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去,就算是等到人世已老,滄海桑田。
他說我的身上有白色花香的芬芳,我說他的身上有樹木在陽光下的木香,他是一株樹,我是落在他身旁的一棵花。遙遠有隱約的音樂聲,飄渺着,白色牀單,我在他的胸膛之下,像一朵明耀盛開的花,一覽無餘的身體,他輕輕一抱,好不親切。
這樣的男子,從他的明眸裡,反射出一個更加美好的我,他提深了我對世俗男子的姿態,女人的一生,遇見這樣的男人,他會讓你重新審視你自己,包括挑選男子的目光。
如他說的,愛過他的女人,再也愛不上別的男人。
在廣州還有一天的時間,我躺在他懷裡用電腦查廣州旅行的攻略,糾結地說:“怎麼辦,卓堯,哪裡我都想去,可是隻有一天時間哎。”
“那你先選一個你最想去的地方,以後機會多,再慢慢玩。”他說。
“噢——那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葉潔白,關心一下,她一個人在廣州,你不能扔下她不管。”我說。
“她又不是小孩子,她有花不完的錢,不管哪裡,只要有錢,就不會丟。”他說。
“那萬一遇到壞人呢,她長得那麼好看。”我說,我沒有想到,在第二天的晚上,會一語成讖。
“今晚不提她,好不好,小漫畫,你的善良得有過度,你再這麼說,我有理由懷疑你不夠愛我。”他說。
我乖乖點頭,指着電腦屏幕上的旅遊攻略說:“明天白天,我們去蓮花山好不好,這裡有兩千多株桃花,我要去看桃花,求招惹桃花運。”我偷笑。
“你敢,賞桃花可以,桃花運就免了,明早就去,我們多拍些照片,後天一早還要趕飛機,也不能玩太累了。”他拿過電腦,關進,給我蓋好被子說:“小公主,該睡覺了,不然明早一雙熊貓眼看桃花,就不能人面桃花相映紅了。”
我鑽進被子裡,摟着他的脖子睡,真踏實。
{歲月流遷,我無法預知我們的前方路途是否還能手牽手看四季變更,賞花觀景,唯有此時,珍重珍惜}
廣州真是溫暖呀,只需要穿一件春衫,長裙,單鞋,風吹在臉上,都是溫暖的,真是個迷人的城市。我披着長髮,簡單的穿着,卓堯一身休閒裝束,運動鞋,脫下西裝襯衣,少了些倨傲,多了些清涼和澄澈。
到了蓮花山,我們手拉着手,像平日裡遇到的每一對情侶一樣旅行,我是個名副其實的吃貨,在粵式風味餐廳裡先吃飽了肚子,邊走邊吃番禺小吃,在齋堂裡吃七色拼盤素菜。
跟着前面一個導遊,聽着導遊說蓮花山的由來。
“蓮花山的由來流傳着一個觀音濟世的神話故事,據說,很久以前,南海有一條孽龍,在珠江口興風作浪,常常淹沒田地,使沿岸居民飽受其害。適逢南海觀音菩薩路過此地,眼見孽龍遺禍,生靈塗炭,不禁大發慈悲,將座下的蓮花擲向水中,鎮壓孽龍。蓮花入水後化爲巨石,成爲今日蓮花山南天門邊的蓮花石,蓮
花山也由此得名。”導遊介紹着。
對蓮花山,我肅然敬仰起來,它有個與佛家美好的傳說。
在桃花林裡,漫山遍野的桃樹,花開滿枝椏,空氣裡都是桃花盛開的香氣,各種顏色的桃花,深紅,玫紅,粉紅,粉白,這些桃花熱熱烈烈盛放着,形成一片花的海洋,被春天寵愛得無以爲繼,讓人沉醉。站在一株桃樹下拍照,卓堯先給我拍了一張,然後請一名路過的遊客幫我們拍了一張合影。照片裡的我們,很登對很有夫妻相,好吧,我承認我笑的模樣越來越像他。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胭脂鮮豔何相類,花之顏色人之媚。若將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紅花自美。
唐詩裡提及桃花的詩句,竟多少感嘆紅花落,物是人非事事休,免不了一陣傷感,春風拂過,多少花隨風掉落,此情此景,多有黛玉葬花詞當時的悽愴。
有人在夾着桃花撲面吹來的春風中吟詩“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卓堯,這桃花這美,只可惜花期不長,花剛開,就被春風吹謝。”我從地上拾起一朵還是鮮豔的花兒,悵然地說。
“在這清淨的天地,只可享受春光無限好,怎麼平添了憂傷。小漫畫,以後每年我們都要出去走走,轉轉,看各處的風景,在風景中游走老去。”他觸景生情,也文縐縐說。
在這桃園林裡逛了一天,好似全身都沾滿了花的香氣,卓堯撥開我的髮絲,從髮絲間找到幾片藏匿的桃花瓣,我想,它們是要跟我走嗎?
