼嘯的風聲消失,我身體不由自主抖動一下,又回到高塔之中,解天輝的手正從我額間放下。
我蠕動着嘴角竟然說不出話,驚愕的看着面前這些人,很久才平復下來,用近乎於顫抖的聲音問。
“爲,爲什麼龍伯國主和,和我長的,長的一模一樣?!”
“你還不明白嗎,你一直都錯了。”解天輝看向被他摧毀的玉雕神像。“神是不會隕落的!”
我目瞪口呆看着解天輝,好半天才說出話:“神,神不會隕落?!”
我突然想起在沙海古城中,我見到黑甲女子時,我試圖開誠佈公坦誠的想要和她化解一切,我直言不諱告訴她,神在魔國隕落的事。
當時她就是用我現在的錯愕眼神看着我,透着質疑和不相信,我以爲是自己寥寥數語無法說服她,現在才明白爲什麼她會對我所說絲毫不相信。
我和龍伯國主有着一樣的容貌,我站在她面前,告訴神隕落,或許在她看來,這本身就是拙劣的謊言。
她當時用茫然驚愕的眼神看我,應該是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從龍伯國主嘴裡說出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黑甲女子意識到我忘記了曾經的一切。
難怪她纔敢如此決絕的把利器刺入我身體,因爲她看到除掉宿敵最好的機會,沒有什麼比一個失去記憶的仇人站在自己面前更能激發殺戮。
“不,這是錯的,我”我用手指指着自己臉。“都錯了,你們想的都錯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我不是,神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樣子創造了我而已。”
所有人都一言不發注視着我,越是這樣我心越沒底。
我走到玉石雕像前,指着上面語無倫次想要解釋:“這纔是神,這纔是龍伯,他們有異於常人的高大身體,你們再看看我,怎麼看我都不像是龍伯。”
“國主和近衛追逐月宮九龍舫離開神域之後,便失去了那艘船的蹤跡,在陌生的世界中找尋一艘可以隨意移動的船,無疑是大海撈針。”
並沒有人回答我,花惜雙突然很平靜的娓娓道來,因此龍伯國主和近衛選擇了九黎人,希望藉助人的力量尋找月宮九龍舫。
可惜事與願違,逐鹿之戰大亂了龍伯國主的計劃,而黃帝般歸墟人修建了船塢,導致龍伯國主暫時無法感知到那艘船的下落。
龍伯國主知道月宮九龍舫既然停泊,就代表着已經找到給充能的龍氣之地,要完成一處地方的充能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
這是龍伯人最欠缺的東西,也是最大的弱點,雖然在神域征伐神族的時候吸取並延長了壽命,在人的世界中換算過來,大約有幾千年的壽命留給龍伯國主和近衛,但龍伯國主意識到,這場追逐不會在短時間內結束,因此必須妥善利用有限的時間。
即便歸墟人也一樣,他們雖然可以永生,但是離開神域之後,這種永生也不併不是永恆的,他們需要藉助涅槃輪才能達到永生不死。
所以在晶石充能的時候,歸墟人會開始休眠,直至充能完成被喚醒,而龍伯國主和近衛也必須減緩生命的流逝,因此讓戰敗的九黎後裔修建了祖神之殿。
在神殿的玉石棺槨中龍伯國主和跟隨的十一名近衛也開始休眠,等待這下一次月宮九龍舫出現時被喚醒。
那艘船在崑崙金闕完成晶石充能後,開始飛往下一個充能地點,但歸墟人也意識到萬一被龍伯發現的後果無疑是毀滅性的,因此選擇了東海下面的龍氣之地。
歸墟在神域便是汪洋之國,深海對於他們來說更爲熟悉,而那個時候正是歷史上春秋戰國時期,歸墟協助齊國稱霸,換來齊國爲其在海底修建船塢。
與此同時在神殿之中休眠的龍伯國主和近衛感知到月宮九龍舫出現,從而甦醒開始繼續追逐,因爲有了逐鹿之戰的前車之鑑,龍伯國主並沒有再利用異巫,而是選擇了秦帝,幫其橫掃六國統一天下。
並且從被抓獲的齊王口中得知到關於月宮九龍舫的蛛絲馬跡,但是歸墟人卻利用晶石的威力創造了空間,龍伯國主即便猜到月宮九龍舫就在東海之底,可因爲那艘船再一次完成停泊,而船上的歸墟人也重新休眠,導致龍伯國主無法感知到確切的位置。
但龍伯國主卻感知到從月宮九龍舫上離開的神器,其中便有至關重要的涅槃輪,這對於沒有永生的龍伯國主來說至關重要,因此他向秦帝提出以涅槃輪換取秦帝萬世不朽的交易。
當然龍伯國主絕對不會把希望全然寄託在凡人的身上,因爲那個時候龍伯國主已經發現壽命快要耗盡,因此讓秦帝爲其修建神廟,便是後來的魔國。
龍伯國主在神廟中休眠,就是如今我們所看見的這些玉石雕像,龍伯國主和近衛在這裡面又渡過了一千多年,月宮九龍舫也完成在東海的晶石充能,在飛往靈山金城時,龍伯人被喚醒,那本事最好的一次可以找到那艘船的機會。
但是龍伯國主權衡再三,即便找到月宮九龍舫,因爲涅槃輪從船上遺失,龍伯國主和近衛很可能沒有返回神域的時間,一旦他們耗盡壽命,相當於整個龍伯神族的希望都會毀滅。
而且龍伯國主也感知到其他離開月宮九龍舫的歸墟人,也就是說他們沒有能力把歸墟人一網打盡,如果龍伯國主和近衛壽終正寢,那漏網之魚無疑完全有可能重返神域,並且摧毀龍伯神族。
因此龍伯國主放棄對月宮九龍舫的追查,而是全力以赴想要找到延續生命的辦法,迫不得已只能採用先輩遺留的方法,試圖用創造生物的方式得到延長壽命的能力。
這就是爲什麼龍伯人會在魔國創造出大量異巫的原因,在生物創造方面,龍伯人顯然並不擅長,雖然利用在神域摧毀神族時得到的各自力量,創造出很多超強的異巫,但並沒有一樣擁有永生的能力。
隨着時間的推移,龍伯國主和近衛的壽命也所剩無幾,但就在這個時候,龍伯國主突然感知到歸墟神器存在的位置,這讓龍伯國主都大感震驚,歸墟神器每一樣都非同小可,神器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出現,這隻說明連同神器出現的還有歸墟人。
這讓龍伯國主重新看到了希望,沒有比歸墟人更知道如何創造生物的神族,而且只有歸墟人掌握着真正永生的秘密。
因此龍伯國主帶領近衛離開魔國,通過感應神器的位置,竟然找到持有黃金羅盤的應悟,並且將其帶回魔國,應悟當然不會透露永生的辦法,他也很清楚,除了完成充能的晶石能打敗龍伯外,那剩下的另一個辦法就是時間。
但是龍伯國主身邊的一名近衛,竟然從應悟身上找到了延長壽命的關鍵。
“沒想到吧,你在這裡被囚禁長眠了千年,睜開眼睛居然還能看見我們。”秦展顏高傲的轉頭看向跪在地上憤憤不平的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