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不錯呀,你挑的人,能不好嗎,我很喜歡她,正好來給我作伴。你吃點面,我們就可以走了。”我說着,起身想進廚房親自弄面。
他牽着我的手,說:“不走,陪我說話。”
“我要給你的面加點青菜,西紅柿,雞蛋,很快就來。”我說。
“那我去找兒子說話。”他往黎回的房間走。
“你聲音小點,阿春剛哄他睡着。”我囑咐,進了廚房,幫阿春洗菜,切菜,他的口味我最瞭解,吃麪不吃太熟的面,不愛吃鹽,放些泰國香料就可以了。
阿春把面端上了餐桌,我倒了一杯熱牛奶,他在公司一定是喝了很多咖啡。
輕輕推開黎回的房間門,看見卓堯趴在嬰兒牀的護欄上,凝視着熟睡中的黎回,眼裡都是黏黏的父愛。
“卓堯,面可以吃了。”我輕聲說。
他走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黎回,對我笑着說:“他越來越像我了,看着他,我就毫無壓力毫無疲憊了。”他攬着我,像擁着自己的皇后般
他坐在那裡吃麪,喝牛奶,我坐在一旁織毛衣,阿春晾曬着衣服,好溫馨。我甚至想,就算讓我一輩子都不走出這套房子,失去自有,每天都待在這裡重複一日又一日,只要卓堯在這裡,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自由再可貴,沒了愛情,也就沒了方向。有了愛情,失去自由,至少我們可以相互依偎。
臨走之前,我細細地寫下黎回什麼時間吃什麼,該添衣服,該牽着學走路等告訴阿春,晚上我會回來,阿春記下,讓我放心。
我讓她有事立即給我打電話,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家裡的水電煤氣都要注意,刀用過要插在刀具架裡放好。
卓堯雙手抱在懷裡驕傲地望着我。
我明白了,我在重複他上午對我說過的話,他的不放心,也是我的不放心,他似乎在想你也是這麼囉嗦的嘛。
坐電梯到停車場,他警惕地觀察停車場的環境,迅速上車,繫好安全帶,他說了一個咖啡館的名字,像是以前和林醫生常去的地方。我想卓堯和這位神秘的林醫生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幸運的能夠見到傳奇人物,我暗暗竊喜,也算是不枉此行。
他會讀心術似的,猜到了我的小想法,摸摸我的頭,說:“怎麼,對林醫生很感興趣嗎,你是佟太太,待會不許犯花癡。”
“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噢。”我說着,看他的臉露出壞笑。
“小騙子,愛過我的女人,怎麼還會對別的男人犯花癡呢。”他自負地說。
瞧瞧,他就是這樣一個帥得一塌糊塗且傲慢得一塌糊塗的男人,不過,他說的是事實。
“你和他認識很久了嗎?”我偏着腦袋問。
“當然,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他從小立志當醫生,我立志當漫畫家,他成功了,救了很多人,開了私立醫院,極少露面,好在,我找他,他就回來了,還算義氣。”卓堯說。
林慕琛,他這些年厚重的神秘
感讓我好奇。
“他可以幫我們什麼?”我問卓堯。
“請他幫我醫鍾老先生的心臟病。”卓堯答。
我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我不解,問:“鍾利濤想方設法隱藏這麼多年要爲他女兒報仇,處心積慮培養戴靖傑來打垮佟氏。可卓堯你卻告訴我,你要請最好的心臟科醫生來給他治病?”
