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臉色一沉:“這麼說來,也必然是我的熟人了?”她的腦海裡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出幾個名字。
只不過,她可悲的發現,她的仇家實在太多,又個個都恨不得要剝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只不過,這出手的肯定不會是那背後主使本人,卻又能讓睿郡王一眼就認出的……恐怕也只有……
“難道是烏蘭圖雅?”孟慧茹靈光一現,追問道。
睿郡王讚許的點點頭。
孟慧茹心想,果然沒有猜錯。能夠讓睿郡王黑燈瞎火還一眼認出來的,必然是體貌特徵格外與衆不同的。那當然是只有烏蘭圖雅帶來的那些相比於中原人,顯得特別高大強壯的漠北武士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綁架我?難道就是爲了羞辱我?”孟慧茹雖然猜到了是烏蘭圖雅,可是對於對方的目的倒是十分不解了。
她出宮之後,始終都在內宅裡忙亂,幾乎是閉門不出了。就連漠北使團離開京城的事情,都是她無意中聽老夫人提起的,就更別提會無端端又得罪了烏蘭圖雅了!
再者說……她也壓根沒有同方永信見面啊!
那人……如今就像是風一般,就這麼吹走了,雖然在她心底始終有影子,可是卻再也抓不住了。
“你而今深居簡出,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也是不怎麼知曉了。也怪我,最近忙着其他的,沒有及時給你傳遞消息。”睿郡王見到孟慧茹的髮絲有那麼一縷垂在臉頰上,就很自然的幫着她掖在了耳後。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過於自然隨意,弄得孟慧茹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喝罵了。
她尷尬的側過臉,低聲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難道說那些人無恥,還得你負責任嗎?”
睿郡王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便收回手,接着說道:“她這樣對你,只怕還是爲了方永信!”他說了這話,卻是不動聲色的瞥了孟慧茹一眼。
又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期待。
孟慧茹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意?只不過,她於方永信,始終是……莫可名狀。
她不肯回頭,只聲音悶悶的說道:“我和他之間有什麼瓜葛?犯得着烏蘭圖雅這麼做?”
睿郡王有些不高興,可是卻不願意逼着她如何如何。
他只好調解自己的情緒:“你大約是不知道的,漠北王走之前和皇上談了一夜,之後就將烏蘭圖雅留下了。皇上雖然沒有下了明旨,可是卻已經拿定主意,要讓烏蘭圖雅嫁給五皇子爲正妃!”
“什麼!”孟慧茹忍不住回頭驚呼。
這段話裡傳遞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漠北王是什麼時候來了大順的?
其次,原來烏蘭圖雅留在京城是爲了嫁給五皇子?
“其中的細節,我來日有機會與你細講。”睿郡王之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太過於關注孟慧茹,就是因爲他和蕭通聯手,想辦法逼得漠北王自動現身,在皇帝面前又立了一個大功!
他皺了皺眉頭:“只不過,說真的,她到底想要幹什麼,我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他只是直覺覺得烏蘭圖雅這麼折騰,恐怕還是爲了不嫁給五皇子——自然也還是爲了方永信。
孟慧茹和烏蘭圖雅一樣,同樣是女人。烏蘭圖雅的心思,或許其他人未必能夠理解,可是孟慧茹卻能猜出個大半來。
那烏蘭圖雅必然是存着見不得人的心思,想要誣陷五皇子行爲不檢,或者是同其他的女人有苟且,又“恰巧”被她發現了,那麼自然而然就有藉口在皇上正是下旨之前,解除這門婚事。
只是,既然非要找個女人來當替罪羊,那何不乾脆找孟慧茹這個眼中釘?
恐怕,若不是睿郡王出手相救,孟慧茹此刻就應該是躺在五皇子的牀上了!
至於烏蘭圖雅的人是如何潛入孟府的,又能想什麼辦法進入五皇子府,這些都不得而知了。
兩個人正沉默着,突然聽見有人“叩叩叩”的敲了三下窗子。
睿郡王立即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外面就有人低沉的回答:“屬下遵命!”
孟慧茹歪着頭看了睿郡王一眼。
睿郡王立即會意,一絲一毫也不隱瞞:“你放心,是沈風。他都離得遠遠的,聽不見咱們說話。”
孟慧茹臉色一紅,掩飾般的扭了頭,說道:“你怎麼安排的那頂轎子?”
睿郡王立即斜着眼說道:“我在裡面放了一塊大石頭,不管最終的目的地是哪裡,那些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切!”孟慧茹不屑的看了睿郡王一眼,說道:“這算得上什麼手段?”
睿郡王自然知道他的慧茹是個智計百出,手段高超的,甚至有些毒辣陰損的。
他眉梢一挑,笑着說道:“那照你說該怎麼辦?”