回到酒店,翻開相機裡一張張照片,每一張都不捨得刪除,哪怕有些因爲手抖拍花了,有些曝光過度了,可我也不捨得刪,很怕以後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在一起拍這種照片。
太愛一個人,好的,壞的,所有的記憶,都不捨得Delete。
歲月流遷,我無法預知我們的前方路途是否還能手牽手看四季變更,賞花觀景,唯有此時,珍重珍惜。
“我這一生都會愛你。”他說。
“我這一生都會信你,相信你愛我。”我說。
人間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都會被外界一一堪破,擾亂,失寸。
他的手機有好幾條未接電話,都是葉潔白打來的,沒有未讀短信,因爲他從來都不會回覆任何人短訊,除了我,他說成熟的男人是鮮少會拿着手機發送短訊的,除了給最愛的女人。
明天我們就要回上海了,這是在廣州最後的一夜。
他沖洗過澡,腰際低裹着浴巾,靠在牀上,擁着我,潔淨修長的手指剝好柑橘餵我吃,電視裡放着韓劇,劇中的男主人公因爲女主人公的死去痛哭流涕,這樣狗血的劇情,我居然沒有掉一滴眼淚,明明平日裡會無端落淚的我,此時淚點全無。
看來,這女人只要愛情甜蜜幸福了,再傷感的愛情也打擾不到她甜美堅硬的內核。
我穿着一套素色的BRA和內褲,我喜歡一套一套的穿內衣,女人應該從內在精緻起來,這段時間,胖了些許,身體略柔軟豐滿。
躺在他懷裡,他的手指在我的腿間比劃着字,要我猜,他寫了很多遍我愛你,曼君,我說癢,他說那我吻你便不癢了。以夫妻之間曖昧無隔的方式相對,他俯身吻我,我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的身軀和麪龐,讓我淪陷。
“我喜歡你的腹肌,還有你飽滿的臀部。”我彈了彈他的腹肌,真結實。
他皺着眉,打量我說:“越來越色女了,我得治治你好色的壞毛病。”
“哪有——都老夫老妻了,我表揚你嘛,你也該表揚我纔對。”我說。
“難道你要我說我喜歡你的胸肌嗎?”他思忖着說。
“哎呀,你真討厭,你纔是胸肌,你全身都是胸肌!”我用拳頭輕錘他的胸膛。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是我的手機,一看號碼,是葉潔白,她是怎麼了,找不到卓堯,就來找我。
我從卓堯的身下移出來身子,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說:“你有事嗎,都這麼晚了。”她這樣不停地找卓堯,我吃醋了。
“曼君,卓堯真的沒有和你在一起嗎?”葉潔白低落的聲音。
我於心不忍,說:“真沒有在一起,他不是和你去廣州了嗎,我幫你問問,好不好。”
我心裡掙扎,矛盾,在善良與愛的面前,我迷失了方向,欺騙了葉潔白。
酒店的房門傳來敲門聲,有門鈴呀,怎麼酒店的工作人員不按門鈴呢。
只是一秒鐘的時間,我反應過來,葉潔白和我通話的話筒裡,也傳來和酒店房間裡一樣的敲門聲,一樣的節奏。
“開門吧,阮曼君——”葉潔白冷不丁地說。
手機從我的手裡滑落,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我驚恐地望着只裹着一個浴巾走上前開門的卓堯,我連制止的勇氣都沒有,我坐在牀上,很羞恥,我只穿着內衣,我慌忙拉着被子蓋在身上。
“怎麼是你?”卓堯吃驚的聲音。
“佟少,你以爲我找不到你嗎,我只要查廣州最豪華的幾個酒店便知。我是來找阮曼君的,我倒要看看,她是在上海還是在廣州,我倒要看看,她口口聲聲說不會再介入我和你之間而現在她睡在哪裡!”葉潔白冷冰冰地說,走了進來。
我想被揭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無地自容,卓堯坐在沙發上,說:“葉潔白,我和你之間的規矩你很清楚,這和曼君沒有關係,是我帶她來的,她是我愛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質問她。”
“阮曼君,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在電話裡說你沒有和卓堯在一起,可你明明和他這樣睡在一起,你在欺騙我的時候,你有沒有一點心慌,你有沒有一點顏面存在,就算卓堯他不愛我,可他名義上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的合約期還沒有滿,你就等不及了嗎?你太不要臉了——”葉潔白說的話,鋒芒直刺我微薄的自尊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