“我還是想以和平的方式來化解我母親對鍾家造成的傷害,我並不想鍾利濤犯病死,一旦他死了,戴靖傑會失去制約,瘋狂報復,那太可怕。”卓堯說的不無道理。
我在心裡祈禱,希望不再有傷害,可以用最和平的方式和談,上一代人的錯,應該止於上一代人,恩恩怨怨,糾結到下一代,對大家都不好。
進了那家咖啡館,被濃郁的咖啡香氣包圍,看到最裡面靠牆角一個低頭看雜誌的男子,他的氣質獨立,不同於別的客人,你看不出他在等人,但我隱約就覺得,他就是林慕琛。
他很特別,不同於卓堯的冷清倨傲,他是很遺世獨立的味道。
或者說,一塵不染。
卓堯牽着我的手,走向了那個沙發座。
我猜的沒錯。
“林醫生,久等了。”卓堯說。
林慕琛放下手中的雜誌,揮手就是一拳打了過來,卓堯敏捷閃過,反手握住林慕琛的拳頭,說:“幾年不見,還是老樣子的開場白,該換點新鮮的了。”
“你還是能躲過我的拳頭,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林慕琛說着,目光轉向了我,他的眼神如一簇光,閃過我的眼簾。
他沉默了,我竟也不知說什麼好。
“這是我的太太,阮曼君。我已經向我太太介紹過你了,她之前看過有關你的報道。”卓堯說着,我們坐在林慕琛的對面。
卓堯的手,很自然地摟着我的肩。
“林醫生,你好。”我禮節地伸出右手與他握手。
他沒有作聲,握了握我的手,沒有再看我,那種氣氛,女人的直覺讓我察覺到異樣,他似乎不那麼坦然。他穿着黑色機車夾克,手邊放着一個黑色墨鏡,他戴上墨鏡,這才望向我們。
“佟少,這次急着叫我回來,不是爲了帶你漂亮的妻子來見我吧。”林慕琛說。
“我太太總是會心絞痛,你給她做個檢查,你說沒事,我才放心。”卓堯看我一眼,笑着說。
“好,手給我,把脈。”林慕琛簡潔地說,他說這句話,是對卓堯說的。
他不是西醫嗎,怎麼也把脈。
我伸出手,露出手腕,腕上一條白金手鍊,我把手鍊解下來,放在一旁,林慕琛的手指搭在我的脈搏上,我屏住呼吸,想讓自己的心跳的慢一些。
“心臟很健康,有一種心絞痛,和病理無關,受情緒刺激,是一種心理引發的症狀,就好比我們害羞會臉紅,激動會心跳加速,是情緒引起的身體異樣。”林慕琛說完,意味深長望着我。
他把我的脈搏,察覺到我的心跳加速,我
收回手,冷冷望着他。
“那就好,你說健康,那麼我太太就一定健康。今晚住我家,我媽的心臟病真需要你仔細觀察。明天,再去醫院,陪我看個病人。”卓堯說着,拿出支票,寫下一串數字,撕下,遞給林慕琛。
林慕琛瞟了一眼支票,沒有接,玩笑的口吻說:“佟少,我們之間需要談錢嗎,不如,請你太太陪我跳支舞。”
卓堯的臉色一沉,毫無情面道:“林醫生,你最好別開這種玩笑。”
“OK,言歸正傳,我這次回國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需要我做什麼,在這一個星期內讓我解決好。”林慕琛靠在沙發上,不經意間目光投向了我。
一杯黑咖啡,一份甜品熱紅豆沙端了上來,我細心地給卓堯的咖啡里加一點奶,方糖,然後乖乖坐在一旁吃紅豆沙,他們之間聊什麼,我並不感興趣,我對林慕琛有了迴避,女人的直覺,讓我保持着分寸和尺度,或許不聞不問,最好。
我想着要約多多出來一起商量怎麼找到劉頌,如果找不到劉頌,追不回來佟氏的流動資產,那麼聖誕節那天,就是卓堯和葉潔白訂婚的日子,這該死的12月25日。
期間,在洗手間打電話回家,問阿春黎回怎麼樣,有沒有哭鬧,還好,阿春說黎回很乖,醒來就玩了一陣子,正在喝牛奶。
想想,給舅母打了一個電話,告訴舅母,幫我多照看房子,可能短時間內不能回來了。
“曼君,你表妹回來說,報紙上都寫着佟卓堯要和葉什麼的訂婚,這是怎麼回事喲,可急死我了,我準備收拾東西動身來上海看你。”舅母聲音嗚咽着,傷心地說。
我反倒心裡很開心,大爲感動,人總是患難方見真情,以前總以爲舅母嫌棄我坐過牢給親戚蒙羞,後來也是盼着我嫁進佟家,現在想,她是真的疼愛我了。父母去世這麼多年,在世上唯一的親戚就舅母一家了。
“舅母,那些報道都是胡寫的,我和卓堯感情沒有任何問題,不用擔心我。”我安慰着舅母,對着洗手間的方鏡子抹眼淚。
“曼君啊,要堅強啊,我們也幫不了你,你爸媽死得早,要是你爸媽還在世,也好歹有個人給你做個主啊。”舅母更傷感了。
是的,曼君,要堅強啊,沒有人能替你堅強,鏡子裡的那個阮曼君,眼眶泛紅,眉目清秀,笑起來,下眼皮有一道小細紋,我用食指在自己嘴脣上吻一下,按在鏡子裡曼君的嘴脣上。
“加油,小漫畫,戰鬥吧。”
兩個男人談得似乎很妥當,林慕琛,著名心臟科醫生,希望他醫好鍾利濤,可以幫助卓堯化解鍾利濤這個仇敵。
走出咖啡館,寒氣迎面,我立起了大衣衣領,依靠在卓堯的懷裡,卓堯右手摟着我走在路上,他手機響,我本想離開他的懷抱讓他空出右手接電話。而他眯眼微笑,先很自然溫柔地把我換到左手的懷抱裡,然後空出右手從大衣口袋拿手機接電話。一連串的動作,我在他懷裡盯着他的側臉,犯了花癡,無比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