“我總要使出些手段,也讓你看看你我之間的差距!”孟慧茹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睿郡王越聽越是嘆氣。
唉!惹上孟慧茹這樣的小惡婦,真是……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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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矇矇亮,街道上壓根不見半個人影。
只偶爾有兩個負責灑掃的僕人開了側門,打着呵欠,拎着水桶和掃帚出來打掃。
五皇子府門前同樣是一片安靜。等到街道上滿是那打掃的門房和僕人的時候,那小角門方纔“吱呀”一聲開了,然後走出了一個面白無鬚的少年人,在一衆奴僕之間顯得格外的顯眼。
皇子府裡按例是需要配備太監的,因此這位卻正是五皇子府裡的下等小太監。
那小太監的心裡正在嘆息着,怎麼倒黴就趕上了這麼個打掃的差事。還想要偷懶的時候,裡面卻又走出來一個年過四旬的中年太監。
他手裡拿着拂塵,又是一身錦衣華服,方纔一露面,一旁的那些其他府裡的奴僕們都紛紛躬身行禮打招呼:“錢公公!”
這位正是五皇子府的總管太監,錢斌。
“小兔崽子!慣會偷懶!這麼晚了纔出來打掃!一會兒皇子要出來的,若是踩了一身的灰塵,咱家看你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錢斌和那些奴僕們點點頭,就一巴掌甩在了那小太監的臉上的。
他打得不重,可是那小太監也是理虧,什麼也不敢說,灰溜溜的就跑去乖乖的掃地。
正當此時,卻有一匹快馬如風馳電掣一般的跑了過來,一路之上揚起了不知道多少灰塵,弄得那些打掃的奴僕們是灰頭土臉,滿身塵土。
這些倒黴鬼叉着腰個個破口大罵:“是瞎了眼睛嗎?”
“大清早騎馬快跑,奔喪啊!”
……
正當衆人氣惱不休的時候,卻突然聽見“碰”的一聲!
顯然正是剛纔那匹馬上的騎士扔下的東西。
他們紛紛探頭去看,就看見一個黑布口袋落到了五皇子府的門前!
那口袋裡不知道放的是什麼東西,居然在不停的扭動,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錢斌嚇得冷汗直流,他蹬了身邊的小太監一腳,吩咐道:“快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小太監心中也害怕,磨磨蹭蹭的不肯過去。
錢斌啐了他一口:“你是不想活了?”
那小太監見總管動怒,也不敢造次了,只好慢慢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黑布口袋,隨即就是一聲驚呼。
“啊!這是什麼人?”
“什麼……人!?”錢斌聽了這話就是一愣。這裡面是人?
他走過去,推開小太監,低頭一看,那黑布口袋裡可不就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
她被人五花大綁的捆着,白花花的大腿和胳膊都露在外面,至於身上那髒兮兮的肚兜和褻褲,簡直就是慘不忍睹。這模樣哪裡還像是個黃花閨女?
錢斌覺得眼前一黑,似乎這輩子都沒有經歷過如此驚恐的一天!
這,這,這……
這不是那個即將嫁給五皇子的烏蘭圖雅公主嗎?
他微微轉頭,果然看見那些奴僕們,站着不動,目不轉睛的都看着那露出來的雪白的大腿。
“小王八蛋!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人先擡進去!”錢斌氣得直跳腳!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只怕是要直接氣暈了!
小太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爲何總管要將這麼個狼藉的女人弄到府裡。
錢斌沒有辦法,只好低聲說道:“這是漠北的公主!快!快!”
小太監嚇得魂兒都要飛了!他這才知道,這衣衫襤褸的女人可能就是未來的五皇子妃!
他趕忙回府找了幾個粗壯的婆子,又拿了披風給人包上,這才匆匆忙忙的送回府裡去了。
可是,這一來一去的功夫,烏蘭圖雅的胳膊大腿已經是被這四周看熱鬧的小廝僕人看了個夠!
再加上有幾個耳聰目明的奴僕,已經將錢斌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於是乎,不出兩個時辰,烏蘭圖雅公主被人侮辱扔在了五皇子府門前,這個消息加笑話就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高!果然是高!”一輛停在離五皇子不遠的衚衕裡的馬車裡,睿郡王豎着大拇指由衷的說道。
孟慧茹昂着頭,斜了他一眼說道:“承讓承讓。這不過是略施小計而已。只不過也算是便宜了這位公主,這麼一鬧,只怕她還真的不用嫁給五皇子了!”皇帝就算是再糊塗,也不會給自己兒子找一個名節盡毀的女人爲妻。
她也不過是給了烏蘭圖雅一個教訓而以!
她這樣的無恥之人,總想着要犧牲別人成全自己,她就讓她嘗一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總之,對於想要謀害自己的人,孟慧茹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睿郡王摸了摸鼻子,恨不得在那泛着光的得意小臉上咬一口。
“慧茹,你這麼惡毒,讓我怎能不愛你!”